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三年秋玄月壬戌,北疆遭侵,帝御驾亲征。
秋良月癸卯,大捷。
冬辜月甲午,退敌五百里,还。
冬严月乙丑,帝崩。
正武四年正月廿七,大将军萧成远围宫,簇拥康王上位。
廿八日,太子持国丧礼,送帝梓宫入陵,谥光武圣睿康正明皇帝。
同日,大将军萧成远率兵入陵,生擒。
萧家上下,男丁皆处死,妇孺儿童流放三千里。
贵妃萧氏赐鸩酒一杯。
康王年幼无知,被贼人所困,禁足一年。
三月甲子,太子登基,奉遗诏登帝位,史称“景帝”。
“你不过是生的好罢了,要不然凭什么压我谡儿一头?”
“说来也可笑,你倒是生的真的好吗?”
“克死了你娘,就不招陛下的宠爱了,倒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哈哈哈哈哈哈,沈愿,你倒是看好,我是怎么在这里毁灭,又会怎样来毁灭你?”
她发起狂来,大声笑着指着眼前的少年大声咒骂,火光滔天,火舌卷走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愿,你这辈子,不爱的都在手,想要的,却总是流水抛沙,求而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现三昧捏住他的手微微颤抖,他会头,看见三昧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他吓了不轻,从噩梦中醒来,神情恍惚。
“三昧……”
他压住心底的惊悸,开了口才发现自己身在梦中,不由得低声唤道:“三昧。”
三昧从外间里找到来,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妥帖。
三昧递上锦帕,也不说话,只是抓住沈愿的一只手,
沈愿也不说话,接过锦帕擦了擦额角,抬眼不用看也是三昧含笑的样子,随手把帕子递回去,她往旁边一放,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是习以为常,三昧的声音轻轻软软:“陛下重新歇下罢,我在的。”
沈愿默默盯着她的脸,然后视线下移,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三昧也不恼,恍若未见,说道:“陛下放心,可是不会再魇住了。”
他躺下,慢慢阖上眼睛,又不经意说道:“叫我殿下。”
三昧垂眸,他只觉得手上的触感消失,手心还残留一点点感觉,然后看到三昧起身为他掖好被角,金丝绣龙盘旋,葱白的手指在柔软的被面上划过。
他听到她低语:“天还晚,陛下还是多休息一刻罢。”
他坐起来,被子一下子便翻起,声音让那个背影转过头来。
“陛下?”
他气急,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熄火,有些颓然地伸手捋了一下四处流泻的发丝,道:“真是……”
真是落到你手里了。
他没有说出来,却抱住膝盖,问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今晚那一幕幕却在眼前重放,每一步都是那么清晰,每一句话,都像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往心口上戳,鲜血淋漓。”
他扯住被子,弱小又无助,如同这个年纪一个做了噩梦的少年,方及束发的稚嫩与倔强淋漓尽致——不由就让她软了心肠。
她默然回头,到了拐角才匆匆抬脚要出去,却突然回头:“殿下还是早些睡下罢。”
他看着她匆匆像是逃离的背影,弯了弯唇角,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