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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地

大娘的家离此不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破落的院子。院内有一圆形石桌,周围放置着四把木椅。“你们在院子里坐,我去给你们找几件衣服去,唉,也怪可怜的,这么小就没有了爹娘……”热心肠的大娘进了屋子,柴灵儿和范嫣然坐在椅上耐心地等待。

过不多时,大娘就从屋内拿出两身衣服,放在桌上说道:“家里也没什么太好的衣服,这几件旧衣服你们就将就穿吧,换上吧。”

范嫣然脸色变红问道:“多谢大娘,但是让我们在这里换吗?”

“你瞧我这脑袋,那就去屋里换。”大娘把衣服交到范嫣然手中,范嫣然和柴灵儿便去屋里换衣服。

一进屋,柴灵儿便马上着手脱衣服,范嫣然并没有发觉,等她转身,竟看到柴灵儿已经赤裸着身子。“傻蛋,你干什么啊!”范嫣然当即用手捂住眼,还是忍不住漏出点缝隙偷看。

脱去湿透的衣服,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柴灵儿说道:“嫣然姐,你也脱了吧,把衣服给我。”

范嫣然惊慌失措地扔给柴灵儿属于他的衣服,并说道:“你上里面去穿,我不叫你,你可千万别出来!”

“哦……”柴灵儿抱着衣服,不明所以地走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范嫣然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谨慎地换衣服。换衣服的过程中,一眼瞧见在那堆柴灵儿脱下的旧衣服中,躺着一副精美的锦囊,范嫣然拿起来,发现内有一张白纸。

“里面有什么?”范嫣然倒出白纸,一瞧,正面写着几行蝇头小楷:灵儿,如果你能看到这张纸,为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家破人亡,实是南宫无与范星云二人所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忍得住乃能成器,心存高远不谋一时。不要任性妄为,以卵击石,切记,切记。我留给你五百两银子,放在家内的密室,后面是地图及进入的方法,呜呼……

里屋的柴灵儿等得不耐烦,问道:“嫣然姐,你换好衣服了吗?我可以出来了吧?”

“灵儿,这锦囊怎么得到的?”范嫣然兴奋地跑过去,拿着锦囊问道。柴灵儿看了看,双眼上翻稍微回忆一番才说道:“哦,这是连锁叔给我的,姐姐喜欢这个锦囊?给你好了!”

范嫣然笑道:“我可不能要,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遗物,你可要好好地收着!”范嫣然把锦囊绑在柴灵儿的腰带上。“好,我一定不会把它弄丢的!”柴灵儿保证道。

“咱们出去吧!”范嫣然和柴灵儿走出了屋子,大娘看到二人后,赞道:“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上衣服后,就是不一样,饿了吧,这里有两个窝头,你们尝尝。”

“大娘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们无以为报,将来如果发达,定有厚报!”范嫣然拉着柴灵儿跪下,给面前的大娘好好地磕了三个头。这位热心肠的大娘,真的很是让范嫣然感动,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能如此做,天下又能有几人。

大娘赶忙拉起二人,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苦命的人儿,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范嫣然抹干眼角的泪水,拉起柴灵儿,想到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编了个理由说刚才换衣服有东西忘在屋内,和柴灵儿一起进了屋,二人来到里屋,范嫣然从包内拿出十两银子,放在了床头儿,然后回头对柴灵儿说道:“所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将来咱俩人若富贵,不要忘记这位大娘,知道吗?”

柴灵儿乖巧地点点头。

做好这一切,范嫣然和柴灵儿就向大娘辞行,大娘听闻,问道:“你们两个孩子,要去哪里?”范嫣然说道:“我和我弟弟想去无顺投奔亲戚,您能告诉我该怎么走吗?”

大娘的眉头皱了一下,立即说道:“无顺啊,刘家拉货的驴车刚走不远,你们就顺着门外的大道,向西跑过去,还能赶上,你对那赶车的说是我叶大婶叫你们跟过去的,他会带你们去无顺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叶大娘,他日有缘再见!”范嫣然拉着柴灵儿的手就往门外走,临走时叶大婶往范嫣然怀里塞了几个窝窝头,当做路上的干粮,两人都是非常感动。别了叶大婶,二人沿着叶大婶指着的土路一路追赶。

有一刻钟的时间,范嫣然和柴灵儿果然在路上看到了一辆拉货的驴车,追赶上去,和那赶车的一说,赶车的一听叶大婶,竟然就同意了,让范嫣然和柴灵儿上了车,货板上堆放着成捆的松软草垛,躲在里面好不舒服,他们二人竟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驴车缓缓前行,月亮落下,太阳升起,不知不觉间,车子停在了路旁。

