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安夙愿不太能分辨出他现在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在伤感。
她突然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些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的每一位都是勇士，而且有的还是曾经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家人，却如同家人一样重要。
她握着他的手渐渐收紧，像是无声的安慰。
莫毕昇也紧紧地回握住她，像是在对她说，他没事。
他带着她不断地向前走去，她已经数不清他们路过了多少块，但是她知道，他们正在往最里面走。
不知又走了多久，莫毕昇带着安夙愿在一块相对于其他石碑来说，小了整整一半的石碑前停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把她往前带了带，示意她上去把手里的花献上去。
安夙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把手里一直抱着的花放在石碑前，后退一步回到莫毕昇身边。
今天的天气看似晴朗，还吹着点儿小风，由于已经是冬天，烈士园里已经没了鲜艳的绿色，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和灌木丛，由于最近也不是开放日，石碑前也没有什么鲜花，看起冷冷清清的，现在安夙愿在这里放了一束花，倒是显得有些突兀，让人看起来越发的凄凉了。
莫毕昇盯着石碑看了半天，才沉着声音道：“这块石碑上，除了我和苏简秋以外，所有人都在上面。”
安夙愿闻声看过去，上面刻着六七个人名，但是她却一个都不认识。
“上面刻着的都是他们的真名，阿辉在第三排。”
莫毕昇接着说，他们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真名，所以她从前熟悉的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个文字，她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安夙愿朝石碑上的第三个人名看过去，上面刻着的是一个绝对陌生的名字，甚至和“阿辉”这两个字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关联，如果不是莫毕昇说，她是怎么也不会上面那个陌生的名字和从前那个清瘦的男生想到一起。
“我觉得很陌生。”安夙愿收回视线低下脑袋。
莫毕昇轻轻笑了一下，抬手摁在她头顶，“当时我们的工作虽然和苏简秋不一样，但是差别不大，所以不能告诉你真名，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你只看到了名字，当然觉得陌生。”
即便阳光明媚，但到底的冬天，安夙愿没戴手套，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她抬起手放到嘴边哈气。
“冷了？”莫毕昇看到她的动作，抬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举高放在自己嘴边哈气，又用他自己的手掌盖住，帮她搓手。
安夙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温柔的给自己搓手的男人，已经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刚进烈士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了。
她不由抿起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阿昇，你是不是内疚，所以才一直没有来过啊？”
正给她搓手的莫毕昇听到她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动了起来，整个人看似平淡，但是神色明显有些低落，“啊，大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