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顶端,就是一扇厚实的水平钢板门,再上面就是就是高台顶端,因为在高台顶端外围构筑了一道半米高的女儿墙,所以只要扶着身子远离边缘,钻出门也不会被下面挤成一锅粥的雾怪看见。李文武轻轻拉动门板,然后探出半个身子,爬到墙垛边,那里有个木条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用镜子简单制作的潜望镜,小心探出墙外。果然,突然启动的交换机吸引了周围雾怪的注意,这些雾怪推搡着围在水泥台子周围,热气和里面掺杂着的微弱气味让雾怪躁动起来,有些雾怪直接开始挥动利爪去挠墙,似乎认为里面藏着人。但是挠了一阵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后,有的放弃了,继续跟着雾怪潮往前走,有些还执拗的留在原地。
看到风险不大后,李文武快速钻回了门内,他也担心自己身上的汗味会引起雾怪的注意。此时楼道里的温度已经比他出来时低了一点,悄悄锁紧门后,沿着楼梯回到下面,温度又低了一点。此时屋里的人状态好了很多,大家把脱掉的衣服又重新穿好。因为没有室温感应,所以只要不关闭电源,压缩机会一直启动,半个小时的功夫,屋里的温度就已经降到了23、4度的样子。几个村民可能没有外套,这会又开始叫唤起冷了。
“一会叫唤热,一会叫唤冷的,你们真难伺候!”坐在旁边的黄子健都忍不住吐槽道,这帮村民太难伺候了,都被雾怪潮围了,还挑三拣四的。
“你们几个怕冷的,挪到那边去。”李文武没心思照顾他们,随便应付了一句,就回到观察孔那里,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雾怪潮。时间一直到了下午3点多,外面的雾怪开始稀松,密度也减少了不少,看样子已经到了尾巴了。傍晚时分,整整过了一天的雾怪潮总算过去了,当太阳的余晖即将隐去时,瞭望口里已经基本看不见雾怪的影子了。处于安全考虑,李文武没有立刻动身离开高台,而是让黄子健组织高台内躲避的十几个人聚在一个房间里,用热得快做了锅开水,将方便面、火腿肠和榨菜一股脑的扔到里面,虽然味道不太好,面条还有点夹生,但是一整天没吃过热食的村民还是很高兴,大家三下五除二就将一锅面条吃光了,有的觉着不过瘾,还将面汤一饮而尽。
老实说,李文武不认为在现在这个时间就钻出去是个好主意,吃了点面条后,他还是先到顶上悄悄观察了下四周,虽然村里此时很寂静,但是从一些房屋损坏的门窗看,说不准里面有钻进死胡同的雾怪,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出去,在如此差的光照条件下,很有可能遭遇雾怪伏击。眼前的这些能够在清洁空气中存活的雾怪,个头虽然比在城里那些雾怪小了一些,但是显然身形更灵活,生命力更强,李文武对于自己队伍之外的那些村民并不抱有太高期待。在高台上逗留了一阵后,他就返回了里面。
叫黄子健拿出西台地村的平面图后,他将自己在上面发现有门窗损坏情况的房屋,逐个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这些房屋是?”黄子健看着地图上一个一个的圆圈问道。
“门窗有磨碎的情况,我怀疑有雾怪钻了进去。等明天安全后,组织点人手把这些房屋挨个清查一下,确认安全了,才能叫村民回来。”
黄子健点点头,“李哥,这么大的一群雾怪,走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我估计怎么也要有十万只了吧?”
李文武想了想“估计十万都打不住,你想想,当初咱们在城里的时候,基本遇到雾怪的几率大概在1/10到1/20左右,城里的人口基数那么大,末世前将近2400万人,再加上周围平原上几个大城市本身就是人口密集的区域,总人口怎么也有将近2、3亿人了。虽说不少人死于毒雾,但是那总数要有多少雾怪?”
