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太安公主府的主母,也就是太安公主所生的郡主。太安公主是百山帝国百山帝的长姐,而且是皇室中唯一与当今陛下同母的血亲,不仅修炼天赋卓绝还生得极致冷艳,在百山帝面前甚受尊重,所以落潇潇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成为了百山帝国唯一一个冠以皇家姓氏,还有封号的郡主——
潇然郡主。
四岁之前,落潇潇日子过得很是富贵舒心,但是落潇潇四岁那年太安公主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当时,还未入府的容姨娘和宋姨娘用自己的美貌和比落潇潇年龄还要大的两个私生女,借机博得了白天成的欢心,从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入府被抬为了贵妾。
而落潇潇的亲生父亲,当今宰相、驸马白天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变本加厉地将一个又一个姨娘和私生女抬进府里来。
出身高贵,不得宠,主母,嫡女,宫里出来,出不了府……
这些身份和背景,使落潇潇和太安公主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连同从宫中带进府里来的姑姑们,算得上是受尽了欺凌。
偏偏全帝都都晓得公主府里这写龌龊事,可就是没有人敢把这事儿捅进百山帝都耳朵里。只因为不论用什么手段,白天成都会将消息很快截下来,再用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态,搏得百山帝都信赖。
在百山帝眼里,他似乎就是一个好姐夫,一个侄女儿的好父亲。
落潇潇十二岁那年,苦苦支撑了八年的母亲,当年艳冠天下的太安公主终于离世,原本与母亲一样拥有极致修炼天赋的落潇潇,也同样因为修炼走火入魔而自废丹田,跌落山巅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自此,外界对落潇潇的各种流言蜚语就再没有停止过。
而潇然郡主,为母守孝,于太安公主府中四年未出。
今年,她十六岁了。
好不容易从屋子里翻出一面铜镜,她看着这张比以往更加颠倒众生的脸,风潇潇回想起女孩苍白的脸颊,扯了扯嘴角,轻笑出来。
回过头,她看向了空荡的床铺。
她的记忆真是很有意思,值得她花几分功夫琢磨了。
这样悲惨的人生,常人都会感到悲悯吧……
真是和自己这破败不堪的人生格外相似呢,是在谎言与困境中挣扎痛苦着吗?
孰为可笑啊。
“白羽,你去换件衣裳,待会儿对外就说你是太安公主救过的人,心怀感激,特来报恩了,只是公主不幸身亡,于是侍奉我以报恩。”
“诺。”
白羽鞠了一躬,走进纱帘中。
……
片刻,轻撩纱帘,白发白衣,水晶蓝眸子,风姿绰约间,谁家儿郎情愫生。
这副模样的绝色佳人,又有几个能看出是朱雀之尊白羽的化身。
因为白羽的人身,没有多少外人见过。
她款款而动,淡漠的脸颊却对风潇潇……
不,应该唤她“落潇潇”,满是忠诚之色。
“主子,院子的北方有三个女人来了。”
白羽恭恭敬敬地站在风潇潇身边,汇报道。
落潇潇闻言,挑了挑秀丽的眉毛,放下手中边缘发黄的茶斗,一只玉手托起自己光滑的下巴。
她没有多做些多余的动作,只是掠起似火的红唇,吟吟轻笑道:
“白羽,有好戏看了。”
“主子所言极是。”
白羽福了福身子,随着自己主子的笑容掠起一抹相似的笑。
话音刚落,尘土猛地扬起。
嘭——
半拢半掩的门经受不住这猛地一推,倒了下来,扬起一屋子的灰尘。
纱帘明显地抖了抖,显然因为太破旧已经不妨灰尘了。
落潇潇挥了挥手,一道晦暗的灵诀从手中打出,散了自己和白羽身周飘进来的灰尘。
她现在还有些修为,只不过练气九层罢了。
“咳咳……”
带头的女人对这一屋的灰尘是嫌恶极了,用手中的金丝帕拭去身周的尘土。
只是尽管如此,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模样的女人一样,眉间也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落潇潇!”
女人大吼一声,语气阴阳怪气的。
但是看得出,她很高兴。
“你这是叫甚么?一个姨娘,在本郡主的院子里,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风潇潇撩起素色的纱帘,抬头,皱眉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想起来了。
宋姨娘,原主父亲,也就是当朝宰相、太安公主驸马爷的第三个姨娘。
再说说她的这位父亲,可是干了不少金屋藏娇之事,只是为了保证在皇帝面前拿稳自己的位置,朝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说出他后院里的真相,纵然百山帝都的百姓在底下私下八卦着这些官家秘事,但这位驸马爷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也不小,怎么会被刁民们的几句“闲言碎语”动摇呢?
唯一开诚布公的后院底子,也不过是后院做主的容姨娘,所谓“续弦”一样存在的姨娘罢了。
况且,有些真正的大料,还进不了皇帝的耳朵里。
不过吧……
皇帝真有这么蠢,一点都不知道?
“落、落潇潇……”
宋姨娘见了鬼似的瞪着安然无恙的风潇潇,脚底一滑,屁股就要挨到地上去了。
“姨娘!”
两个丫鬟惊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宋姨娘纤细的身子。
“啊!”
姨娘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风潇潇不由得有些厌恶的皱眉。
遇到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真是难成大事。
这么多年在这公主府里果然还只是个姨娘。就这点脑子,就算是杀了人都不知道用好一点儿的法子来试探试探。
不过,她也应该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看来落潇潇并不是她动的手,风潇潇在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下了这样的断定。
她太蠢了。
“姨娘很希望我死吗?”
风潇潇踏着轻快的小步,悠悠走到宋姨娘的跟前,笑着眨巴了两下眼睛。
明眸皓齿,桃李年华,宋姨娘看着这张和太安公主那个贱种一般的脸,要怎样厌恶就怎样厌恶。
我当然希望你死了!
跟那个自以为是,自视清高的娘一副德性,她算什么?!
不就是出生好一点,靠山大一点吗?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武,高高在上地!
现在她好不容易死了,她的女儿马上也可以死了,她宋惠英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可她没死!
那个贱种不仅没有死,还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斜眼看着她!
不、不……不就是一次失败吗?她还要继续她辉煌灿烂的人生,她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宋姨娘狠下心,拉着身旁两个婢子,一咬牙:
“郡主殿下怕是误会了,是奴家不守规矩,莽撞了,这就给殿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