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皇宫内院,晚晴阁内。
“公主,牡丹教没去成就不要再去了吧。”
林雨晴收起了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回答道:“不去就不去嘛,只是干嘛叫我公主,你又忘了吗?”
“可是这是在宫里……”皇宫里重视的就是规矩,萧云对林雨晴的豁达很是无奈。
“宫里也不行,我不喜欢连你也常常这样叫我。”她这个公主本来就不像公主,她根本就不喜欢公主这个称呼。
“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是公主而我是你的护卫。”
林雨晴不依道:“不管不管,我说不行就不行。”语气像个没吃够糖的小孩。
萧云对林雨晴的无理取闹根本就无法招架,也明白她的心情,只得道:“好啦,公主你也累了,休息吧!明天就不要再出去玩了。”萧云说完就退下了。
林雨晴黯然的摇了摇头,萧云就是改不了他那循规蹈矩的习惯,三年来也没有多少变化,不过再也不是初遇他时那般堕落了。
宫女春兰、夏荷上前问道:“公主,奴婢们伺候你梳洗吧!”
林雨晴点了点头,这才感觉到在外面跑了几天是有些倦意了。
林雨晴听萧云的话在宫里呆了好几天没有出去玩,可宫中是寂寞的,而她偏偏是赖不住寂寞的人,这才几天她便又原形毕露了。外面的世界的确比宫里面热闹多了,再说她自小习得一身武功,所以胆子也比其他兄弟姐妹们略大了一些。
萧云对这位公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得远远的跟在后面陪着她。只是林雨晴没想到这一次出来会见到小云。
看见了小云提着一包药,林雨晴心中一阵高兴,连忙跑过去拉住小云,急问道:“你家少爷的伤好些了吗?”
小云欣喜道:“是林姑娘啊!少爷他内力深厚,伤势已好多了,服了这些药也就差不多了吧。小云替少爷多谢姑娘的关心!”
看小云那高兴的神情一点也不假。其实说来赵子豪的伤也不算重,只是赵子豪是因为自己而再次使伤口渗血,现在听小云这么说林雨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不你亲自去看看少爷?”小云以为林雨晴担心赵子豪的伤势礼貌的问道,不知怎么的在少林寺见到林雨晴就觉得亲切。
林雨晴尴尬的笑了笑说:“不了,不了。”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话,便和小云作了别。
在小云回家的路上,有人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只是小云的功夫弱又心地单纯,她一直没有察觉。
林雨晴笑着对萧云道:“这么快就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了,这得来也太不费功夫了吧!”
萧云道:“看来小姐对这个人很上心!”
林雨晴只笑不语。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们跟在小云的身后外,还有另外的两个女子也偷偷的跟在其后。
(二)
天刚蒙蒙亮,从往常的感觉可以判断出今天是个阴天。天空中有些乌云,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让人透不过气来。
饭桌上赵子豪与爹娘还有小云谈笑风生,他们这一家是个温暖的小家庭,这种温暖是那些大户人家永远也感觉不到的。
早饭还没结束,谈笑风生却随着赵母的晕倒而结束。随即父亲也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小云叫了一声“少爷”也瘫倒在地。赵子豪这时也感觉到全身无力连功都运不起来,心底一沉终于支撑不住也倒在了地上。
谁会想到,家里的饭菜会被人下药?这样的事以前从没有发生过,如果发生过今天恐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了。
他们晕倒后,进来一身材细小的蒙面人,纷纷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又拿了什么东西在他们鼻前闻了闻,大家都苏醒了过来,只是被点穴的他们谁都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赵子豪话未说完,又进来了一蒙面人,劈头就问道:“听说你们家有一本叫《无极心经》的秘籍,在哪?可否借来一看?”这是女人的声音,竟然有些温柔。
“你们误会了,这只是传说,赵家没有这样的东西。”赵父镇定道。
先进来的蒙面人轻轻道:“误会?当年你可是江湖中……”
赵父突然喝道:“我说过了,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位蒙面女子经不起赵父的呵斥,似乎没了耐性,尖声道:“所谓空学不来风,只要你们说出秘籍在哪,一切都相安无事。不然……”
这时屋里没一人答话,死静得可怕,危险的气息充斥着赵家的每个人。只是他们都心有灵犀般保持了沉默。
突然剑光一闪,赵子豪大声疾呼“慢”,但剑已刺入了赵父的胸口。赵父口吐鲜血,身体抽搐了一下,立即晕死了过去。
这个蒙面女人真是狠毒,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后进来的蒙面女见伤了人似乎有些慌张,责备道:“你下手怎么这么狠?”
先前的蒙面女道:“不狠,他们又怎么会害怕?”又对赵母和赵子豪道,“你们真的坚持不说吗?难道生命竟然比一本秘籍重要?”
赵母见到赵父受伤晕死便急了,已泪流满面,全身发抖,哭道:“子豪,告诉她,快呀!”
“娘”赵子豪带着犹豫,并不是因为不关心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实在是事关重大。父亲也说过有些事宁愿死也不可为。
“我叫你快告诉她,你听到没有,难道你要我们全家都死在今日?”赵母的声音带着呜咽,咆哮着,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儿子。
赵子豪没有再说什么,强忍着痛苦告诉了那蒙面女秘籍的所在地。赵母那乞求的眼神,还有晕死的父亲,都是赵子豪心中的痛与牵挂。他终究没有做到有些事就算是死也不可为。
赵母和小云流着泪,赵子豪的心里淌着血,赵父受重伤晕死。这时却是那两个蒙面女翻箱倒柜的声音……这些声音说不出的刺耳。
“赵公子,在家吗?”林雨晴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家甚是诧异。她本来是来看赵子豪的伤势,没想到却见了这情景。
赵子豪向她警示,提示她别出声,小心屋里的人。那两蒙面女一出来,见到林雨晴拔出了剑便想溜,想来对她们的能力不是那么自信,不然又怎么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只是早已平心静气的林雨晴哪里肯,冷喝一声:“你们都给我站住!”
