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离看着林可馨睡着了,轻轻的把她被子盖好,关了灯,悄悄的出去了。他刚刚走到病房外,手机就想起来了。他接起电话一听,愣在原地。什么,邵哲打保安,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来不及多想,立马就往外跑,他怕邵哲被人给打了,学校保卫处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虽然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但他大概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邵哲这孩子一向沉稳冷静,他怎么会主动出手去打别人呢?
邵离带着疑问来到学校保卫室,此时,邵哲班的辅导员,系主任等都在保卫室里。大家看着匆忙赶到的邵离,还是吃了一惊。大家没有想到邵哲的家属会是邵离。一时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邵离是系里的骨干,学校对他很是器重。特别是现在学校在搞一个全国性的科研项目,邵离是负责人。系主任斟酌着要怎么来口。邵离已经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了,他看看保安高肿的眼睛,又看看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的邵哲。还好,邵哲看起来完好无恙,应该没有吃什么亏。
邵离走到邵哲面前,用很后悔的口气说道:“邵哲啊,都怪二叔,二叔不应该打电话给你,你妈妈她现在没有事了,你一定是极坏了才这么冲动,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叔懂,可你不该那么冲动啊,你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以后可怎么办啊?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的前程就这么毁了?”说着,邵离一脸悲戚的走到系主任面前,握着主任的手说道:“主任,我们邵家就邵哲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平时都很懂事的,这次是他妈妈生病了,这孩子也是见母心却,他肯定极坏了才没有好好跟保安解释清楚,也怪我,不应该打电话给这孩子,把这孩子急的现在闯了大祸。主任,你说,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办?”那位长的精精瘦瘦的男主任看着邵离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也只能说:“既然是有急事,那就令当别论。邵老师,你先带他回去,这个事情系里还得开会商量。至于怎么处置还得等讨论后才能决定。”
邵离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带着邵哲来到他的住处。邵哲坐在沙发,邵离倒了杯水给他。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抱着手,等着邵哲的解释。邵哲喝了口水,抬起头,问邵离:“我妈她应该不知道这事吧!”邵离反问到:“你希望她知道这事吗?”邵哲没有出声,这么说妈就是不知道了。
邵离看邵哲没有谈谈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你为什么要打人,别拿我刚才搪塞主任的借口,你妈妈已经没有事了。邵哲,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情,二叔希望你能跟我讲,也许二叔能给你一点意见。是不是学校里和同学发生了矛盾?”邵离本能的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不可能发生的。邵哲沉默一下,开口问道:“学校会把我开除吗?”邵离说道:“等开会的结果,明天我再去走动走动,最多背个处分吧!唉!”邵离一想到邵哲闯的祸就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
他想起当时邵哲放着很多更好的学校不去报考,偏偏报了个自己家门口的学校,是因为放不下他母亲。他母亲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特别是最近这几年,越来越弱了。这孩子虽然不善言辞,心中却很是关心自己的母亲,所以在报志愿时他才报了离家近的师大。虽说师大也是百年名校,但总有一些条件好的学校比师大强。但邵哲当时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们就没有阻拦。这个孩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再轻易改变。现在他的大学生涯才开始,就要背个污点。这对他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很不利。唉,只能以后慢慢再说了。
邵哲想起刚才邵离为他在主任面前撒的谎和说的情,他突然一下子就笑起来了。邵离看着突然笑起的邵哲不明所以,他看着邵哲说道:“你小子笑什么?”邵哲看着邵离不说话。邵离一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发,无奈的说道:“你小子就这么没有良心,叔为你老脸都不要了。你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们母子俩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啊!”
