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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对峙

午后,日头当空照,强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火热的温度晒得人心中烦躁无比。朱胖子和高鹿二人顶着大大的太阳,一边疾跑一边擦着额间的汗水,俱是一脸急色。

朱胖子虽看着生的笨重,但是跑起来却是健步如飞,口中还不停的朝高鹿叫嚷着:“快点,快点!庞堂主已经到了,咱们可不能让他等着咱们!”

“知道了,别催了!”高鹿用袖子抹了把下巴上流下来的汗水,急奔中喘了口气,“哎呀,这鬼天气真他娘的热啊!”

朱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就先别叫唤了!过会见了庞堂主,回了话,说不得他还会看在咱们这么多年苦劳的份上,这次对咱有点奖赏呢!”

“呵,都成这样了,你还想有奖赏呢!”高鹿嗤笑,转而又皱起了眉头,“唉!若是那丫头还好好的,兴许咱们还真能苦尽甘来呢!”

朱胖子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哼!你还指望着那丫头呢,她现在肯定已经被老蛇怪吞到肚子里,化得连渣都不剩了吧!”

高鹿摇了摇头:“想想那丫头也是倒霉,一觉还没睡醒呢,就入了别人腹中了。唉,可惜啊可惜!”

“可惜个屁!”朱胖子呸了一声,“若是她不死,那就轮到咱俩死了!”

高鹿心中一窒,脸上少有的怜惜之情瞬间消失,多了丝狠厉:“说的也是,若不是因为她,咱们也不至于会有此灾祸,现在可还好好的在无涯山待着呢。说起来,她也算是活该!”

“说的对,老高!”胖子忽然兴奋起来,圆溜溜的双眼发光,“最重要的是,这次能将那个老蛇怪搞下马,这就太让人高兴了!哈哈……”

高鹿也瞬间眉开眼笑:“不错!庞堂主过会听了咱们的话,肯定不会轻饶他,这回咱们终于报仇了!哈哈……”

两人的大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很是响亮。

外头日头依旧炎热,这里却没有一丝风来,廊下的花草都恹恹的低垂着,仿佛也被晒干了水分,即将死去,无端让人心中发慌。

大厅中,此时正聚拢着不少人,俱是一身黑袍。他们分成两队站立,正面向着首位上的一人下拜行礼。

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袍,只是衣服料子比这些人华丽多了,更不是朱胖子二人那寒掺样可比。他长着一副大长脸,皮肤看起来很有光泽,应该是平时保养有方,这么热的天气,也没见他出一丝汗,眼神熠熠有神,整个人透着一股威严之势。

只见,他对一众下属摆了摆手,态度温和:“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本堂主也许久没有回来了,兄弟们勿须如此多礼。”

“多谢堂主!”下属们却未敢有丝毫放肆,仍旧严阵以待,脸色肃然。

庞冲抬眸在这群下属中瞅了瞅,黑压压的一样的装束,后面的人完全看不到是谁,便提高嗓音:“朱胖子和高鹿呢?”

“属下在,属下在……”队伍中应声而出两人,正是刚才疾行而来的朱胖子和高鹿。

庞冲毫不含蓄,直奔重点:“人呢?”

朱胖子和高鹿互相对了眼,面对着庞冲,尽管觉得事情已经搞定,却仍旧有些胆寒。

朱胖子暗中用胳膊推了推高鹿,示意他来说。

高鹿摸了摸脑门,一鼓作气:“禀告庞堂主,那人本来我们已经带回来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呢,结果……”

“嗯?”庞冲皱了下眉,“结果怎么了?”

“结果……被那个,老蛇怪他给……给吃……”高鹿心中紧张,一时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清了。

朱胖子看庞冲眉头越皱越紧,心道不好!

他一边暗骂高鹿没用,一边接着高鹿说道:“禀告庞堂主!是闫老二,他竟然将我们带回来的小姑娘给抓去了!如今……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什么?”庞冲神色大震,“你说老二?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于闫老二那人如何秉性,他又怎会不知。不过明知是他要见的人,闫老二会那么愚蠢去动她吗?

“千真万确!属下怎敢欺骗庞堂主呢?”看他似乎不信,朱胖子赶紧一脸信誓旦旦的表着忠诚。

庞冲脸色变幻不定,未加思索,便道:“闫老二人呢?”

“庞堂主,属下在。”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人,三角眼笑眯眯的朝着庞冲弯下身子又行了个拜礼。正是闫老二。

庞冲目光紧紧锁住闫老二:“老二,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朱胖子和高鹿在旁幸灾乐祸,心道:“哼,这次看你怎么死?哈哈……”

闫老二眼角笑意未变:“回禀庞堂主,我闫老二那点癖好众所皆知,但这事嘛……”说到此处,他故意朝旁边的朱胖子两人看了看,眼角笑意更浓,掷地有声,“却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朱胖子两人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闫老二,一时心中竟感惴惴不安。

庞冲看着他们几人的表情,不由眯了眯眼,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胖子两人身子一抖,仍旧顽强指控:“庞堂主,他是胡说的,我们亲眼看见他将那小姑娘带进了他的房中,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那小姑娘的人影了。哦,我们还看到他后来出门身上还沾了血呢!是吧,老高?”

高鹿连忙点头附和:“是是是,庞堂主,就是这样的,他闫老二他在胡说呢。”

庞冲唇线抿紧,看向闫老二挑眉道:“老二?”