一阵剑斗之声在屋里作响,林雨晴虽出生皇家,但武功却不是出自皇家,更不是寻常女子的花拳绣腿。打斗从屋里到了院子里,林雨晴以一对二并没有什么不敌。
这时林雨晴划开了其中一个女子的面纱,她还没看清那女子是谁,便一剑刺入了那女子的锁骨下面,她没有想杀死她。只是待林雨晴再想困住那女子时,另一个女子便占了上风,一剑向林雨晴刺去。
还好赵子豪出来得及时挡了下去,不然蒙面女对林雨晴可不会像她这么客气。那两个女子见势不好便溜之大吉。与此同时,他们已看清那被挑开面纱的女子正是尹雪欣。
林雨晴刚欲追,赵子豪却道:“不用了!”他更担心的是受伤的父亲,现在他不可以丢下受伤的父亲。而那两个蒙面女子心狠手辣,他也怕林雨晴吃亏。
林雨晴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跟着赵子豪进了屋。
“喂,傻儿子,你没事了,还不快看看你爹。”赵母见赵子豪进屋哽咽着喊道。
赵子豪便替父母还有小云解了穴道,只是他爹还是昏迷不醒。他使劲地喊着“爹”,赵母与小云也喊着“老爷”。
在赵子豪不断输入真气后,赵父微弱的睁开了眼睛。赵子豪还要为他疗伤,赵父却拒绝了,“孩子,爹也曾是练武之人,爹我知道自己不行了。爹以前胸口就受过伤,现在新旧加在一起……”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大家也明白了,他用最后一口气道,“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一生平安呀!”
在赵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赵母嚎啕大哭,小云轻声抽泣,赵子豪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一旁的林雨晴也不禁梨花带雨。林雨晴没想过这一次再见会是如此情形,失去亲爹的他心里会有多痛。
(三)
为了避免被追到,尹雪欣便与同伴分路而行。逃到小溪旁见没人追上来,尹雪欣便用溪水洗了洗脸,随便脱下了那一身夜行衣丢在溪水里让水冲走。这样她就可以忍住伤势明目张胆地走回牡丹教,她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是有心无力。
萧云往这边望过来,正好看见了尹雪欣,便五步并作三步走了过来,这一次他要认识她。
尹雪欣见有人来便急着走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却不知伤得太重、太痛,没走几步便全身无力。
萧云一下子跃到她的身边扶住了她,尹雪欣挣开他的手便往前跑,只是她哪里还能跑得快。
“姑娘,你失血过多,得赶快处理伤口。”萧云说完,见尹雪欣冷着一张脸不理睬,便赶上尹雪欣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抱起她就走。
“你,你想干什么?”尹雪欣不仅担心身上的秘籍,更担心这个男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血娘子一直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贪财就是好-色。
萧云没说话,只是往前走。来到一隐秘的草丛中,便把尹雪欣轻轻放下。尹雪欣害怕到了极点警惕的看着萧云,身子不停的颤抖,心跳到了嗓子眼。
“姑娘,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为你找些草药来。”萧云说完就走,那声音带这点疏离显得温柔而有磁性。尹雪欣也稍稍舒了口气,至少这一刻是安全的。
过了好一会儿,萧云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把草药。他两手把草药捏的粉碎,手心里便淌着绿色的汁液。他把手敞开道:“来,我给你敷上。”
当他看那伤口时,却迟疑了。伤口的位置接近胸部,这样难眠会触碰到姑娘的身体,行为上似乎有些不妥。可现在哪还顾得这么多,命重过礼节,萧云只得说声:“对不起,冒犯了。”
话后萧云把尹雪欣搂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伸手欲拔她的衣服时,尹雪欣急急喊道:“你干什么,别拿草药来骗我。”
“姑娘,别这样,我是决不会害你的。”萧云解释可是尹雪欣却不听,他无奈的点了她的哑穴。
萧云的手伸向了尹雪欣的领口,尹雪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上一刻做了坏人,这一刻就被坏人所侵,或许就是因果循环。
待伤口敷好,萧云为尹雪欣拉好了衣服并解开了她的穴道。尹雪欣站了起来对于先前的害怕有些羞愧,看了萧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想再逗留,连谢谢也不曾说。
“姑娘,请留步。”萧云急忙喊道,尹雪欣想难道是他要她报救命之恩,却听他道,“这里还有一些草药,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你拿去吧。”
尹雪欣接过草药,望了一眼萧云。但见他高大帅气、气宇昂轩,脸上的冷漠不让人害怕却是让人怜惜。尹雪欣不禁脸一红,柔声道“谢谢,还不知恩公贵姓?”
“在下萧云,不知姑娘……”
话没说完忽听见喊声“萧云”“萧云”
萧云只是略向声音之处望了一眼,回过头来便没了尹雪欣的影子。
“小姐,我马上就到。”萧云急忙向声音来源处回答,目光却仍在找寻刚才的姑娘。这个姑娘不就是那天在少林寺的惊鸿一瞥?可是转眼间又看不见了。萧云摇了摇头,或许不见更好,情总是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