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来退婚的?”
落潇潇红衫轻扬,坐在主位上,左手轻轻端起茶盏,是丫鬟慌慌张张才上的碧螺春,还热乎着。
不过只是凡茶,没什么灵气,对落潇潇而言也就没什么用处。
她小抿一口。
“如郡主所言,正是。”
落一尘强行镇定下来,淡漠着脸点了点头。
这副样子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一样。
落潇潇看着他,笑了笑。少女挥挥手,就见白衣假人端端正正地一鞠躬,快步离开了大堂,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落一尘及众人见此,心底不由得多出几抹疑惑。
白婳然见此,撇了一眼,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都是个破鞋了,在这里作什么。也是白费了姨娘今个儿去找她,她到底还是没有眼力见,自己不看明白一些。
“郡主这是……”
“太子说要退婚,那么我也只有这么办了……”
片刻间,白羽已经将东西呈了上来。
镶金边的金丝红纸透着一股子松墨香气,弥漫在大堂内。
容姨娘和白婳然神色一紧,连原本打算看戏的宋姨娘也一蹙眉头,煞地看去。
所有人都死死注视着它。
而府里未出阁的姑娘们,更是巴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能够拿到这样一张纸。
这可是皇家的庚帖!
它代表着皇室的绝对权威和地位,也算得上是缔约高贵联姻的圣旨。
也是下界沉淀已久的契约精神象征。
“没办法,本郡主难道没有面子吗?那我只好,先休了你这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太子殿下!”
落潇潇清冷动人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霹雳打在在做诸位的心口上。
落一尘瞳孔一缩。
容姨娘和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白婳然心下不由得颤动。
这个小丫头片子绝对是疯了!
撕拉。
纸张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真实到可怕。
落一尘的眉头紧皱,眯起细眸仔细打量着风潇潇的神色。
漫天飞舞的红色婚纸屑如同满天飞飞杨扬的花瓣,顷刻间撒满整个大堂。
潇洒如那张扬跋扈的少女。
落一尘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是在当众驳他的面子!
好,很好!
这笔账,我落一尘记下了!
“潇潇你随意就好,你与本宫本就无甚感情,这婚约作罢也好。”
他毕竟是皇家太子,自幼端的住场面。
面上的一笑置之,温和谦逊的神色倒显得落潇潇格外不懂礼数。
这下界思想也比不得上界开明,女子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并不是那么还看。
落一尘这般神色,竟能够让人蓦然觉得落潇潇才是“先撩者贱”。
落一尘倒显得无辜了许多。
很好,你做到了我要的效果,太子殿下。
落潇潇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众人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她。
“这就对了,太子殿下,这婚也退了,那这人嘛,你是该走了。”
落潇潇撑着椅子,款款起身,妖娆的红裙竟有几分端庄。她轻轻一罢手,白羽便快速踱步到落一尘和其侍从跟前。
“潇潇你这是……”
“下贱东西!尔等,这是在干什么!”
落一尘眉头有事一皱,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惊呼不绝而至。
“天,落潇潇这是在作何!”
“她定是疯了!”
“当真是院子里关了几年,关傻了!”
白羽将太子和太子侍从提着领子拽了起来,大步跨出门槛。
嘭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落潇潇淡淡抬起眸子看向门外,仿佛劝说,又仿佛威胁地说道:
“啊……不好意思,娘亲的忌日快到了心情不太好,下手没轻没重的,扫了大家的性质,大家可要小心点。”
“落潇潇你这是疯了!”
白婳然蓦地起身,纤细如玉的食指指向落潇潇那一袭张扬的红衫,声嘶力竭地咆哮。
她敢对太子如此,那她们呢?
不、不……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敢这么张狂,这么跋扈了!今个儿不仅是白怜然,连这个废物都要爬到她头上来了!
“二姐姐这是在说些什么,妹妹我要是疯了,第一个杀的——可就是你啊。”
落潇潇柔柔一笑,淡绿色眸子中渲染上一层淡淡的血雾那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微笑,直直击向人心灵最脆弱的地方。
卑微、可笑、不堪一击……
白婳然的指甲生生掐进自己的肉里,鲜红的血一滴滴地流下光滑的琉璃地面。
“郡主殿下,都是婳然这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姨娘马上就将她带下去!”
宋姨娘是个看得懂形势的,她站起来,突然拦在白婳然的身前,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之前在院子里嚣张跋扈的女人是谁。
这是要作何?
落潇潇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宋姨娘怕也是对她之前在院子里的摆弄心有余悸。
白婳然是宋姨娘的亲生女儿,只是宋姨娘身份低微。白婳然兴许是因为生得运气好,才有一份不错的天资,再加上宋姨娘的容貌遗传,在百山国中倒也算得上是一顶一的美貌才女了。
白丞相很是喜欢这位女儿,对她的宠爱不吝于大女儿白怜然,所以……
不拿她开开刀,示示威那就可惜了。
白天成,我倒要看看你宠爱的姨娘和女儿,被我踩在脚底下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