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棉袄，上面绣着浅色鹅黄的花蕊，点缀着零星的白点，下身穿着同色的百褶长裙。半年时日过去，她长得愈发俊美了，因为思念厉胤，消瘦了不少，一张脸愈发尖了，眼睛像是染了一层水汽，很是潋滟动人。
景陵回来时，刚好看到白长歌在伸手接雪，黛色的瓦，白色的墙，美人如画，今日他算是看到了。
“把花插上。”景陵将几枝红梅交给秋月，接着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白长歌披上，“外面风凉，随朕进屋吧！”
白长歌刚转过身，就有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在景陵面前，大叫:“皇上，不好了，定北侯被困，已经三……”
“住口！”景陵怒喝一声，余光看了看白长歌的神情，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白长歌神色无异，半点担心的模样的都没有。
小太监俯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跪着，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先退下吧！”景陵朝小太监道。
“是，皇上。”
白长歌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镶嵌进皮肉里，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能保持一点清醒，不至于让景陵看出她真实的情绪。
景陵抬手碰了下白长歌的肩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皇上……”
景陵的手没收回来，落在她身上，帮她扫掉肩膀上的雪，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梢轻挑，“定北侯被困，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他说得很是随意，声音不大，却能让白长歌很清楚地听见。
他的目光来回地在白长歌脸上游移，不错过她的任何情绪变化，可惜，终究让他失望了，白长歌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表情，连眼神都没变过。
“你不担心？”景陵问她。
白长歌抬眸，与他对视，“我进宫第二日，皇上就告诉我，定北侯一定会没命，从那之后，皇上每次过来，都会再说一遍他必须死。
这个结果，不是应该在我预料之中吗？我早就接受了，又为何担心？”她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景陵又盯着她瞧了一会才收回视线，“朕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你好好歇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民女恭送皇上。”白长歌朝他屈身行礼。
景陵一走，白长歌脸上伪装的表情瞬间破碎，她身子踉跄了两下，显些栽倒在雪地里，还好秋月及时扶住了她，“小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长歌，厉胤出事，最痛苦的肯定就是她了。
白长歌两眼空洞，也不知道盯着哪看，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抬手将景陵的披风扯下，狠狠地扔在了雪里。
“小姐，你的手……”秋月看到地上有两滴鲜红的血迹，她抓起白长歌呢手腕一看，她的手心已经被她自己掐的血肉模糊。
“没事。”这两个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她心里明明怕得要死。刚听到那个消息时，她的心跳都停止了，浑身的血在一瞬间褪尽，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真的以为，她要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