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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关于诗和远方

记事起,小兔就对远方无限渴望:懵懂中第一次憧憬未来,小兔大概连世界究竟有多大都还没弄清楚,便毫不犹豫地给未来的自己规划在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但具体是哪儿,可能连小兔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凭直觉认为越远越好,但凡和“遥远”两个字沾上边的就是梦想的地方——大约那里藏着未知的世界和快乐吧!

多年以来,远方总像一首若隐若现的诗歌在对小兔频频呼唤。没踏进社会前,小兔总以为等自己长大一定会去到远方,然而并没有。从出生到幼儿园再到小学、中学、大学和最后的工作,小兔在这座小城里绕了几个弯,从原点又回到了原点,从未真正远离过,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兔发现自己开始渐渐依恋起这座小小的城来。

每天出门,若是时间来得及,小兔会搭乘公交车上班:通常总会遇见一车老人提着满手的菜往家赶——小兔知道,那一袋袋里装的全是人间烟火的味道,还有对家人浓浓的爱;窗外是一棵棵的梧桐树,由繁茂到萧瑟再到新枝绿叶——小兔知道,那是遇见了四季最浪漫的色彩,想必巴黎的梧桐街道也不过如此了;偶尔雨天公交车会上来一位牵着孩子的妈妈,当车停在站台车门打开时,妈妈说,你等一下,然后自己踩在了水洼里,像抱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下来——小兔知道,那是我们远去的童年,昨天一闪而过的重现……

下班一般小兔都是步行回家。小兔的生活和工作都在这座城市的老城区,很多角落因岁月积累下来的习以为常而被默认地存在着,比如说,街道边简陋的洗脚房,回家的路上小兔总会经过几家,经常会看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体型有些偏胖,穿戴总是和她的脸一样干干净净,直直地站在门口,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思,和别家的不一样——有些洗脚房,你还没有到跟前,远远地就看见翘着二郎腿的袜子,明晃晃地伸在门外,无声地暗示着什么,而待你走到跟前,那袜子的主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就这样淡定地审视着你,年纪也要比那个胖胖的女生大一些。每次路过,有眼神接触时,小兔都会对那个胖胖的女生抱以善意的微笑,然后边走边惋惜着这个年纪的女生要是去学校好好读书该有多好!她没有亲人吗?!还是因为生计所迫?!小兔希望自己的微笑能带给她一天的好心情……

之后,小兔会路过一个馒头店。小兔从来不关心哪里会有馒头店,因为她不爱吃馒头,留意只是因为馒头店里偶尔会跑出来一只漂亮的猫,黄色,毛发略长,有时会乖乖地蹲在馒头卖桌下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你唤她一声,她便立刻抬眼看你小声应道“喵”:有来有往,是一只懂礼貌的喵星人。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没走几步,就是一家摄影店,女老板长得很像周迅,冰雪聪明的感觉。这家摄影店的店面装饰换了好几次,今年走的是韩式田园风,每次路过小兔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之后再走五六分钟,便会路过一家单位的外墙,稀疏的铁栏围墙向里望去,小小的花园有着小规模的小桥流水,而靠近铁栏围墙的是一排樱花树!等到春天,樱花会如粉色的云朵般一夜之间全部绽放开来,悠闲地飘在天空里,每每风吹过,树下的路就会被染成一片片的粉红色……

快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有一家花圈店,那里养着一只超大的金毛,眼神明亮,却很少知道小兔在看它,因为它总是在用崇拜地目光追随着女主人忙前忙后,安安静静地守护着她。

花圈店旁边是一家文印店,那里有一只虎斑猫,小兔见过它年轻时的样子——有次去打印东西,这只虎斑猫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兔,却突然向小兔快跑过来,高兴地站起来,像个孩子般张开双臂拢住小兔的长纱裙,那时候的它还是一只小猫咪——也只有小猫才会这么活泼!这只虎斑猫应该是一只有公主梦的喵星人吧!不知现在它的梦想还在否……

进了小区,总会遇到几个遛狗的老大爷,小兔一般见到都会绕开一点敬而远之,因为她曾不止一次地被冷不防串到跟前的汪星人吓得大叫一声。有时候陌生的主人看到小兔绕道便会善意地笑着对小兔说,不会咬你的,放心吧,小兔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向前走,几步路便到家,那里,小兔的喵星人在等她,萌萌的眼睛瞬间治愈了一天的疲惫……

小兔曾经千般万般渴望离开这座小城,现在却安生于它最古老的城区。而“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这种诗句,是漂泊在外游子心中的诗,每当寒冬和夜幕一起落在这座小城里,故乡便成了她们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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