110,雪月迷境
雪月,白皙无暇,看不到里边的月桂树,却能感受到一缕一缕的幽香。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天若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很多的金色的桂花,大朵大朵的花瓣徐徐地飘落下来,仿佛天女散花,天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花瓣落在天若的手心,一点一点化作银光点点,忽而消散,重又凝聚成白色的光点,朝着那轮雪月而去——
手放在身侧,时间好像定格在刹那,天若的身子就立在原地,头微微仰着,好像沐浴在阳光中一样。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心缓缓落下,不再卡在喉咙处,真好。
又是一晃眼,眼前出现了了一扇朱红的大门。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雪月迷境”。两边金龙环绕,上更有彩凤飞翔其间爱你,栩栩如生。门环一动,出现了悦耳的丝竹之声,同时,半空中的雪月向着门环处徐徐飞去——乐声戛然而止,而雪月正好嵌在门环上。一下子,金龙,彩凤从门上飞了出来,绕着天若转个不停。在一声尖啸之后,大门缓缓打开,而盘旋在天若头顶上方的金龙、彩凤纷纷飞入门内。
天若正犹疑间,身上收到一股莫名巨力的拉扯,硬是跟着金龙彩凤进入了门内——天若只觉一阵晕眩,四肢无力。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若才悠悠醒转。看着四周,脸上布满惊愕。“这里,怎么会?”天若打量着周遭,哪里还有金龙彩凤的影子,就连刚刚进入的大门也消失无踪。天若从地上爬起,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究竟是哪里?”脑海里漫画死问号,可是又有谁可以为自己解答?这个地方很大,望不到边际,与外间很是不同,就好像是一个独立开辟出来的空间,或者说是小千世界。
“有人吗?”
“有人吗?”
“······”
天若的声音在空中盘旋,落不到实处。兜兜转转,天若竟是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这个空间没有太阳,没有星星,就是树木也栅杂乱无章地排列着,看不到什么阴面和阳面。天若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是迷路了。在这个陌生、诡异的空间。
天若不知道,她一直寻找的箫也在这个空间里。
箫面色惨白,衣裳破了不知几处。黑色的丝线随风飘荡,迎面还有浓重的血腥味。碗口大的伤口出现在箫的左臂上,是那样的触目惊心——鲜血早已不再流淌,箫的眼睛里找不到焦距,麻木了,不懂得痛苦。她躺在树旁,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是在像谁宣告生命的存在。轻薄剑掉在不远处,箫的右手离它很近,却是已经没有力气将它握住。那把断魂箫倒是没了踪影,不在身上,又是在哪里?箫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唇干裂得厉害,整个人,真不知道是在用什么支撑?突然,箫的眼睛睁大,眼珠子就要蹦出来一般。“公主。公主。······”眼睛登时恢复了神采,嘴里喊着,只是声音太弱,弱到低于蚊子的嗡鸣。手脚拼命地动着,想要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却是重又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又是谁的骄傲?
箫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大滴大滴的,却是鲜红的颜色。嘴唇不住地蠕动着,试图让那个心心念念的声音听到。天若听不到,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兜了不知多少圈。累了,躺下来,坐会儿;饿了,却只能忍着;渴了,才巴巴地发现这里没有水的存在。也不知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日,天若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经像决堤的水一样,一去不返。她靠在树上歇息。头耷拉着,没有丝毫斗志,就好像是一块较为异常的木头而已,在这林子里,显得那样格格不入,但有时又会突然觉得很是和谐。天若靠着的这棵树的树干上,系了好多条白色的绸子,都是天若为了防止迷路系上去,只是没想到,还是在不停地兜圈,不停地迷路。身上的裙摆好像是拖把一样,让天若扯下了不少,不是因为再撕下去会有碍观瞻,还有就是一直重复着动作,让天若不得不思考另一种脱困的方式,天若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外袍全部撕成细条,来防止自己迷路。
多么好笑的一件事,天若喊了这么些天,没有人回应也就算了,竟然连该有的鸟兽都没有,怎么不让人心里发毛?不像是之前的傀儡,自己还知道会发生什么,位于此处,完全就是未知的存在,真的就有些可怕了······
箫还没有丝毫消息,而自己又被困在这处不知名的地方,天若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背。低头看着脚边的青草,眼珠子不停地打转,忽然,天若愣在当下。“这,叶子——叶子的背面竟然画有东西?”忙不迭地蹲下去,却又不敢贸贸然地直接去触碰这些叶子,生怕动了某些禁制、机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念及此,天若再度笑出去,“自己怎地变得这般‘前怕狼,后怕虎’了······”叶子背面的东西竟是用银色的丝线构成,每一划都是那样有力,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天若将冰魄剑祭出,冰寒的剑气击在草叶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倒叫天若有些不放心了。不过,也顾不上这个了,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此,想到,天若也就不再迟疑,伸手将草叶给折了过来。手摸着草叶的背面,这些用银丝绣成的事物,天若皱起了眉头,“这个,不是那里吗?”
几日前,天若第一次经过那里,便被那里的景象给深深吸引。那是一棵巨大的树,不知多少经历了多少年风雨的洗礼。它巨大的树冠将一方天空完全盖住,透不出一丝阳光。它的主干表面被苍穹刻下了众多的痕迹,每一道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天若曾想走进,只是每一次都被它盘生的枝干给逼了回来。枝干有力的缠绕着,盘踞着,宣告着它们的领地。而天若就是轻身而去,也不能够完全避开这些个树干、树枝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