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敛因为定魂香的缘故,昏昏沉睡,第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皱着好看的眉头,将攥了一夜的耳烛重新戴上。他于催眠之事一无所知,还以为昨夜痛心之余,梦到了伊伊。莫怜什么都没问,他自己也什么都没说。一行人迅速的离去,很快就到了去往桐树林的必经之地-陈家坳。
晌午时分,进了客栈用饭,总有些没有眼色的人,各种借故走过,用眼睛余光偷瞄莫怜。莫怜向来被人注目惯了,倒也没有生气。瞧莫怜的人便更加大胆起来,开始悄悄讨论起来。
一人赞她生的美,另一人也不住点头:“确实不错。”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道:“这要是单看也是个美的,要是和之前药铺的神医相比呢?”
“那倒是比不得。”
一群人纷纷附和,说起女神医,又是神采奕奕,那神医如何美丽,怎样温柔,医术简直神乎其技等等。
肖敛等人皆是高手,虽然闲客谈论的小声,仍然一字不落的被她们听得清清楚楚。莫怜这厢听说有人美过自己,心中老大不痛快,娇嗔一声:“师兄,你听那些满嘴胡说。”
肖敛道:“吃完就赶紧离开吧。闲杂人等不要理会。”
谁知那镜花水月听了有人医术高妙,赛过华佗,却不服气,大声嚷嚷。“你们这些人不过伤风感冒的芝麻小病,能治好有什么稀奇。神医,你们见过神医长什么样吗?井底之蛙!”
跟着有人搭腔:“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那瘸了半辈子的人,都让她治好了。”
“是啊是啊,胖地头蛇的毒疮不得有十几年了?她动动小手指,也给治好了。”
说起胖地头蛇的毒疮,那些人又来了兴致。胖子是不知道猪粪的,可是每天给他上药的人怎能不知。猪粪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人人拍手称快之余,喜得美滋滋的。
心影听了也是好笑:“我以为世上只有夫人和二少爷喜欢作弄人,没想到他们口中的神医也喜欢作弄人。”
莫怜拿眼睛瞪了心影一下,心影忙将嘴捂住。
又一人对着镜花水月说:“我还听说神医打算给山坳后面那个坐轮椅的女人换骨头呢。你说这还不神吗?”
镜花水月冷哼道:“换骨头?换哪里的骨头?”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我们山坳后头有个膝盖骨碎裂的女人。那神医菩萨心肠,要给她治病呢。”
“胡说,我听说那女人是她的姑姑,她当然要治病了。”
“你少造谣了,我可是听说那不能走路的女人大有来头,是成都府上原来兰家的小姐。女神医怎么会是她的侄女嘛。”
那人叽叽歪歪话没说完,忽然一阵风起,寒气透心,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来人正是夜叉肖敛,他听了这些人茶余饭后的闲谈,忽然惊觉,难道伊伊竟然未死?那日碰到师弟,看到的那个背影,明明是她!伊伊没死的念头一起,就跟毒蔓一般,紧紧缠住他的心,疯狂生长。肖敛一手将那人抓了起来,声音有些失真:“你说的那个女神医长什么样?她人在哪里?”肖敛心中祈祷:老天,让她活着,求你让她活着!她要是还活着,我死也能瞑目了。
那人本来吃饱了聊天,闲适的很,忽然飞来横祸,大白天遇到了煞主。看这人身形修伟,目光冰冷,背着大刀,长发垂落,背着窗外的日光,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唯一确定的只有浑身散发的杀气。
“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来了?你是人是鬼?”那人哆嗦着身子,眼看要尿裤子了。“你要干什么?”
肖敛手向上滑,捏住了那人的脖子,声音恍如从地狱传出来:“那个女神医长什么样?人在哪里?!”
那人被肖敛扼住了喉咙,如何说的出话,双手在空中乱抓。旁边一个胆子大些的:“那女神医脊背挺直,长发及腰,青丝如瀑散落着,只束一个金环。那脸太好看了,我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大家都觉得是天上的仙子。我实在词穷,形容不出来。”
听了这番话,肖敛再无疑惑,伊伊,你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