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去了很远,陈和宇脑子里还在盘算邹鑫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这辆破皮卡已经被他开到了80多的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这速度对于一名老司机来说,正常情况下部算什么,但问题是眼下车正行驶在一条满是积雪,照明条件不好的村级马路上,而且司机还喝了酒。
于是乎,在转向大路的拐弯处,陈和宇不出意料的把车开进了一旁的灌溉渠里。一阵眩晕之后,费劲的从车里爬出来的他,身上摸了摸额头上撞起的大包,然后绕着车转了一圈,看到机器盖里已经冒起的滚滚蒸汽,可以确定汽车的水箱已经报销了。他愤怒的朝着轮胎恨踢了一脚后,爬上路基,无奈的从兜里将已经挤瘪的香烟掏了出来,抽起“求救”烟来。
大约过了5、6分钟,从他的来路上出现了一盏车灯,不一会,一辆老式1041卡车缓缓停到了他面前。
“陈队,邹哥不放心你一个人酒后雪地开车,让我追出来看看,结果你还真出事了。”放下车窗说话的正是邹鑫的小弟小风。
“是啊,我也感觉,我他娘的今天的生活真是充满了惊喜。”陈和宇说着回头看了眼已经不冒烟的皮卡,然后起身将烟头踩灭了。
“陈队,你的头,在流血啊!”听了小风的话,陈和宇才意识到自己额头的疼,他身上一摸,确实有血,不过伤口似乎不大,应该是刚刚翻车时发生的挫裂伤。
“陈队别动,我给包扎一下。”小风说着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又从车里取出一个急救包。
陈和宇走到后视镜前照了照伤势,然后说道:“没必要,给我个蝴蝶贴就行了。”陈和宇拒绝了小风手里的一大卷绷带,那玩意缠上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嘘寒问暖。
“那,那咱走吧,陈队,咱拿上车里的东西,先送你回电厂去。”说着小风跳下车,帮陈和宇去拿车里的大衣。
被送回到电厂的宿舍,陈和宇将身上的配枪和挎包往桌上一扔,弄脏的工作服直接扔进了垃圾堆后,直接一个人栽倒在了床上。他赶紧今天这一天似乎比平时要累出很多,甚至强度都快赶上出任务的时候了。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事情,才歇了几分钟的他只好再次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哎?”坐起来的陈和宇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头上的疼痛感似乎已经消失了,他赶紧走到镜子前再次凝视被蝴蝶贴遮住的伤口,之前一条2、3厘米长的口子这会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皮肤上只能看见一条浅浅的红色了。
“神奇了?伤口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我突然有了短笛大魔王的本身?”说着他不自觉的用手指使劲揉搓了一下撕掉蝴蝶贴的伤口。
“啊!!疼!”他刚揉了2下,一阵刺痛立刻从头上袭来,让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原来看着已经愈合的伤口并没有完全长好,在他的鲁莽揉搓之下,皮肤下面的伤口,再次被搓开了。
“白痴!”自嘲了一句后,陈和宇赶紧跑回卫生间,找到酒精再次给伤口消了消毒,然后重新换了一个创可贴呼在了头上。
找后勤部的刘薇要了一辆车况不错的SUV后,陈和宇开着车再次到了医院后面,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医院里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陈和宇特意戴上个口罩,免的被她们认出来大了小报告,将车停在库房外面的角落后,他点了根烟缓了缓神,顺便好好琢磨一下一会自己怎么和阮新怡“谈心”。
这女人要说颜值,在他末世后认识的几个女人里面,应该算是最高的,但就说这性格,她既没有李可卿的活泼,也没有张晨晨的温柔,这冷若冰霜的脾气,如果换做一般的男人早就被冻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流年不利,偏偏会在病中做出这种事情来。其实,当他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后,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辛亏周围还有别人在,如果当时库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会不会直接拿起手中任何可用的工具,当场就把自己大卸八块,然后再挂提着脑袋到电厂的大门口悬头示众。
想到这里,陈和宇感觉都有点稍微紧张了,忍不住想再点根香烟压压惊,可就在他低头拿眼的档口,他的余光已经发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的门口了,那人正是他要见的阮新怡。
