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健走后,留下周末照看王鹏后,陈和宇让王鸿钧带着他们依次去了几个通向外面的路口,郑金鑫把剩下的几个报警器上的蜂鸣器拆掉,然后换上了电雷管,与炸药组合成了非常隐蔽的感应地雷。将地雷分别埋在了敌人可能会出现的几个村口,唯独剩下西南方向通往铁路和村外公路的入口。叫卢荣和王鸿钧从村里来一推车的红砖运到之前陈和宇狙击敌人的那个房顶,将上面原来的栅栏封堵起来,只留下几个方向的射击口。一切准备妥当后,时间已经将近早晨9点了。
陈和宇在房顶环顾了下四周,给王鸿钧和郑金鑫分别交代了给自防守方向后,就让他们各自寻先去找一个合适的防守位置。自己则和卢荣留在这间屋顶。
考虑到折腾了一夜,大家基本都有超过20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留下卢荣和自己轮番放哨后,陈和宇让其他人都先去王鹏那抓紧时间休息,估计霍龙他们简单搜索后,不会立刻就赶过来。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一点点的爬上天空,清晨山谷的清爽逐渐被烈日驱散,取而代之的火辣的日光。时至6月,北方的盛夏已经到来,昨天被扣在铁锅里蒸了一天的陈和宇已经领教到高温,为了能长时间待在房顶,他特意叫卢荣找来一张凉席搭在房顶。
两个人轮番睡了一会后,独自清醒的守在房顶的卢荣可能是年轻,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他刚想爬起来伸个懒腰,却被后面睡在凉棚里的陈和宇制止了。
“你最好不要站起来。”
“为什么?周围这会应该很安全吧?”以为陈和宇睡着的他,被话吓了一跳,又赶紧爬了下来。
“那可不一定,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搞不好敌人早就到了。”
“到了?没发现啊!”
“周围这几个山头全是灌木,我们说是放哨,实际上只要他们躲在山头的后面,咱们根本发现不了。”
“既然到了,他们为什么不进攻?咱们明显要弱很多。”
“呵呵,那是因为敌人和我们一样累,搞不好比我们还累。”
“哦,对,咱们跑了一宿,他们找了一宿,肯定不比咱们轻松。”
“我估计以那个霍龙的能耐,肯定不会找咱们很久,应该是在灭完火后,就知道咱们跑到这里了。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追了。”
“是因为你把他们的车都给扎了吗?”
“那只是一个方面,夜里追击,对于咱们这被追的一方是有力的,咱们可以随时在途径的路上留下陷阱或埋伏之类的,杀伤他们,而他们则需要小心的跟踪。所以他肯定是在知道咱们逃跑后,第一时间就猜出咱们的目的地,然后稍一思考,就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那他们不怕咱们利用这点时间逃出西台地村?”
“咱就一辆车,能坐几个人呢?而且咱们的装备全被缴获了。中间的毒雾地带是根本过不去的。”
“那我还是不明白,按你说的,他们到了,发现咱们就在村里,而且也逃不掉,为什么不立刻上来抓咱们?”
“他料定咱们肯定会抓紧时间防守,但是咱们也20多个小时没休息了,大家都累了,他每拖延一个小时不进攻,咱们就要在这里多守一个小时,而他们只用在周围几个山头上躲在树林里睡大觉。他这是想以逸待劳,一边围住咱们,一边自己抓紧休息,等咱们紧张的又熬了一天后,他们再进攻,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精神头都耗光了,而他们却精神饱满,你说这仗咱能打赢吗?”
“这人也太贼了吧?幸亏咱们没上他的当。”
“老兵油子可不是白叫的,打起仗来心眼都多着呢。”
“那搞不好这会就有人在山顶上偷偷观察咱们呢,看来我还是小心点好。”
“恩,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拖太久,所谓夜长梦多,他们可能也在担心咱们会不会叫后方的支援,所以一旦他们进攻,那势必是非常凶猛的,你一会要跟紧了我,千万别冒失。”
“恩,我知道了。”听完陈和宇的解释,卢荣突然发现人家能当上队长,原来不是人情蹭过来的。
“估计黄子健这会应该找到李文武他们了,咱们只要在坚守2个小时。”
正午12点,太阳爬到了天空中,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山林间的绿树被阳光照着发出耀眼的绿光,村子外的空气中泛起阵阵热浪。无论山林还是村子,都是静悄悄的的,只有树上的知了还在“知了知了”的叫着,让人听着异常烦闷。周末从院子里面的梯子爬上来,给陈和宇他们送来了一壶冰凉的井水和压缩饼干,顺便带来了王鹏的口信,“陈哥,王哥叫我告诉你抓紧时间休息,霍龙应该会在下午1点-2点左右进攻,而且很有可能是几个方向同时上来。”
“恩,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叫大家午饭别吃太多,吃多了更容易犯困,王鹏那边你要保护好,只有是陌生人进来了,第一时间不要废话,立刻除掉!”
