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行了嘛?”短发男性站在机械仪器之外,目光看着里面躺在机械台上的男人,开口轻声问道。
鲻鱼头的青年与他并肩而站,嘴角扬了一下,带着一种自信感。
“再怎么样,那也是我,因为是我,所以没问题,毕竟我永远是对的,我代表的就是正确。”
青年眼中散发着不知名的意味,像对于人被杀便会死这种浅显易懂道理的普遍认知,所带来的自信。
头稍微扬了一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继续说道:“用生命证实自己够不够格,这对我来说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怪人。”短发男性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和一个火机,目光继续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青年。
白色雾气从机械台边散开来,似乎笑了笑,熟练的叼上一根,点燃后深吸,呼出一股白烟,弥漫而飘散,又提了一句:“你们都是。”
将刚抽一口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
2020年3月16日
“溜了溜了,干XX的蛇皮棒棒锤,明天必把1000分拿下”
“ok,跑跑,蹦蹦,跳跳,700大狙真香。”
我摘下耳机放在白色机箱上,拉开窗帘,刺目光线透过略旧玻璃照在我苍白的脸上。
偏头看了眼电脑桌面的时间,已经7点,又是一天,来这一个月,也一个月没出门了。
打开冰箱,拿出一包速冻饺子放在灶台上,不锈钢锅接水放在燃气灶上,开火,左手摸了摸鼻子,发呆,等水沸腾。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楼上又传来了玻璃球坠地的声音,我骂道:“你XX是不是脑子暂时性瘫痪,天天大早上就玩玻璃球,怎么不给你在里头的穆秦也整一个。”
每天这个点都传来这个声音,我有点忍无可忍了,觉得应该上去问问我亲爱的邻居是不是需要黑人帮他抬个棺,我门儿清。
我敲了敲六楼住在我的顶上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短发,胡子没修的特别干净,留着一点胡渣,似乎是准备出门上班。
“你好,石雀,是住在你楼下的邻居。”石雀左手隔着口罩摸了摸鼻子,似是无意般把劳力士亮了出来。
“你好你好,夕奕。”他打量穿着棉睡衣,留着鲻鱼头的石雀,继续说道:“兄弟,我昨天刚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眼中的意味从平淡变成了热情。
石雀听到他说昨天刚过来,便立即改口道:“我想问一下你家有没有螺丝刀,我电脑主机出了点问题。”
“等一下哈,我去给你拿,这东西我有。”他立马转身走向里面的房间。
石雀看了看客厅的布局,跟他家里差不多,但是墙壁还是新一点,几件衬衫什么的散落在沙发上,地面还有几个纸箱子没有开封,外面贴着快递的封条,地面稍显干净,应该是最近打扫过卫生。
不一会夕奕走来递给石雀一把螺丝刀,热情的问着石雀:“电脑这方面我熟,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没事没事。”石雀左手摆了摆,“我等一下就给你拿上来,大概十分钟。”对着夕奕善意的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表达谢意。
“行行行,没事兄弟,我就在上面。”夕奕报以微笑,目送着石雀下楼。
石雀下楼回家,房中泛黄的墙壁昭示着时代久远,客厅里除了沙发和沙发桌以及电视桌外,别无他物,收拾的非常干净。
“呼呼呼。”
锅里的水沸腾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石雀闻之,走到边上把火关上。
去厕所解决了一下小的生理问题,再慢步走进厨房把开水端进厕所,把淡黄的液体冲掉,之后便带着从夕奕那借来的螺丝刀出了门。
“兄弟,谢谢啊。”石雀带着满面笑容把螺丝刀递给了他,顿了一下:“对了,要不要一起下楼吃个早饭?”
