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尹雪欣躺在床上,赵子豪坐在床前望着床上的她。林雨晴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寂静无语。
“子豪哥哥!”尹雪欣柔弱的看着赵子豪,声音很小声,这是再见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你叫我子豪哥哥,可是你还是当年前的那个雪欣妹妹吗?”这是他们相见以来第一次对话,沉默的赵子豪似乎被某种情绪给牵动了,那些伤痛他没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不严重。在少林她用剑刺了他,在家里她成了害死父亲的凶手之一,现在她却这么亲切的叫她子豪哥哥。
九年前那稚嫩的声音又响彻在耳旁:“我可以叫你子豪哥哥吗?”“当然可以,我以后就叫你雪欣妹妹了。”九年了,当她又叫他子豪哥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尹雪欣望着赵子豪的眼睛:“你为何要救我?你应该是讨厌我甚至恨我的。”
赵子豪用双手抹了一下脸,舒展他紧皱的眉头:“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弄明白是谁把那把剑送入了我爹的胸膛。”
“虽然伯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我却难逃责任,如果你要杀我为父报仇,我无话可说。”是她欠他的,她的心里亦是难安的。
“我不想杀你,我相信你心里也有很大的压力,一切自会有因果,上天会处罚你的。只是不是你,那她是谁?是谁杀死了我爹?”
“对不起,我,我不能告诉你,她是我牡丹教的姐妹,我不能出卖她,也请你不要再问我。”
“你懂重情重义,可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得下心?”赵子豪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此时林雨晴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异样。
“对不起,我……”尹雪欣心里突然有些痛,可是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些什么,当时她也是身不由己。
赵子豪抬起头来:“如果你觉得对不起的话,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无极心经》是否在凌季安那里?”
“我不知道。”
“你在隐瞒?”
“没有,”尹雪欣把目光移向床尾,“我是真的不知道。”
赵子豪站了起来:“你既不愿意说,我就不再问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退出了的房间。
林雨晴复杂的望了望床上的尹雪欣也跟着赵子豪出去了。他们之间谈的明明是正事,林雨晴却感觉到他们之间纠缠的情愫。
(二)
林雨晴端着药走进了尹雪欣的房间,亲手喂尹雪欣喝完了药,心中的话似乎再也压不住了。
“尹姑娘,身体是否感觉好一点了,还是不是那么痛?”
“比先前好多了,多谢姑娘关心!”
林雨晴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尹姑娘,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尹雪欣一脸惊讶,她的命还不够苦吗,竟然还有人羡慕她。
“对!”
尹雪欣淡淡的笑了笑:“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我羡慕你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萧云、凌季安。”林雨晴压低了语气,“还有子豪,他可以因为你而不计较你跟他父亲的死有关,救你、照顾你。因为客栈不方便养伤,他还商量着要带你回家修养,是他这一切都得不到任何回报。”她的语气渐渐变冷。
“子豪哥哥,他也喜欢我吗?”尹雪欣怯生生的问。
“他对你那么好,难道不是喜欢吗?”
尹雪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林雨晴:“林姑娘,你肯定也喜欢子豪哥哥了?”
“我……”林雨晴一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不知怎么回答,也没想过隐瞒。
尹雪欣也没等她说肯定的话,接着道:“那我希望你好好照顾他,我欠他的这辈子是不能还了,唯有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萧云,他是个好人,他不应该受到伤害。”林雨晴的语气渐渐变低,像是祈求一般。
“多谢姑娘关心……”
尹雪欣话还没说完,萧云已推门进来。林雨晴见萧云进来了,对他笑了笑便端起药碗出去了。看着林雨晴的背影,萧云突然发现她长大了好多。
萧云回过头微笑着问道:“身体可有不舒服?”
尹雪欣微微一笑“你们把我照顾的这么好,哪里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三)
尹雪欣和萧云虽然名义上还是夫妻,可实际上他们已经是有名无实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的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照顾,虽然空气中充满了诸多暧昧的因素,却再也无法超越这种关系了。
但萧云对尹雪欣的照顾太过细心,在旁人看来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照顾。殷素看在眼里是愤愤不平,都是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萧云放下了自己却放不下那个女人呢?
殷素向来不爱到尹雪欣的房间去,偶尔去也是和林雨晴一起,心中也嫉妒连林雨晴也对她那么好。而有些斗争必须要当面解决,她要去找她。
见殷素进来,尹雪欣一愣,她从来就没忘记过这张容颜,既不是讨厌也不是憎恨,只是不想经常见到。
“殷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殷素心底暗暗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明知故问。但她脸上还是一脸随和,微微一笑:“我是闷得慌,想找个人聊聊,就想到了姑娘,不知姑娘是不是会介意?”
“哪里?我整日躺着也是憋闷,有个人聊聊也是乐事。”
殷素用手掩嘴而笑:“原来姑娘是如此可亲之人,怪不得大家都待你很好。”
“哪里的事,让姑娘见笑了。”
“不知你和萧云是什么关系?你那夭折的孩子可是他的?”其实殷素已知尹雪欣和萧云的关系并不需要尹雪欣来回答,她只是想说出孩子的事。
果然尹雪欣一脸茫然:“孩子?什么孩子?”
殷素故作惊讶:“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吗?听赵公子他们说你流产了。”
尹雪欣是真的不知道,在凌家堡大夫替她检查身体是也没提起过,可子豪哥哥是不会说假话的,想来是那时还未诊断出来。她明明心里很痛还是强作镇定。
“不知殷姑娘为何想知道,你和云又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
尹雪欣声音冷冷的:“是你喜欢他吗?所以想探个究竟,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他的。”
“既然孩子不是他的,也就请你不要再缠着他,他应该有个完整的生活,而不是……”
尹雪欣眼皮下垂,声音极度冰冷:“这些不用你告诉我,我累了,你请回吧!”
殷素一扬袖子闷闷不乐的离去。她本来想用孩子的事来刺激一下那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没有丝毫的伤心,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
殷素一走,尹雪欣的泪便如洪水般滑落,只感觉到心犹如千万只小虫在撕咬。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没了怎么会不伤心?她只是在忍。
……
“子豪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流产的事?云他也知道了吧?”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没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再伤心。”
“你能看得开就好了,好好休息吧!明日就到我家,客栈毕竟不是养伤的地方。”
“谢谢你,子豪哥哥。”
赵子豪没有回答,走出了房间。就算是勉强原谅了,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尹雪欣没有看赵子豪离去的身影,她的眼睛望着某个地方发呆。她真的不伤心吗?心明明是痛的,是痛的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