闫老二未见丝毫慌张:“庞堂主,事情究竟如何,且让我唤一个人进来,到时您自会知晓一切。”

“哦?”庞冲眼眸微转,应了一声,“好。”

闫老二得了首肯,拍了拍手掌,朝外大声喊道:“丫头,进来吧。”

一众下属听言,皆往厅外看去。朱胖子两人也探着脖子往外张望。

只见,从外缓缓走进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她容貌普通,是个走在人群里就看不到的存在,唯一可取之处,便是一双黑眸还算灵秀通透,闪耀着星辰般的光芒,身形纤瘦高挑,在黑压压的一众人群中,竟也未露出丝毫胆怯之意,一脸从容。

众人看她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气度,不由心下好奇。

陌久在闫老二身旁站定,从进来的时候她就观察了整个大厅内的情况,现在近距离的打量了下庞冲,心中已多少有了些盘算。

庞冲上下扫了陌久几眼,并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遂问闫老二:“她是谁?”

闫老二笑了笑:“庞堂主,她不就是您要见的人吗?”说着,充满讥笑的扫了眼朱胖子二人,直看得那两人身子一抖。

朱胖子和高鹿此刻已是心神不定,想破头他们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的走向会与他们所预想的不同。

首位上的庞冲目光一亮,看着陌久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复又转过头对着朱胖子两人怒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胖子和高鹿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什么,在庞冲逼视的目光下不觉汗水淋漓,怎么回事,他们也很想知道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陌久浅浅一笑,平凡的五官随着笑容也有了些光彩,曼声朝庞冲说道:“庞堂主是吧,还是由我来向您陈述这事情的经过吧。”

庞冲转头看着陌久,微微沉吟了下:“好。你说。”

陌久道:“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庞堂主险些被人蒙骗,而闫二爷差点遭人陷害罢了。”

闻言,旁边的闫老二挺了挺胸膛,目光轻蔑的斜了眼朱胖子和高鹿,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他们的死期。

“你说什么,本堂主被人蒙骗?”庞冲眼眸大睁,脸上青筋暴起,“你是说朱胖子和高鹿他们在蒙骗我吗?”

听着这声大喝,朱胖子两人身子止不住又抖了抖。

“正是。”陌久浑不惧他的愤怒,字字清晰,“他们二人在无涯山一直奉堂主您的命令在那儿蹲守,天长日久难免心生怨怼。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想方设法想逃开这桩差事,正好碰到我便想出了这馊主意,假意向您邀功,说是抓到了重要的人。可天知道,我也只不过是恰巧路过那里的的一个路人,都不知道他们抓我是为了什么,与你们又会有什么作用呢?这难道不是蒙骗吗?”说着摊摊手一脸无奈的看向庞冲。

庞冲头一偏,目光紧紧看向朱胖子两人,心头火只觉越烧越旺,无涯山之事事关重大,上头一直交代必须密切注意。怎料,这手下两人竟如此大胆,为了邀功竟敢对他阳奉阴违!

威严受到挑衅,这还能忍?!

“大胆!”庞冲气得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眼神中透出森森杀意,手指指向朱胖子和高鹿,“你们说,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朱胖子二人腿一软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眼泪鼻涕的哀嚎道:“冤枉啊实在是冤枉……庞堂主,我们兄弟俩在您手下这么多年,怎么敢欺骗您呢,这小丫头说的都是假话啊,您一定要明察啊……”

庞冲瞪着眼看着他们,眼中火苗四溅,沉着脸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陌久瞟了眼闫老二,他即刻会意,立马上前一步:“庞堂主,他们二人谎报邀功是千真万确的,这点您勿须质疑。”

朱胖子苍白着脸色,赶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那小丫头的确是我和老高亲眼看见她和另外一个少年进入了无涯山清风殿的,而且他们一直待到了晚上,如果不是认识那上神陌子空,又怎么会去那里呢?”

“是啊是啊,无涯山久无人去,这小丫头却出现了,她确实是无涯山的人啊!堂主……”高鹿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急忙跟着说道。

庞冲目光一转,看向陌久的眼神变了变,多了丝警惕的意味。陌久却淡定的笑了笑:“哦是吗,去了无涯山就是无涯山的人啦?那我现在在你们这里,算是你们的人吗?”

朱胖子被她噎得楞了片刻神,随后梗着脖子哼道:“若你是路过的,你跑去无涯山做什么?”

“哦,这个呀……”陌久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左手食指抵着右手食指玩弄着,一派天真的模样,“本来听说无涯山是仙山,这几年却好像一直空着,我和我的小伙伴又正好经过附近,便想说看看在那里能不能找点仙草啊仙花啊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却被你们劫到这儿来了,唉,也是时运不济……”

她这幅惆怅无辜的模样,简直气坏了朱胖子,仍旧龇牙咧嘴的争辩道:“可这也不能证明,你就与无涯山与那上神陌子空没有半点干系!”

庞冲目光一凝,心中也正有此疑虑。他看向闫老二,却看到他向他摇了摇头,很是镇定的模样。这下,庞冲更是觉得云中雾里了。

陌久抬眼看了看他们,心中冷笑。她面色淡淡,随之出口的话语却震惊众人:“你们说,一介上神,会和妖有什么关系吗?”

朱胖子呆了呆:“你……你是说,你是……妖?”

陌久望着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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