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毡房外,站立了无数的部落首领以及他们的夫人,远处成群的马匹和一眼无际的草原,见证了老乌孙王猎骄靡的葬礼,就在坟丘之前,雄姿英发的军须靡冷冷的穿上象征王者的衣袍,端着一碗烈酒,祭拜天下后,听着众人的齐声跪喝:“参拜新王!”
突然一个声音高喝道:“慢着——”
众人大惊,回头看去,竟然是从远处奔丧而归的军须靡的叔父大禄,他一身戎装,带着数十匹马,冷眼看着军须靡道:“既然父王已死,王位理应由我来继承,怎么会轮到孙儿辈?”
军须靡一个手势,周围突然涌出数百骑兵,将还未近身的大禄团团围住,他冷哼一声道:“叔父,祖父已经割裂一方土地与你自治,你非但毫不念及恩情,竟然要连他的旨意也要违背吗?”
大禄笑道:“他的旨意?我怎么不知?”
军须靡冷眼看着那些跪倒的下属:“把先王的旨意传达给我这位孤陋的叔父听听。”
下属各个战战兢兢,突然一个柔弱的身影在碧珠的扶持下柔声道:“先王的确在灵前口传诏谕,由岑陬王子军须靡来承接王位。”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个声音吸引住,就连军须靡也轻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会替他说起话来?”
大禄的长刀一闪,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细君忍住背部的伤痛,头上慢慢沁出汗来:“你该问问他们——”
这时才有人轻声道:“她是大汉来的和亲公主,曾被先王封为右夫人,先王驾崩时,我等都在一旁,确实如夫人所言。”
大禄冷哼道:“就凭你们几个的话,我怎能相信?”
细君柔声道:“难道众人同时说谎不成?更何况以此可见,人心所向。您孝心所致,心乱如麻,自然可以理解,不知者不怪。也请大王赠赐远道归来的叔父一杯浊酒,以慰他拳拳孝心!”
军须靡冷眼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他完全可以让左右把大禄拿下,虽然会引起一场争端,但是他愿意听她说话,甚至担心她出糗,然而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大禄在众马包围之中,有人已经徐徐送进了浊酒一碗。
剑拔弩张之际,大禄突然微微一笑,接过酒后一饮而尽:“好!恕我不知!”说完把碗扔在地上,翻身下马跪倒:“参见新王!”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想到军须靡居然会在这里布置这么多的人手,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决不可小觑,既然她给了台阶,那么他索性先静观其变!
看到一场风波消失于须弥之间,众人也齐齐跪倒,声音更是响彻云际:“恭喜新王登基!”
松了一口气的细君缓缓跌坐在座位上,她看出如果大禄占了上风,他一身戾气,恐怕对大汉的威胁更大,然而为什么,那个人居然任由自己说话而不阻止?
她的眼眸刚刚瞄到军须靡那里,就与他的对撞到一起,那眼底流露的掠夺和邪佞让她突然一颤。
果然,军须靡放下酒杯道:“既然众人知道先王的遗嘱,也该不会忽略了另一个吧?夫人,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