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发生了十六年来第一次的人间悲剧,它的中间被烧毁了一大片,蒋幂说,像无垠的荒漠。
我笑也笑不出来,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和拍武侠片似的,让我觉得那么荒唐却又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脑袋上。我面对光秃秃的一片“中原地带”终日食不言寝不语,同学们都在嘲笑我,我心里恨死夏时了,我恨他那天什么都为傅颜若挡,最后却让我殃及池鱼。
我把头发削成了短发,像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一样,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突然就更难看了。所有相关人士都来“慰问”我,连傅颜若那个冰美人也来了。
她说:“云朵,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会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道明寺说,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我多想现在把这句话丢给她。
唐欣因为这件事把夏时狠狠骂了一通,夏时不言不语地任她骂,然后安静地带我去了理发店,他问造型师:“有什么办法让我妹妹的头发快点长出来。”
造型师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帮她把头发剪短,给她买个假头套先用着。”
我坐在镜子前面,眼泪又要出来了,夏时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指尖是冰凉的暖,眼泪比我还快就掉出来,落在我空白一片的头皮上,刺痛了我的心。
他说:“云朵对不起,哥对不起你。”
我看着夏时的眼泪,溶在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下面,让人心疼和不舍。所以我的眼泪就止住了,我反过来安慰他:“哥,不用担心,还会长出来的。”
我嘴上这么说,可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我怕我从此就变成秃头。像那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走在马路上,那多可怕。
夏时带我去买了一个假头套,虽然和真的差不多,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能和真的比呢,我郁郁寡欢,谁都不理,我嘴上说原谅了他,可是心里根本没有。
夏时喜欢那个叫傅颜若的女生,并且残害了他亲妹妹的头发,哪怕他是无心的,但是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我和夏时三年来的感情,就在这一片烧焦的头发里,有了缝隙。我知道,缝隙中间那个人,就是傅颜若。
而那个叫韩真真的女生,是阮小骨带来的,她看到我的时候和我来了一句:“假发比你真发好看多了,不错,挺适合你。”
我真不知道她是讽刺我还是安慰我,我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你。”
韩真真停了一下,又说:“你那天头发被烧的时候,你哥哥又哭又叫,和死了老婆一样。我看他挺镇定一个人,我把酒瓶放在傅颜若的脖子前他都没这么激动。没想到妹妹头一被烧,立刻变了一个人。”
我讨厌她讲话的态度,比喻句用得真是不恰当。
莫白也拎着一袋水果来看我,他们俩在阮小骨面前装得和陌生人一样,莫白帮我削梨吃,我看得出韩真真表情中的愤怒。我悠然自得吃着莫白递过来的梨像是报复一样故意说:“莫白,下次有空教我射飞镖啊,那简直就是小李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