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丁大娘，那曾经的丁灿灿，是如此的快活。如今变成了一位孤独的老太太……
我还记得，我刚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叫做姚姬，姚忠怡。因为父母都不在了，所以被拐到了姚侯爷家里做婢女。因为长得俊俏又伶俐，就被选了出来，做了姚家的养女，赐名忠怡。如今我才知道，这所谓的养女，就是以后的填房丫头……
那时候的她，还老是在丁灿灿和姚忠怡两个名字之间犯糊涂。但是她和真正的姚姬感情倒好，那姚姬不过就是小她一两岁的样子……
“心儿，你愿意听听我的话吗？”丁大娘看着前方问道，仿佛不是和我说话一样。
我看着她，觉得她瞬间苍老了很多，甚至连眼睛都不大好了。我点了点头，但是怕她看不到，于是我又低声温柔地应道：“我一直都在听呢，灿灿。”
“那一年，就是你离开了的那一年……”丁大娘边回想，边说道。她又低声地嘀咕道，“话说，你老是失踪，到底是去哪里的？”
我无语地笑着看着灿灿，我也开始觉得自己老是飘荡了。
“我和悦稀妹妹，一起到桃花林里看桃花，那时候，正是见着了姜家的大公子。他站在桃花林，正是玉树临风的年纪，笑起来让人忘记了时间。每次见到他，我都偷偷往后退一步，好让他们呢好好地聊聊天，说说话。也正好，他们慢慢地就越走越近了。”丁大娘说着，泪花就冒了上来，一直在红红的眼眶里回荡着。
我看着灿灿，静静地听她的故事。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家姑娘和那公子的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至于她对那公子的情意，是我猜出来的。
“如果不是那一次，在小树林里，我一时迷了神，拉了公子的手，让悦稀看到了。后来她也不会为了保全我，牺——牲——了——自——己。”丁大娘边说，边痛哭了起来，连话都不能说完整了。
我静静地看着丁大娘，然后伸手拍着她的背。我还记得，我刚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哭的，因为她的父母都逝去了。我也是这样的拍着她的背，无言的安慰着她。
丁大娘一边喘气，一边拉着我的手。
“从前我不懂爱，现在——”我看着丁大娘，说道，“可能现在，我还是不懂爱的。不过啊，我想，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吧。所以，你无须内疚，无须悲痛。”
丁大娘平复下来以后，悲戚地看着我，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吗？小神女……”
我愕然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我不想骗她，也不想给她假的希望。来来去去，我看过太多的人生或是死了。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呢。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从哪里来，灿灿也从来没有问过，对于我为什么一直都是那样的样子，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灿灿，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可能有其他的亲人？”我低声地问道。
丁大娘愕然地看着我，然后迟疑的问道：“你是我的奶奶？”
我愣了愣，摇了摇头，无语地笑着。
“不是。是你先祖的分支。”我解释道。
丁大娘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有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吧。可能你应该是姓杜的，阴山鬼氏。”
丁大娘瞪大眼睛看着我，反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亲人？”
“有的。”我看着她说道，“当初你的先祖是华夏大国的君主。后来因为政权变动，就一个一个都去世了。那些子嗣都一一南逃了，也改名换姓了。你们的先祖是大哥，他还有一个弟弟，活着。”
“现在的杜家鬼氏就是你们的旁支。”我看着丁大娘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告诉她这个，到底是对还是错的。只是觉得，一直隐藏着这个事，好像对她不公平。
等我从丁大娘家里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我一路回想着丁大娘的事。
兴许，我是没有当人类的天分呢。
今天晚上，他们都去军营犒劳士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