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帝夫君让内务房为我拨配了八名伶婢,我只留下一名最为灵巧的,其他七名被我好意地退回。我本身就不习惯太多人的服侍,在大食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婢女。何况后宫佳丽三千,我怎么好意思初来乍到就摆那么大的排场。
内务房的人因受皇命,对我退回被派遣的女婢一事,也由龙天介的贴身近侍王能德代为转达上听。
“她退回了婢女?什么原因?”龙天介专注地赏着唐伯虎的《垂虹别意》,随意地问。
“内务房的人回话说,娘娘是嫌人太多了没有用,她平常甚少有让人服侍的习惯。说起来,皇后娘娘可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下边人都说挺平易近人的。”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画作之上,波澜不兴地听着王能德的禀报。
“你觉得这幅画是唐伯虎的真迹吗?”
他突然转换了话题,让王能德始料不及。
“这个。。。。。。这个,皇上,奴才读书少,不怎么懂品画。”
他邪魅地一笑,冲着画作:“这是幅赝品。”
他断然下了判断,王能德只能傻愣在原地,仔细“研究”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好眼力,奴才对墨宝真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啊。”
他抬起眼:“你不懂的不只是画,还有女人。”
“皇上说笑了,奴才是太监,懂女人那还得了?”王能德自嘲地解趣。
龙天介释然地大笑,笑过之后,指着案上的“赝品”:
“这幅画乍一看确实像是出自唐伯虎的手笔,临摹者甚至连鸟喙的明暗都注意到了,可却忘了暴露在最显眼位置的垂虹,勾勒得太过细致,根本不是唐伯虎的画风。”
“皇上?”
“所以,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模仿得再像也会出现纰漏,看多了只会让人倒胃口。”
他掀起画作丢给王能德,王能德惊慌地伸手接住。
皇上的心思一般人是摸不透的,他也是在旁边侍候得久了,才隐约摸出几分门路。按他的推测,皇上一语双关的话是暗指新来的皇后娘娘矫情,故意装出温婉贤淑的模样给他瞧。
“扔了吧,以后让御珍房收敛古玩字画时谨慎着点,养了那么多所谓博士名流,却连连区区一副画作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说出去岂不是丢天禹朝的脸。”龙天介不冷不热地嗤笑。
“皇上说得极是,只是那帮院士的学识就算再高,可在见识上和皇上哪能是一个档次的呐。”
龙天介勾起抹浅淡的笑痕,没承认也没否认。
王能德虽不懂舞文弄墨,但却很擅于专营上意。至少龙天介是喜、是怒他是可以揣度出一二的。
“皇上今日要翻牌吗?”王能德循例照问。
“前几日临幸过哪几宫的妃嫔?”
“大前日是赵昭仪,前日是张德妃,昨日皇上召幸了柳贵人。”
王能德熟练地像报账一般地脱口而出,龙天介看了他一眼,讪然一笑。
“多少日没去皇后那了?”
“有五日了。”
“今日就翻麟芷宫的牌子。”
“是。”
王能德默默地应声,在临幸簿上记上了一笔。他的主子总是能在后宫嫔妃之间做到很好的平衡,公平得任人挑不出丁点儿不恰当。可也就是恩泽太过均匀,让他觉得他的主子心底没有爱。没有爱,所以做到公平很容易,偏心反倒成了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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