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动手，拖得久了说不定还得出什么差错。黑龙看着晕过去的顾良，先把他的魂魄抽出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至于他的肉身，随便塞个安全的地方就行，大不了自己等个一两年，然后再毁了这身体。
自己还没有抽过凤凰的魂魄。黑龙暗笑，真不知道它们的魂魄抽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和那些低等的猿人或者蛮鱼一个样子？
说干就干。黑龙伸爪子，爪尖亮起的冷色光芒几乎吸走所有的光线，四周的一切都在这光芒下显得灰暗而苍白。
黑龙的爪子点在顾良的胸口上，瞬间粉碎了小旗的所有防御，但顾良的胸口却蓦然弹出一道翠绿的屏障，抵挡住黑龙的攻击。
“这……”黑龙收手，指尖的光华隐没不见。黑龙抬头，看向天空，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通道，一个白衣男子面如冠玉，站在洞口前看着黑龙。
“道的感觉。”黑龙缓缓开口，“什么事？”
“放过他。”白衣男子看黑龙。
“凭什么？”黑龙戏谑看白衣男子。
“你，最少还要渡劫两次，”白衣男子指黑龙，“你女儿起码要渡劫四次。”
“天道已经开始干涉凡间了么？”黑龙把顾良放到一边，“用渡劫来威胁？”
“你一只元婴蛟龙去为难一个金丹小辈，还敢与我谈干涉凡间？”
“金丹小辈？”黑龙怒极反笑，“他是一只凤凰！”
“你凭什么认为他是凤凰？”白衣男子反问。
“难道我还要向你证明我为什么是一只蛟龙吗？”黑龙也反问。
“与你无理可讲。”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放过他，什么事都没有。杀他，你的女儿都熬不到渡劫的时候。”
“呵，你还算得上一个道么？”黑龙怒，天道的公平被视若无物，甚至连天道的使者都强行要出手，这般倒施逆行，凭什么担任道？
“我怎么会听了你的鬼话，放心让你来交涉……”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从天空中的通道里穿出来，一个面若十六七岁的男青年在黑龙惊讶的目光中走出来。青年修为飘忽不定，时而比顾良还要低，而最高时也就元婴出头。
“不可能……怎么会有两个道……”自古以来，担任天道使者“道”这一职位的，只有一人。天空中这通道大有来头，非道不可通过。
“他现在不是道，他只是下一任道而已。”白衣男子似乎极其鄙视黑龙的脑子。
“说了好多遍了，我明明还没有答应……”青年说到一半停顿，抿嘴，然后有些失意点头，叹口气说：“对，我是下一任道。”
“哼。”黑龙神色一收，“我不放人会怎样？”
“那你的劫可能会很难渡。”白衣男子挑衅看黑龙。
“打住！”青年无奈制止，这样再吵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我来……是在尽量保证公平的原则下，跟你谈谈的。”青年朝黑龙腼腆笑笑，这笑容黑龙看在眼里，似乎带着点熟悉的味道。
“谈什么？”
“别急，我先跟你讲个小故事，这故事既不精彩也不有趣，但你一定要听。”青年认真看黑龙，这语气听在黑龙耳朵里，黑龙觉得越发熟悉了。
“从前，有一个纯种的人，机缘巧合之下，他吸收了一根凤凰的羽毛。”青年自顾自说起来，“从此，他的身上就沾染了凤凰的气味。故事结束了。”
“怎么样，知道了吧？”白衣男子冷哼一声。
“你是说他……”黑龙看向顾良，“不可能，哪怕只是一根凤凰的羽毛，凡人怎么可能随意就吸收了。”
“所以我说啦，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吸收的时候我还就在附近呢。”青年一笑。
“你……”黑龙还是无法相信。
“好了，故事只是给你的彩头，不讨论。”青年朝黑龙点头，“我的诚意已经给你了，希望你能放过他，就当做你没有对他出手，相应的，我也会让一切按照你没有攻击他的方向正常发展，就是说我会把你女儿体内的异端除掉。可以吗？”
“就算我不答应你……我女儿也会没事的。”黑龙缓缓扭动身躯。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青年叹一口气，“你是不是认为，把我师……把他的魂魄抽出来，与肉体隔绝，你的女儿就会恢复了？”
“难道不是吗？”黑龙眼皮一跳
“如果你这么做呢，除非一年半载之内你能找出更好的办法除掉你女儿体内的异端，不然你女儿就真的完蛋了。”
“原因呢……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之前在骗你。”青年看黑龙，“他在一个很关键的地方撒了谎。”
青年一笑：“他跟你说，你女儿自己可以把祸源剔除，但是实际上，没有他的帮助，单凭你女儿，做不到这一步。
“他心脏停止了，你女儿确实就完蛋了，他活着也确实能让你女儿死去。但是如果没有他，你的女儿也会完蛋。
“如果你放他走，他就会在一年之后解开对于你女儿体内祸源的控制，这就是他说的双赢的局面。可如果你相信了他说的话，然后用一些超出他能力的手段，比如把他的魂魄抽出来。那么，你害了他，他也不会让你好过——没有他，你救不了你女儿——所以只要你杀了他，他就敢在他死后，拉你的女儿陪葬。”
青年认真道：“怎么样，我解释得够清楚吗？”
青年看黑龙没有回答，笑道：“现在你愿意答应我了吗？”
“我有一些问题。”黑龙缓缓抬头。
“你问。”
“我凭什么相信你？”
青年笑：“‘道’这个职位，够不够你相信？再退一步，就算我想害你，也不用这么麻烦。”
白衣男子看了青年一眼。
“嗯，第二个问题。”黑龙缓缓道。
“直接问就好。”
“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在我不想你身边这个人死掉。”青年制止黑龙提问，“我知道你还想问为什么，所以我的答案就是：在我被某个倒霉的坏人拐走，逼我当道之前，我的身份是你身边的人，也就是顾良的师弟。”
黑龙震惊看青年，青年露齿一笑：“我以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徐天。”
“你现在也可以叫徐天。”白衣男子看徐天，“就算你当了‘道’，你也可以叫徐天，道又不是要夺走你的名字。”
“怎么样？”徐天看黑龙，“就当你没有出手，你放了他，我帮你救你女儿，以后你和他毫无联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同意吗？”徐天笑嘻嘻。
“哼。”黑龙尾巴一甩，把顾良扔给两人。
“嗯，你女儿体内的祸源除掉了，现在开始你和他就两不相欠了。”徐天扛起顾良，“后会无期。”
……
海上的某座不知名小岛。
徐天把顾良放在一块石头上。
“怎么样？心愿了结了？”白衣男子看徐天。
“嗯。”徐天沉默看顾良。
徐天被带走之后，他向道韫——也就是白衣男子——提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顾良，他希望顾良以后遇到灾祸，道韫可以出手。
道韫当然不同意，他是道，不可能做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因此两相折中之下，道韫表示，他最多帮助顾良度过一次危机，而且如果动用了天道的力量，所造成的影响必须减到最小。
因此，道韫和徐天一直在天上看着顾良，直到这一次出手救下顾良。徐天能肯定，就算顾良有让黑龙不好过的后手，他更愿意自己活下来。
“还有一件事要做。”道韫走到顾良身前，简单地拆掉了顾良心脏里的东西。
“走吧。”道韫站起来。
“好。”徐天走到顾良身前，拍拍顾良的脸：“师兄，起床了。”
然后两人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