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儿请。”
“舅舅呢?”
“陛下在里头,处理些’小事’”
御书房前,尚公公福了福身子,说话做事都称的上是滴水不漏,他的目的只是给他们引路。
按着往常的时辰,虽然已经将近正午,百山帝也该在大殿内上早朝才是。今儿这般早就在御书房里,要么是昨夜的事情太大,要么是早朝无事可议。
如今另外两大帝国虎视眈眈,伴随着万古聚的到来,又会有名门大派和他国使者陆陆续续地进入百山帝都。
所以摆明了,是前者。
落潇潇深深地看了一眼满面悠闲的陌上易凉,就算是系着那根红色的眼部,也不能掩盖半分他看好戏一样的神色。
真是没个正形。
落潇潇心想,这家伙八成已经晓得昨日事情的始末,不告诉自己也就是想看自己跟里头的女人来一台好戏。
抬步,进御书房。
“以臣妾愚见,这嫌疑最大的,莫过于白大姑娘和潇然郡主。”
她这一进门,便是一句妙语直击要害。
嫌疑最大的,是她和白怜然?
“舅舅,侄女儿来了。”
叫得亲切。
落潇潇抬头,恭恭敬敬一礼,硬是让姜后又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姜后嘴角一僵,美人扑流萤的团扇轻轻一挥,那唇角的笑意再一次风轻云淡。
百山帝摆摆手:“都坐,都坐。”
“敢问舅舅,这一大早叫我与楼主来,所为何事?”
这也叫一大早?
在座的人嘴角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百山帝面上淡淡的,笑意不减,看了一眼候在那儿的尚公公:
“凌然,你给他们说说。”
尚公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陛下在外人面前还真是头一回叫这么亲切,他都觉得肉麻。
这么古怪,陛下今儿的心情看来是不太好了。他道:
“昨夜,容家大小姐,容杉杉姑娘,在皇宫里头中了媚药。”
去繁留简。该说的,一字不漏。
落潇潇闻言,秀眉一挑,眯着眼看了一圈在座的人——
李安如,白怜然,姜后,还有几个打扮不错的。看神态和周身气度,那几个应当是容杉杉的下人了。
她问:“敢问尚公公,这容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尚凌然看了一眼百山帝。直到小口缀饮着茶水的百山帝点了点头,他才道:
“是欢情薄。”
“欢情薄?”
“是一种媚药,对于还未飞升的双修道士而言,可是至宝,一两欢情薄,千两仙玉。咱们万古楼,每年在下界卖’欢情薄’能净赚一千五百万两仙玉,”
陌上易凉从旁解释到。
若我是万古楼的夫人,而不是落潇潇,那这一千五百万两仙玉……
白怜然看着血袍张扬的万古楼主,不由得心里憋闷。
万古楼不仅仅是富可敌国,它早已把控天下财源命脉,更是把根扎进了下界各个帝国的土壤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
“陛下,宴会前,我家小姐与潇然郡主起了争执。当时小姐一时气盛,放话说要让郡主好看,结果郡主还没出什么事儿,我家小姐倒无故遭了殃。”
容杉杉一个小丫鬟站出来,用红了眼眶的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落潇潇,忿忿地说道。
姜后一摇扇子,笑着说:
“到底是你家小姐无故遭了殃,还是某人先来个先发制人,又有谁晓得?”
她身旁,百山帝的脸一下就黑了。
谁不知道百山帝国的百山帝最宠潇然郡主。虽然郡主不久之前还是个废物,可当年,那一箱又一箱的宝贝都是定时定点、满当当地送进太安公主府——
那是白天成的娇妻美眷们贪掉一箱,来一箱。
但在座的,除了姜后又有几个把百山帝国和百山帝放在眼里?
于是那丫鬟还不依不饶:
“陛下,以奴婢愚见,这潇然郡主与主子北海一事定然有所瓜葛!还请陛下,看在牡丹宫容家的面子上,彻查潇然郡主!”
“彻查潇然郡主?”
“是!”
“那尔等告诉本座,为何要彻查我万古楼的夫人?”
那丫鬟一惊,慢慢扭过头去,看向所以靠在梨花木椅上的陌上易凉,他嘴角胜过春风般美好的笑容却让丫鬟脊背一凉。
她咬咬牙,许是因为跟着容杉杉太长时间,自己也就学会了“硬气”。她倒是半分都不害怕:
“全帝都的百姓,想必都听说过潇然郡主的所作所为,她之前在万古楼的擂台上那般羞辱自己的亲姐姐,恶毒不堪。陷害我家小姐,大有可能!”
我恶毒?
你是第几个这么说的?
本座好歹也是背靠万古楼的人,要比靠山的话……
那就看看谁的大好了。
今儿这件事,她是看明白了,就是朝着她来的。
下意识地,落潇潇的目光扫过仪态端庄的姜后,向她施以一笑。
落潇潇可不喜欢吃闷亏,只见她两条光洁纤细的腿轻轻一叠,那双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托住自己比花更艳的容颜,不徐不疾地道:
“既然这小丫鬟这么说,那就来查查好了。”
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查就查,落潇潇,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查?总之不论如何,我们容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你们容家的确不是好欺负的,可你们容家庶女容姨娘,我不已经欺负了吗?
好不好欺负,重要吗?
陌上易凉看着她那一副故作高高在上的好笑模样,勾起的嘴角里逐渐染上宠溺的意味。
落潇潇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恳请陛下,将此事交与我和帝都府尹大人一通查明此事,若在两日之内没有查明真凶,那容杉杉中媚药一事便算在我的头上。”
百山帝皱了皱眉头,姜后的笑容更加玩味。
“落潇潇,你不要太得意自满!”
“我可没有得意自满。一直以来志得意满的是容姑娘,那么得意自满的自然也应当是志得意满之人。”
“少说那些落潇潇,你究竟要搞什么?”
李安如先沉不住气了,她的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浪费太多时间在这样的小事上,说到底还是白怜然惹的祸事。
“稍安勿躁。”
落潇潇笑了笑,全不在意李安如的突兀。当话听多了之后,她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那么首先,能不能请陛下告知,容姑娘的欢情薄,现在究竟解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