“圣光与我同在。”陈和宇低声念了一句,就故作镇静的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阮,阮博士,你在这里多久了?”眼下的气氛,让陈和宇感觉嗓子发紧,尴尬的要死,说完了话他又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要不要进去喝杯水?”阮新怡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好,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打扰吧?”陈和宇感觉喝水这件事情似乎以后不能随便答应了。而阮新怡似乎也发现了这句话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合时宜,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只能喝水。”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都是啥对话啊,听起来尬的要命。他赶紧看了眼对面阮新怡的眼睛,似乎那眼神中包含了很复杂的东西。
“走吧。”阮新怡的目光在和他的对视中只坚持了几秒,就赶紧转开了,然后转身向仓库里面走去,而陈和宇则缓慢的跟在后面。
“那个,里面现在还有其他人吗?”说完这句话,陈和宇恨不得立刻掏出匕首给自己直接了断了。
阮新怡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秒,然后淡淡的说道“就我一个在。”
进了办公室,陈和宇放眼看去,除了那张用来休息的床就只剩下一把椅子,但那上面堆满了衣服,而且还是他今天上午穿的那些,不过此时已经被洗干净,整齐的叠放在了一起。
“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一会记得拿走。”阮新怡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用食指将鬓角的头发撩过耳后,俯下身去找袋子,她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仿佛让陈和宇的心脏被瞬间“万箭穿心”一般。
就在他眼神发愣,思维乱跑的功夫,一声“啊”将他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桌上一块电路板在阮新怡整理桌子时,不小心碰到了,陈和宇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眼看要掉在地上的电路板,然后递给了旁边的阮新怡。
“吓死我了,刚焊好的板子,摔坏了一宿白忙乎了。”阮新怡赶紧接过电路板仔细看了一眼,就在要转身放回桌上时,才意识到陈和宇此时距离她才不到一个胳膊的距离。与这个男人如此近的距离,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烟草味已经充满了整个鼻腔,手足无措的她正好和陈和宇四目相对。
“阮,新怡,早晨的事情,对不起,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档口,看来也只能用这句话来让愈发诡异的气氛缓解了。
“那个,算了,不提它了。你先坐,我给你倒水。”阮新怡似乎也开始手脚无措了,她赶紧转过身捋了捋自己刚刚慌乱的发型。
接过水杯后,二人就这么安静的相对而坐,旁边桌上机械时钟的秒钟吧嗒吧嗒的走着,不断的将屋里二人的尴尬的气氛放大。
“和宇,你,喜欢我吗?”阮新怡第一个再次打破了沉默,但她这轻轻的一句话在陈和宇看来如同迎面撞上来的冰山。
“我,新怡,你是一个相貌和智慧并存的女人,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绝非常人所有。每次看到你,我就感觉好像看到了一朵傲然绽放的紫雪莲,你的这种美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也不是常人所能领略的。”陈和宇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了,或者在说什么了,他似乎感觉眼下的气氛正在往都市言情剧方向走。
阮新怡听了他的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果然是个老文科生,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大姐,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我说喜欢,你肯定认为我今天做的是早有预谋的,我说不喜欢,你又会认为我单纯的就是为了本能,我这怎么说都落不下一个好字啊!搞不好还要被你给打上一个虚伪或者无耻的标签,毁掉我积攒的无数张好人卡。”陈和宇脑子里这么想的,但嘴上只能尴尬的回答道:“抱歉,实话实话,我确实缺乏面对这个问题的解决经验。”
听了他的话,阮新怡反倒是捂着嘴笑了,“你一个管着好几百人,天天打打杀杀的大队长,居然被我一个小女子给打败了。”
“是的,确实被打败了。”陈和宇默默的点点头,“妹子,我这有刀,给个痛快的吧!”他心里想着。
“说真的,问你的这个问题,我也是突发奇想,在你进来之前,我也同样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我可以照顾你。”
阮新怡摇了摇头,“这种挽救性的补偿,和我的感情是违背的,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