“害,没问题,我请你。”夕奕笑了笑,“正好我今天没事。”
“好,那就你请我。”石雀也笑了笑。
也不管夕奕是不是表面客气,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似乎感觉到了夕奕面色抽动了一下。
两人走下楼去,聊了一下家长里短,不咸不淡,经过小区门卫的测量后出了门。
由于某位爱吃野味的人士,导致漫街望去基本只有三两行人,疫情才刚刚好转,复工的人士也并不太多,马路边上只有几个破旧的门面开了张,两人并行走入了一家面馆。
石雀抽开凳子坐下,举起手来对着老板喊道:“三两牛肉面,加个蛋。”
“我一样。”夕奕没有坐下,直接站着对着老板挥手说道,然后从西裤里掏出手机来,转头对着石雀说道:“等一下哈,我去上个厕所。”
夕奕站起转身往厕所走去,石雀通过余光瞄到他打开了什么借贷软件,对着他的背影,不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
“昨天我刚到这,嚯,住我右边那个少妇过来敲门,当时我那心情你懂得。”夕奕眼睛微眯,嘴角上扬,露出了男人懂得笑容。
“这么顶?我都不懂这些的。”石雀也笑着回应道,面容跟夕奕一样扭曲了一下。
“唉,我XX也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剧情。”夕奕手一摊,上身往后倾斜,接着说道:“结果一过来就唬我,说什么你这屋子的上个租客说什么闹鬼,半夜床底下有东西,我哪会信啊,封建迷信不可取,而且房东跟我说上个住客好像这里有点问题。”
夕奕用右手指了指脑袋,“说是什么神经衰弱之类的,住了没几天就直接搬走了,不过我也是看在这里便宜我才来的。”他摆了摆手。
“也对,都是出来混社会的人,不容易的嘛。”石雀回应道,脑海中却在思索这个闹鬼的怪事,石雀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怪诞的事物。
“可不是嘛,我那公司主管什么的就不提了,压力大啊,买车买房的,不过兄弟,我看你也不像是住这里的人啊,怎么在这里住?”夕奕右手放在桌上,前倾问道。
“跟家里闹了下。”石雀一副不堪启齿的样子。
“咱们跟老一代人是有点代沟……”巴拉巴拉。
同行回到楼上,石雀坐在电脑前把左手的价值五十元的假表取下,听到了关门声与急促的下楼脚步声。
石雀一想到夕奕好面子跟他结交,然后急忙忙的跑去公司跟上级解释的样子,石雀不禁笑出了猪叫。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石雀打开网页搜索关于玻璃球在地上的事,这个事弄的他很烦,天天都有,亲戚都没有这么频繁的。
“渔夫吧,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石雀自语道,左手一推键盘,身体后仰靠到椅子背上。
就像石雀小时候也会听到玻璃球掉地上的声音,网页上写着原来是钢筋、应力之类的。
不过小时候的事情石雀现在大致也记不太清了,虽说每个人每天都要忘记一万件事,却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石雀十五岁到十八岁的记忆几乎完全记不起。
石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完后暑假里出的那趟车祸的问题,不过石雀这懒狗性格,也懒得深究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被别人甩之类的对石雀来说是很正常的操作。
关掉网页,登录了STEAM这个游戏平台,打开GTA5,挂上加速器,随便进了一个能够与其他玩家一起游戏的公开战局,开始拉货钓鱼,前排等一个来炸石雀货的。
“AZ:你等死吧,我现在就去登录XXX网,弄你!。”石雀笑出了声,还有这种卖挂的。
拉了两趟货,也没有上钩的,石雀是一个喜爱和平的人,别人不弄他,石雀也不好意思动手。
“jiudang: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能承载我的船”QQ123456789使用天基炮击杀了jiudang。
快跑,有会动手的神仙,麻利的退出游戏,石雀伸了个懒腰,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省了一顿饭,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
半梦半醒,阵阵声音传入石雀耳中,他慢悠悠的爬了起来,仔细倾听了一会,然后嘴角抽搐了一下。
翻身拿出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七点,上面两位可真是够开放的,这个时间点就开始办事。
“啊~”石雀打了个哈气,穿上拖鞋,推开卧室门,走到冰箱那,打开后瞧见食物储备有点不够了,心里想到:“正好出门去买点储备粮食。”
石雀回到穿上棉睡衣,光脚踩着一双夏用拖鞋,看了看窗外,没下雨,夜色较为昏暗,云层黑压压的,似乎想要弄点什么液体到人们脸上,夜风徐徐,楼底的枝叶随着节奏晃动着。
“砰!”