“放心吧,我知道。”
送走周末后,卢荣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12点45分了,不知道是炎热还是紧张,他的后背和头上都冒出了大汗。陈和宇将他替换下来,让他在凉棚里好好歇会,又递给他一个香烟。
“陈哥,我算知道为什么打仗的时候,士兵都抽烟了,原来是为了缓解紧张。敌人要进攻了,你就不紧张吗?”
“要说不紧张那是嘴硬,但我毕竟经历的多了,等你和我一样,生里死里走过几次,就习惯了。”陈和宇拿起望远镜看向山坡与村庄之间的农田,那里因为荒废,经过了半个夏天,已经是到处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如果不是缺乏助燃物,陈和宇正想一把火就将那里烧了。
“哼,卢荣,去叫你郑哥和王叔,开上岗了。”陈和宇并没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就是怕这小子临阵紧张,误了战机。听了陈和宇的话,卢荣应了一声就爬到房边,顺着梯子下去了。而陈和宇则轻轻调整好56半的标尺,然后瞄准最远处的蒿草丛。
其实他一开始并没发现那里有什么特别,但是正巧几分钟前一直在草丛间觅食的麻雀经过那里,正巧他从望远镜里看到麻雀往前蹦了几步,突然扑闪着翅膀飞走了,那说明草丛里肯定有什么将它吓到了。能把麻雀吓跑的除了天敌那就只有人了。他本来想试探的往那里开一枪,但那样的话,很有可能让霍龙立刻开始进攻,而眼下每拖延一分钟,对陈和宇他们就更有利,于是他也耐着性子瞄着那里。几分钟后,通知完的卢荣回来了,但陈和宇没有叫他立刻爬到房顶,而是让他到楼下的屋子里去找面镜子带上来。当卢荣一脸茫然的将镜子带到屋顶后,陈和宇叫他将镜子放在太阳下,然后慢慢将反射光转向那片可疑的蒿草丛。
“陈哥,那镜子照那草丛干什么?”
“给他点个亮。你就负责让那面镜子一直找在那个草丛。”
“好嘞!”
那草丛里确实藏了一个人,正是之前在霍龙那里不太受待见的牛三,他本来是西台地村的一个恶霸,带着几个弟兄在村里占山为王挺美的,虽然没粮食只能吃人肉过活,但也能凑合,但自从大雪夜霍龙带着几个士兵空降到这里后,基本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啥关系了,霍龙带着村里的精壮打下矿场,自己只混了个小队长的官,除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和以前随便他折腾外,其他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甚至粮食都不分给他们,十几个人只能被逼着继续吃些死人肉。前两天霍龙让他将手下留在煤场上开“人肉BBQ”,他没想到完全是拿他们当诱饵用。
这两天折腾下来了,自己成了光杆不说,还被王鹏打掉了2根手指。这会又被霍龙逼着早早就潜伏在这片蒿草堆里当他娘的什么“斥候”。其实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不乐意的,但是无奈霍龙给他讲了一大堆理由“一是这里隐瞒,不会被发现,二是敌人都累了,不会有啥防备,三是那个漂亮姑娘将来抓住了归他处置,至于最后一个理由嘛,就是要是不去立刻毙了。”基于以上原因(特别是第四点)牛三只能从早晨就乖乖地爬在这里。
但是谁也没想到,一只小麻雀就将这个霍龙惊醒安排的斥候位置给暴露了,而陈和宇用镜子对他进行远距离的照射后,他的双眼几乎被晃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最后没办法了,他打算将眼前的蒿草揪下几根编成眼罩(当然他有没有这门手艺还需要另说),但就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陈和宇用望远镜看的异常清楚。
既然大家都已就位,眼前那草丛里也确认是个敌人,陈和宇也索性不再等待了,他将准心套住草丛往上7、8厘米那个光斑的位置,然后屏住呼吸,“呯!”山谷间立刻回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草丛后面渐渐丢出一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