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炀换了套轻便的衣服走在前头,茯苓也穿了弟子服跟在后头,这一路上,他俩可谓是被讨论了个遍。
女弟子望着慕炀就犯花痴,在看到茯苓时难免生了嫉妒,尤其是看到她那一张脸。
而男弟子的视线又都在茯苓身上,于是当事人感觉被两种视线包围,实在不好受。
还有一部分人在暗戳戳地讨论她和慕炀的关系。
虽然慕炀气场有三十,但年龄只有十八,这随便想偏一点儿,都能驺出个谎来。
她突然很嫌弃自己的耳朵,你说你干啥那么灵敏,什么话都听得见。
她其实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她,但造谣她和慕炀有意思么,大魔头万一听见了,迁怒于她怎么办?
想到他天天使唤她的样子,茯苓就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
慕炀是以亲收弟子的名义收了茯苓,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她名义上的师傅。
可这人太年轻了,长得也年轻,向一个只比自己大岁的人喊师傅茯苓莫名地感到丢脸。
这称呼就像在提醒她,她与慕炀的差距有多大。
心里正想着,前面人的脚步突然停下,茯苓回过神,一个紧急刹车,差点撞上!
还好还好,她反应快。
她眼睛停留在他脖颈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的脖子好白啊,有点羡慕。
她呼吸放轻放缓,不敢喘大气,心虚得忍不住吞口水,接着直接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慕炀似乎没啥反应。
茯苓放下心来:“大人怎么停下了?”
“到了。”慕炀偏头道。
“哦。”不知道是不是茯苓错觉,她感觉这位大魔头好像有一点点僵硬?
慕炀视线收回,看向面前的小屋子:“你的住处。”
这间小屋子确实挺小的,好在看上去并不是破破烂烂的样儿,她得谢谢大魔头没给她搞个试炼用的稻草屋。
“谢谢师傅。”茯苓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就快速跑进去收拾东西了,果然这师傅二字还是有点难说出口。
慕炀愣了愣,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左右松松脖,右手忍不住按在后颈处,有点痒……
……
他喜静,所以李崇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一处,偏僻得来又不会离茯苓太远的住处,这样也方便他进行指导。
这是一座还蛮大的宅子,慕炀一推门就是绿意盎然的前院,前院一旁还有一套石桌凳,此时石凳上正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穆显章有些打趣道:“李崇给你摆了这么多绿植,明显是想让你修身养性啊。”
他口中的李崇是目前京城玄天的掌管者,听了慕炀的事迹,这厮就怕他一个生气把玄天也给屠了,殊不知慕炀哪有那闲工夫。
“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在意那个上官小姐做什么?看上了?”
上官茯苓长得是挺绝的,但她整个人羸弱得很,比起花都会上的贾盈盈更是干瘪,穆显章不明白慕炀图什么?
就因为一张脸?他可不认为慕炀是纯看脸的人。
慕炀淡淡道:“比上等资质还要高的人,我没见过。”
穆显章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刹那间,一切都明了,慕炀他还对自己的病念念不忘呢。
起初这病并不会令他失去理智,只是会激发他潜在的负面情绪,在慕炀六岁开始发作了第一次。
那次正好穆显章抢了他的东西,慕炀二话不说就咬回去,还把穆显章的东西砸了,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哭了一整夜……
所以说这病有多可怕,慕炀从小就是沉默高冷的样子,躲在屋子里大哭,要换作现在的慕炀,穆显章估计能笑死。
小时候的穆显章要知道慕炀这么虎,他就不当小霸王了,尤其是在大魔头的面前当小霸王。
对了,他不提穆显章都忘了。
在花都会上慕炀也发作了一次,那次到底是怎么好的?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慕炀已转身进屋,那门早就关得死死的。
至于防他跟防贼似的吗?
穆显章还是不打算打扰他了,就先留他在玄天闭闭关,清静清静也好。
屋内的慕炀皱起眉,眼上的睫毛暗暗遮住情绪,他为什么要在意上官茯苓?想治病吗?
这病他自己清楚,发作的频率是越来越快了,上官茯苓虽然有非同常人的资质,可起点太低,与其等她强大,还不如靠他自己。
那次花都会上,兴许是个意外,是他多管闲事了。
……
“这小子还想不通呢。”道虚有些呵呵笑道。
这都过了多久了,道虚长老除了一开始说的那几句云里雾里的话,之后就再不出现,惹得小双儿一阵无语。
“长老,咱们是不是要助九因大人一臂之力啊。”
道虚抚上他的白胡须,这才有了正经样:“不错,确实得出手了。”
小双儿暗自松了口气。
不料道虚又道:“我看那个余筏有飞升的潜力,我顺便去提点他一二。”
小双儿:我看想拐人是真,帮九因大人才是顺便吧。
……
茯苓这边刚收拾完,正想去周围逛逛时,一道许久未出现的声音突然传来。
“丫头啊,可有想老夫?”
这丫头叫的,茯苓都怀疑是不是易长老钻她脑海里了。
道虚被逗乐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茯苓内心一阵无语,这会儿倒想起她来了,当初故弄玄虚说什么使命,让她感觉被猴耍了似的。
道虚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不是给你提修为来了嘛。”
什么意思?
疑问刚出,茯苓只觉指尖有什么东西钻入,冰冰凉凉的,一路往上蔓延。
待蔓延到脾脏之处,那温度陡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化为噬人的火焰。
“什么东西?!”
茯苓忍不住痛呼出声,那火焰像在腐蚀她的心脾,她都感觉自己的器官被绞成一团,额头的汗水似瀑布般倾涌而下。
接着那火焰又化作岩浆在她四筋百骸中流窜,她双拳紧握,若有人触碰到她,她都怀疑那人会不会当场被焚烧致死。
茯苓痛得不成样子,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她想。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转眼间是慕炀的身影。
看着床上的人儿缩成一团,面上全是痛苦之色,慕炀眉头紧皱,抬手一挥,一层冰罩覆盖在茯苓的周围。
奇怪的是,茯苓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冰火双重天的折磨令她惨叫出声。
慕炀急忙撤了冰罩,缩成一团的茯苓说话都带着哭腔。
他又尝试了几种办法却都不能缓解,慕炀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内里流窜的小东西又开始作祟了,他们像在繁殖一般充盈着茯苓身体的每个角落。
“滚开啊!哇啊啊啊啊啊!”
茯苓只觉身体快被撑爆了,皮肤上活活被撕裂的疼痛令她大哭出声。
“嘶。”也许是被茯苓传染了,慕炀竟也出现了心绞疼的情况。
他顾不上那么多,抓住茯苓的手腕开始帮她循序渐进地安抚躁动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