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到了湮灵的主人渊,被刚才我见过的老妪所救。在老妪的茅屋里,我看见一个老者,腰间也缀着一只玉哨。玉哨的式样比老妪的还要繁复一些,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阶级比老妪和枫都高。
我听见老妪蹙着眉和老翁轻声交谈,看向躺在床上的渊时眼神忧愁。而我在看见紧闭着眼的渊的刹那颤栗起来——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渊的身上覆着一层青紫的光,缓缓流动着,隐隐有血红的光芒从渊身体里透出,转瞬被青紫的光吞噬。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渊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
那是碎舞的暗影噬人之术,比一般的暗影噬人更为凌厉,带着浓浓的怨气,但决不是人为,应该是地底某只灵力高强的怨灵所为。
据说血霁和碎舞争斗不休,已有几百年,看来不是徒有其说。就连一个死去多年的怨灵都会在感应到血霁人的到来在地底发出暗影噬人,可想而知他的仇恨有多深。
遥感到渊将死之后,我收回了灵力。然后如我预料地看到身边的湮灵剑在一瞬间崩析断裂。
在湮灵剑崩折碎裂了之后,若残变得颓然。
若残埋首在双膝中很久很久,然后好像下了决心一样,站起来往羽妃宫的方向走回去。我知道,她是要回去找那条传说中的密道,自行去血霁,找回她的弟弟。我相信她的能力。
果然,若残回到羽妃宫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条密道,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在密道里,我见到了一个女子,环佩叮当,长及腰际的长发高高挽起在头上,盘成一个乌蛮发髻,斜挑一支翠绿色的凤钗,眼神狐媚勾人。
她的长相很美但不惊人,却让我有了一种肃然的感觉。仿佛面前站的是神诋一般。她伸手挡住若残的去路,而若残,如我所料冲动的拿出我,刺入了她的胸口。
也是由她对若残说的话,我才知道,若残真的不是普通人。
她的前世,原来是九天之上,楼兰的守望者,残焰。而那个前来阻拦她的人,幻阙,也是一样的守望者。可是这一切,若残都视若不见。她只顾着前去血霁找若隐,却忘记了她这一行会给楼兰带来多大的灾难。
可是,我也不想阻拦她。最后我才知道,正是我没有阻拦,才酿成了楼兰之后的惨剧。
到了海国之后,若残遇到了一个女祭,将她当成了海国神谕之人,极力邀她留下来。若残答应了三天的留宿,却在听了女祭说的海国神殿的由来之后决定次日就走。
也是她这一决定,使得第二天女祭和大祭司拼了海国的水系圣物也要将她留下。
这一次,若残破天荒的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用我震回了女祭发出的风语螺,令她们被反噬而沉睡,然后从女祭身上搜出沧戥的地图离开了海国。
而我在震回女祭风语螺的攻势之后感应到了她脑中的“神谕”,便随即用灵力抹去了那段记忆。
上了岸之后,我们遇到了一对被捕的鲛人。
与其中尚清醒的那个鲛人对视的瞬间,我就知道他们必不是一般的鲛人——他们都没有鱼尾,身上却也没有被屠龙户屠宰过的痕迹。显然是自主生长了这样的双腿。
而在看到另一个紧闭着眼面容魅惑的鲛人时,我感到了他的恐慌:他正在梦魇。
我听到他在梦魇里不住重复着一句话,他说,泠,你快走,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泠……
他还在梦魇,我却已经无法再与他对视下去。因为,他在梦魇里不住喃喃的那个名字,我在夜羽寮府邸就曾听过。那个人,就是侍女口中杀了若残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