还在昏睡的范嫣然和柴灵儿被赶车的唤醒,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无顺城。道谢辞别那位好心的赶车人,二人站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少都有些胆怯,毕竟是有案在身,不敢去直接问,以免引起怀疑。范嫣然拉着柴灵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胡同内。

“傻蛋,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范嫣然问道。柴灵儿只是摇摇头,因为他的头受到重创,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家在哪里了。范嫣然一出口,也觉得是一个多余的问题。

她嘱咐柴灵儿道:“咱们进了无顺城了,也就意味着咱们很有可能会被认出来,所以一定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机灵点,明白吗?傻蛋!”柴灵儿点点头。范嫣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拉着柴灵儿到处去找柴家堡。

柴灵儿一直不理解范嫣然为什么要找一个什么堡,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不敢多问,可是有半个时辰了,还是一无所获后,柴灵儿忍不住了,问道:“嫣然姐,你非要找那个什么堡干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你!”范嫣然对着柴灵儿耳语道,“你父亲给你留下了不菲的银两,能助你柴家东山再起,将来就可以为父……”范嫣然温热的口气吹拂着柴灵儿稚嫩的耳朵,使得柴灵儿的耳朵酥麻痒痒的,没有听完范嫣然的话,他不禁笑着躲开,并抱怨道:“嫣然姐,这样我痒!”

“别废话,总之是为你好,咱们一定要找到柴家堡!”范嫣然说道。

刚巧此时有一路人经过,看到路旁蹲着两个小乞丐,听到他们说柴家堡,停住了脚步,好奇地问道:“小孩儿,你们要去柴家堡干什么?”

范嫣然一惊,凝视着面前的人,一脸忠厚模样的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个鸟笼,一只画眉在里面欢唱,他看起来不像坏人,更不会是捕快,这才放心下来,计上心来竟然想到了该如何去柴家堡的办法,她笑着说道:“要去柴家讨点吃的,我二人听说柴敬水是本地的大财主,而且心肠颇好,所以想去柴家堡看看。”

那中年汉子笑道:“你俩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消息不通,实话告诉你吧,柴家被抄家了,都被封了,要饭啊,还是去别的地方吧,那里去了也是白去,看你们可怜,我这里有两文钱,拿去买两个馒头填饱肚子。”说着,这位中年汉子就真的从锦囊内拿钱。

“我不信,我不信!柴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他家怎么会被抄家?你骗我!”范嫣然故作惊讶道。中年汉子不悦道:“你个小屁孩,我有那闲心骗你们作甚,不信是吧,跟我来,柴家堡也离此不远,我带你们看看去,看我说得是真还是假!”

刚要起行,这憨厚汉子没走几步就回过头来,扫了两个小孩一眼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呢?”范嫣然心中一惊,难道他认出来了?但是范嫣然镇定自若道:“天下相似之人很多,我们二人也是刚刚乞讨到无顺城,阁下又怎会认识我们呢?”

范嫣然这话说得有理,憨厚汉子也觉得是,真的是认错人了吧,便用重新上路。他领着范嫣然和柴灵儿先是穿过一个胡同,就看到一座占地广阔的宅院,大门上贴着封条,大门两旁贴着一副对联,左首为人忍得住乃成得器,右首为心存高远不谋一时,而向上观瞧,悬挂着一个匾额写着柴家堡三个鎏金大字。

直到此时,范嫣然意识到他们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憨厚汉子指着院子道:“怎么样?这下服不服!我劝你们啊,还是向别处讨吃的去吧。”

范嫣然自然是故意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语气略带悲伤道:“多谢阁下能带我们来,唉,想不到柴老爷这么好的人会落得如此下场。”憨厚汉子嗤笑一声道:“还挺有情有义,没空理你们,我还是去遛鸟喽……”说完就哼着小调离开了。

憨厚汉子慢悠悠地散步,本想去一家饭店吃饭,却被拐角处发现墙上贴着的两张告示给吸引了,告示上画着的两名通缉犯,一个是范嫣然,一个是柴灵儿,这两人不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小乞丐吗?怪不得那么眼熟,憨厚汉子懊悔不已,刚才要是把他们抓起来扭送官府,那就有二百两赏银呢。

沿路返回,到柴家堡外一看,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影子,可他仍然不死心,便疾跑去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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