刚关上门,转头就看见楼上的西装男提着他的公文包和一个袋子从楼下快步走了上来。
石雀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带着夸张的脸部动作调侃道:“哟,完事挺快啊,夕哥。”
“快个毛,本来五点就下…哦,还行还行,几个小时前公司老板突然又叫我过去一趟,搞得现在才回来,像个活闸种一样,先不聊了,我房里还有东西没清呢,对了,要不要跟我上去吃点东西,我刚买了一点小吃。”夕奕说完,石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走上去了。
石雀听到他前面所说的,眉头一挑,心里想到这哥们今天去上班,那生活就可能有点过得去了,便准备跟上去看大戏,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打开房门,夕奕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石雀环顾房间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身体一震,站在原地有点沉默,嘴里骂道:“出XX大问题。”
夕奕闻言看了过来,石雀便说道:“哦,我XX家里火忘记关了,夕哥你吃吧,我下次有时间再上来赔个罪。”没等夕奕开口,便转身关门快步往楼下走去。
石雀回到了五楼的家中,将一件黑色的短袖挂在了客厅窗户外的晾衣架上,走下楼去,一路上数了从他家到楼底下的每层楼的台阶数。
快到底层楼梯间的时候猛然一转头看着楼梯上方,似乎意识到了某个点,随即又转头走出了居民楼。
石雀立在楼底,抬起头往上望去,普通的窗户之间相互间隔着,甚至还有人挂着适合在夜间使用的内衣。
石雀的目光在某个窗户外挂着的黑丝停留了一下,最后锁定到五楼有黑色短袖的晾衣架上。
再往上瞧,六楼窗户那一家窗户外的衣架上晾着西装,推测着正是夕奕的房间。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与夕奕家的窗户之间的间隔,相较于普通上下层的窗户间,有着更多的空白的墙壁,大致有个两米多的样子。
南方的天气总是湿冷,乌云似乎就悬浮在头顶,也不知何时将积压的雨水落下,周遭没有行人,仅仅几部汽车,胡乱停放着。
石雀漫步着走出了小区,买了一些速冻食品,跟一些面食。
考虑到之后日子就能点外卖,所以并没有像刚来这里的时候,直接采购了够他一个月生活的食物。
之后折返回到了他住的十栋,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停在了十栋背面,目光上行,看着十栋中间。
与居民楼前面相同,也是一片两米高的空白墙壁,没有什么口子之类的,能够保证出来,石雀住房在这栋居民楼的最左边,所以他也检测了一下楼房的侧面,发现也与其他地方一致。
这次石雀上楼的时候再次确认了从楼底到他住房之间的楼梯间阶梯数与他下楼时计量无异。
走到自己家房门口,眼前正是楼梯的交界处,先看了看左边上去的楼梯间,又偏头低下瞧了下行楼梯间,很明显的发现了台阶数的不同。
转过身子抬头望着他房门所在的墙壁,心里默默丈量了一下,比他住房的高度高了很多,但也并没什么像入口之类的东西,最后以同样的方式去检查了一下其他单元。
石雀来这一个月里,并没有什么理由去到楼上,就算是上次准备去问玻璃球的事,也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环境,更别说出门下个楼,眼睛还能盯到左边上行楼梯间了。
完事后,石雀回到了卧室,用电脑搜索了这个小区的设计图,看了到他所居住这栋楼的信息,鼠标滚轮滑动,眼睛扫视着其中的文字,一直翻到了最底下。
石雀停下思索了一番,念叨着:“所以只有我这栋楼是在原来房顶上扩建的吗,才会导致楼层中间出现没有出入口的夹层,里面存放的应该就是水箱之类的,吧?但是中间夹层应该是连通的,包括了几个单元,其他单元的楼梯间也没有出入口,那么出入口就只能是上面跟下面了。”
石雀左手摸了摸下巴,下嘴唇撅了撅:“也就是说,中间有个夹层没错,金屋藏娇?他们怎么出来呢?楼上,不,应该说我楼上的楼上的那个夕奕的隔壁的邻居说的那个什么闹鬼,不会就是上面的人直接从夕奕房里的床下直接出来吧?”