“比例有那么低吗?每次我和陈哥出去,基本都能碰到雾怪,而且不止1只。”
“老陈那事要单算,呃,我估计雾怪的数量怎么着也要有几百万了,当然还要刨除一些不能在新鲜空气下存活的那种原始雾怪,我估计面积如此大的雾怪潮,数量怎么也有40、50万了。只不过因为咱们在深山里,这一大群的雾怪被西山山脉的山谷、沟壑给分切导流了,所以今天咱们见到的雾怪数量,也就是在10到15万之间了。”
说到这里,李文武停顿了一下,拿起地图,用手指轻轻划过巨大的西山山脉,放到了平原之上。
夜渐渐的深了,陈和宇坐在仓库外面的院子中,他的眼前也摆放着十几张地形图,旁边的王鹏和邹鑫都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并不做声。
“按照一般常理,动物一旦发现危险靠近的时候,都会拼命的逃跑,但是当自身距离危险源头越来越远以后,逃跑的速度就会慢下来。”旁边的的二人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假设这种规律也可以运用到雾怪身上的话,那么雾怪在翻过西山山脉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发现已经远离危险了,就放慢逃跑的速度?”
“有可能会”王鹏说道。
“那可就麻烦了,按这地图上的显示,雾怪潮如果想跨过西山山脉,南边怎么走,咱们暂且不管,但是北边必然只能走龙门线,云中线,西太线,山中线这几条线路,这几条线路自古以来就是穿过西山山脉交通要道,山脉中的其他线路太窄,可以暂不用考虑雾怪通过的数量,只有这几条可以容纳庞大的雾怪群经过。而更要命的是,这几条线路基本都是通往西北方向,而西北方向一出山脉最早要面对的就是这里。”陈和宇用铅笔画了个小圈。
王鹏和邹鑫看了眼他画的区域,异口同声的说道“水沙镇?”
“对!水沙镇的地形是一片被水流切割出来的台地,它前面的铁路线这一片就是曾经被大河冲击出来的古河道。这点我已经找卢荣分析过了,而龙门线,云中线,西太线,山中线这几条通道,正是远古时代大河在山间川流时,长时间冲刷切割出来的河床。”
“也就是说,从这几个通道经过的话,就像沿着河流逆流而上,最后必然会汇聚到水沙镇前面!”王鹏皱着眉毛问道。
“不错!”陈和宇点点头。
“这几条线路,能通过多少雾怪?”邹鑫点燃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好说,咱们所在的这条山谷是这里,并不是这几条通道中的一条,光这里,我们阻击的雾怪就已经是数以千计了,里面还有那种巨大的披甲怪。而西台地村所在的却是这几条大路其中之一,如果有雾怪经过的话,数量肯定是要比咱们这多出1倍以上的!但是,咱们眼下因为周围地势阻隔,手中的无线电,联系不上西台地村,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咱们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就相差了200公里,而且中间还隔着另外一条路,山中线。”
看着地图上,几条线路在山区蜿蜒而出,直指平原地区,王鹏也感到不寒而栗,“这几条线东边对应的是北方人口最稠密的大平原和城市,光人口就有几个亿!雾怪的数量更会数以万计!”
“就凭我对水沙镇的了解,这个只有几百户人家的镇子,完全没有能力抗衡这个规模的雾怪潮!无论是地势上,还是实力上,都没有可能。”说道这里陈和宇不禁攒紧了拳头,那里才刚刚恢复了末世前的秩序,本来他希望通过双方相互协作,让那里可以逐渐成为北部地区一个重要的人类避难所,但如果就这么遭遇巨大雾怪潮的袭击,那到时候,必然是尸横遍野了。而且,陈和宇已经在那里建起了一所医院,不少女兵都在那里为周围的百姓提供医疗服务,谁会想到欣欣向荣的水沙镇,会遭遇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老邹,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能让那个镇子就这么被雾怪毁掉。”
老实说,作为一名老兵,保护百姓的生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眼下他却有点犹豫了,那仓库里的武器,如果用在保护山谷,将来如果追究起来他还可以说是为了保护仓库周全,但如果擅自拿出来用在别的地方,将来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太严重了。于是,对于陈和宇的想法,他不可能就这么答应。
“今天挺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不待陈和宇再说什么就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看着他关上房门,王鹏无奈的摇摇头,“老陈,这事不好办啊!他不一定会答应你。”
“是啊,我能看出来。”
“目前,我们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希望水沙镇那边能够及时收到警告,提早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