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终于捱到天亮。
强打起精神做了两份三明治,又温了牛奶。刚忙完,Ed洗刷完毕下楼来,看见桌上的早餐,第一句话便是:“就这么点儿?”
“两份都是你的。”我平静地说,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昨天说让你见的人怎么样了?”
“很悲惨。”
Ed只用了简短的三个字,我却听出了其中的千言万语。
咬了口三明治,他继续说:“院落非常破旧,我带人去的时候把门都给人家推倒了!那老人躺在小屋的木床上,身体瘦的皮包骨头,一直咳嗽,满屋子还飘着很重的药味,我们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们就干脆装作没听见。”
“昨晚我已经联系了C市最好的医院,吃完早饭你帮我找几个人把她送过去。”
“什么?”Ed讶异,“Iris,我都还没问你,你跟那个老人究竟有什么关系?你是她的亲人?”
“不是。”
“那为什么要让我去送东西给她?这么平白无故的关注一个人,没有关系才怪。”
“她……是阿布的外婆。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亲人。”这世上唯一与阿布有血缘的人。
“哦对了,Ed。冰箱里有早上刚从新加坡空运过来的地道美食,都是你最喜欢的。”
“啊!你不早说,我都快吃饱了!”
出了门,天气不错。
阳光灿烂,雪开始融化。
我驱车出了别墅,准备去附近的商场转转,顺便买些生活用品。和Ed来到这里之后,家里并没有请任何佣人,一是我们不常呆在家,二是我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自己的房子里来回乱窜--五年前芮可萱母女俩踏进童家大门时,我便开始有了这个习惯。
“嘀嘀!”一阵鸣笛。
在门口停了车转头朝后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轿车。看到我停下来,对方的车里也立刻下来两个人。
两个,令我感到无比头疼的人。
我十分不情愿的站在车门边。
“阿殇。”
“滚!”我已对他说了许多遍,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可他为什么总是不改!
“阿殇!”是另外一个略沉的声音。
“呵,你有什么资格叫我?”
“我是你父亲。”
“哦,是吗?”
阳光实在耀的刺眼。
我微眯双眸去看对面的两个男人,一个被时光雕刻得愈发苍老,一个被时光锻炼得更加成熟,甚至,英姿勃发。
“两位那么早过来,有事吗?”
我也不去质问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处了,反正以唐瑾哲的能力,查到这点消息应该不用费吹灰之力。
这几年,要不是有Amos的帮助和庇护,我想他本人都不知踏上新加坡的国土多少回了。
唐瑾哲今日着装倒挺休闲。他本来就白净,英俊迷人,身材健硕而修长,此刻换下了职业装,穿上一袭灰色运动衣,竟显出几分阳光与单纯。
我不觉迟愣片刻。
“阿殇,你父亲想见你,我带他过来。”这声音,仿佛夹着一丝低声下气。
不过我并不准备理会这两个来意不明的人。口吻始终冰冷:“唐瑾哲,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下属,你才是上司,怎么现在沦落到你为他服务了?”
“……”
望着四周未化的雪,我将手装进大衣口袋,心底蓦地涌出一丝恶趣味:“本来没时间跟你们说话的,但到底算是故人,所以你们之中,我还是准备请一个人喝茶。可是,请谁好呢?”
几分钟后。
银色轿车缓缓启动。
车窗内,我望着外面父亲站在路边苍老落寞的身影,心头忽然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童蔓殇,你就是个祸害!我养你有什么用!”
“童蔓殇,你就是个祸害!我养你有什么用!”
“童蔓殇,你就是个祸害!我养你有什么用!”
哼,父亲养女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其他女人带进家里来,我那个继妹芮可萱及继母每次与我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她们那边……如今我记恨不肯搭理他,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疲惫的闭起双眸,倚在车座上不发一语。
主驾座位上传来唐瑾哲轻柔的声音:“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间茶社吧,我不是说过要请喝茶的么?”
“我以为喝茶只是借口。”
“我也以为带父亲来见我只是你的借口。”顿了一下,我依然紧闭双眼,接着说:“唐瑾哲,你这个人假的可以。”
对方坦然一笑:“多谢夸奖。那么,我们现在去星晨广场吧!那里有一家茶社还不错,多年不见,我们借此机会叙叙旧。”
叙叙旧?正好,我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这时,口袋中响起手机铃声,屏幕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疑惑的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Iris小姐吗?”
“嗯,我是。你是……”
“是我,姜离。今天早上我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阿布留下一些遗物是要交给你的,你看什么时候……”
“你等等!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马上焦急的冲唐瑾哲喊:“快,去M镇,环水小区!”
“你有急事?”
“是姜离,他说有阿布的遗物要交给我,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哧--”车子猛地被人刹住!
唐瑾哲无比惊讶的望着我:“童蔓殇,夏司布什么时候死了?!”
怎么,他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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