邵哲说道:“叔,你干嘛说邵家就我一个孩子,难道你以后都不结婚了,不生孩子了。”邵离被邵哲问的皱起了眉头。他这辈子还能结婚吗?这根本就不可能了,这辈子他也就只能这样守着他们母子过了。他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了。但这能跟邵哲说么,不能,这孩子不会懂得!邵哲看着二叔皱起的眉头,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问题。
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叔,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不管这件事情是什么结果,你都不能告诉我妈。好么?”邵离看着邵哲祈求的眼神,点点头。他也不想林可馨知道这件事,毕竟,她还在住院。邵离没有再问邵哲什么问题,让他睡觉去了。
邵哲躺在床上,心中索然无味。这算什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默默的睡去,不管明天什么结果自己都的承担。
邵哲第二天坐在教室,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他心中冷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着邵哲昨晚的壮举,大家都说现在系里正在开会谈论对邵哲的处理意见,很有可能被开除。
苏雪尽量不去理大家的声音,她一遍遍警告自己,邵哲的事情已经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要再瞎操心了,她面无表情的坐在位子上。笑笑很是着急,她看着苏雪没有反应很是奇怪,怎么回事,他母亲生病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看他。怎么现在他本人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倒没有反应。
笑笑知道苏雪不允许她在公开场合提起邵哲,就在纸上写道:“你不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吗?”苏雪看着笑笑的话,朝她摇摇头,对着她用口型说道:“与我无关。”笑笑被苏雪弄得莫名其妙。不是才紧张的死去活来,怎么一下子又形同陌路了?但她看着苏雪一脸冷漠,又不像在作假。她只好不再问了。
第一节课后,邵哲被辅导员叫道系办公室去了。他来到办公室看见有好几位学校领导在那里,他想起古装剧里一个场景,三堂会审。系主任说道:“邵哲,对于你昨晚的行为,学校已经开会讨论过了。你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影响是恶劣的。按照学校的规定是要开除的…”邵哲听到开除两个字,心脏一阵紧缩。“但是”,系主任接着说道:“鉴于你犯错的原因也是为情所迫,我们都了解到你母亲的情况了。所谓,法外容情,系里决定暂时对你留校察看。在以后的三个月中,假如你再犯学校任何条规,不论大小,一律开除。你明白了吗?”
邵哲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但只要自己开口求饶,还是有一线生机的。邵哲很想潇洒的甩甩头,丢下一句:“大爷我不读了,再见。”但是忍住了,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他不能再冲动了,他必须得忍。他看了系主任一眼,低下头说道:“是,我明白。”系主任和其他领导以为邵哲会对他们的法外开恩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再犯。没有想到邵哲就是淡淡的一句“明白”就完了,这让他们很是心痛现在的学生都跟大爷似的,一点都没有把学校把老师放在眼中。
系主任又说了几句,就让邵哲走了,临走时还要邵哲赶紧写一检讨交到办公室来。邵哲从办公室出来,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吐出来。他明白自己现在在这个学校里的身份——待罪之身。他现在得小心又小心的活着,眼睛得看稳了再走,别一不小心把学校的蚂蚁给踩死了一只,自己就得卷铺盖走人了。他很想笑,而却真的笑了。
邵离看着邵哲站在阳光下看着天空傻傻的笑,很是惊奇。他走到他面前,说道:“怎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呢,也会偷着乐了。”邵哲看着邵离,说道:“二叔,你说人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顾一切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呢?”邵离听着邵哲的话,意外的看着邵哲脸上那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表情,知道邵哲思想跑边了。感情这小子真的没有反悔的意思,算了。邵哲像是越来越随性了,这是好还是坏呢?他严肃的说道:“等你可以骄傲的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踩在脚下的时候,你就可以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但现在,你不可以,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本。”邵离说完不等邵哲反应就转身走了。邵哲看着邵离的背影出神,“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踩在脚下”,自己,恩,是了。邵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放学时,学校公告栏里就贴出了对邵哲的处理通知。大家争相去看,都议论纷纷。幸灾乐祸的有,为之可惜的有,静观其变的有…邵哲现在成了大家眼中的话题焦点。很多人都知道了,邵哲与邵离的叔侄关系。都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当大学老师的叔叔罩着,那就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苏雪始终都没有再提过邵哲,好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笑笑这几日也嗅出了苏雪的情绪变化,她在猜测着晚会那天晚上他们俩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哪有那么巧啊,两人在同一晚上都情绪失控,一个发疯的玩,一个与人打架,而却都很莫名其妙的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笑笑很肯定自己的想法,苏雪把邵哲的电话号码都删了。这说明他们之间的问题大了。
笑笑几次试探性的问过苏雪怎么了,但都被苏雪淡淡的一句没什么给挡回来。但笑笑看苏雪又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良情绪,就没有再多问。苏雪不想任何人知道那天晚上邵哲跟她说的话,她也不想再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邵哲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特意去关注过,但是她还是知道了他留校查看的事情。她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自己对他的诅咒真的起效了。她记得自己说过,骄傲的男人始终会受到惩罚的。
她尽量控制之自己不要去想关于邵哲的一切事情,而却她也确实做到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给自己任何闲暇的时间,她把自己的时间都安排在图书馆。文学给了她避风的空间,给了她疗伤的养分。她无休止的在看书,喜欢的不喜欢的,她都强迫自己去看。而却看完都得写读书笔记。她用这种方式使自己完全忘记了其他的事情。
笑笑看苏雪每天就是发疯一样看书,连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心里很不高兴,她又变回了那个自我的冷漠的苏雪了。她知道,肯定是因为邵哲。但又不敢明说,只得任由苏雪了。她也曾经想去找邵哲问一下,但又觉得自己最好不要瞎搅合,两人都是不喜欢别人管闲事的人,所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