“夕奕是刚来这边的,而且之前在楼梯间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这个事情,大概率是个无关人士。”石雀身体后仰贴的椅子背面,抬头看向上面墙壁。
嘴角一挑,哼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夹层里,有个恶趣味的老板搁这搞颜色是吧,这么大的老板,这么喜欢搞这种PLAY,我吐了,我要是有钱可不会弄这种,在有落地窗的办公室里办事可太香了。”
石雀带上他的假表,下楼走上街道,选择了一个就近的超市,买了两瓶啤酒和一些烧烤,提着走到了夕奕的门口,敲了敲门。
“夜里有点寂寞,不知道夕哥有没有时间一起恰个夜宵啊。”石雀敲了敲夕奕的门,口中嗲嗲的喊道。
门开了,夕奕手上提着两袋垃圾,无奈的说道:“兄弟,我要是旗都升不了可就是你的锅啊。”
“嚯,我应该套个女装上来赔罪的。”
“你可拉几把倒吧,更恶心了,那我明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夕奕笑骂道,“等下,我下楼丢两袋垃圾,你先进门坐着。”说罢夕奕就提着垃圾袋往楼下走去。
石雀走进夕奕的房里,先看了看客厅窗外,确认晾衣架上挂着的一套西装。
之后将手中的啤酒还有烧烤放在客厅的木桌上,将桌子下凳子抽出,用目光丈量了一下房里大致高度,与他家高度差不多。
然后转头看向卧室的房门,两个门都是虚掩着。
石雀先走向了左边的卧室,推开门,先是看了看卧室的高度,也跟他家大致相同。
趴在地上,打开手机的灯光照亮床下,跟整个房里一样,都是大理石瓷砖。
他将头伸进里面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有块瓷砖的四周的水泥没有密封,接着去到另一件卧室,同样有一块瓷砖也是如此,似乎是可以打开一般。
“终于算是把房里清理好了,诶,怎么是脾的呀,白的才得劲。”夕奕进门喊道。
“这不是怕你明天上班嘛。”石雀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一串牛油边吃边说道。
夕奕走到桌子边上坐下说道:“搞起搞起。”
酒足饭饱后,石雀回到自己房中,看了看客厅的顶上,只有一个大的正方形吸顶灯,厨房跟阳台还有两个卧室的上部都只有一盏用铁支架延伸下来的吊灯,除此之外就是墙壁表面的石灰,都是一样旧。
石雀撒了点灰弄在吸顶灯下面,转身回到卧室,打算用游戏来消磨时间。
石雀坐在电脑面前,自语道:“这渔夫事谁爱管谁管,反正不是爷爷管。”
石雀聚精会神的守着A小,屏幕右上角弹出击杀讯息,B区的两名队友全倒下了。
“两个人满道具守不住B,删游戏吧。”在A区架狙的队友说道。
“你XX叫XX呢”守B的队友骂道,“老子又不知道他们五个全在B,老子又没开透视,他们什么时候出来我晓得个锤子,你介于牛A和牛C之间那就你来守啊,渔夫。”
“保了,下把我单B”A区架狙队友说道。
“对啊,没开透视怎么知道对面的行踪。”石雀想到这里,一阵恼怒,“果然我他妈还是个低智商缺憾儿童。”
速度解决完这一把游戏,拿着撮箕扫把把客厅的灯下的灰尘打扫干净,然后仔细的把房里每个角落给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XX你们真敢随缘从里面出来啊,爷不信。”石雀在房里踱步,“算了,随你们吧,爷爷找不着你们在我家设置的摄像头,你们牛A与牛C之间。”
马后炮的代价就是石雀下楼去到五金店定制了一个以三角体为底架的衣架,让老板把上端做成尖的。
石雀回到房里,觉得忍一时海阔天空,不过这一步退的越想越气,咒骂道:“XX本来就没钱了,还要搞个这东西,要不是他妈最后一点钱压房东那,早就跑路了,透!”
隔了几天之后石雀下楼去到五金店取了这个衣架,扫码付款的手微微颤抖,顺便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瓶可乐。
路过小区里拐角处,发现地上蚂蚁正在搬运着一只昆虫,石雀蹲下看着它们。
途中有个迷糊的小家伙,将一只昆虫腿给扯了下来,往旁边跑了。
石雀一直看着它们搬到了巢穴,打开可乐,用黑色的液体将之淹没,嘴里哼着小曲起身走开,并没有看到迷糊娃带着昆虫腿回到了巢穴周边,这个盛宴,缺它不可。
“汪!”
路边一条狗对着石雀吠了一声,石雀斜眼看向它,不屑的哼了一下。
石雀反手持衣架,转身一划,隔着两三米对准了这条田园犬,下颌一扬,端着腔说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来跟本将军叫阵!”
若将军持战戟,威风不已。
突然旁边的门打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与石雀对视了一眼,石雀清咳一下,转身走了。
将这个衣架放在客厅的吸顶灯下面,石雀拍了拍手,然后坐到电脑面前继续打游戏,操纵着鼠标键盘,嘴里骂道:“别XX从我这里出来,你们XX给爷爷走上面出去,都当着你的面把这个XX陷阱放在下面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