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很深,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张有形的吞噬之网,而黑雾就是编制的丝,季流便是便是被蛛丝牵引进来的人。
而他们是不是猎物呢?谁知道呢!
黑雾萦绕在古钟四周,就像是四堵密不透风的墙,金色的佛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暗淡,古钟发出沉重的声音,季流的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气氛很是压抑。
季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了一股压抑感越来越强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
“你好像有些紧张?”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夏水痕看着他,有些意外。
季流身体微微一僵,接着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嘴角挂起一丝笑容:“这个地方很压抑,我不是很喜欢。就像是被人关在笼子里一样,浑身不自在,你知道的,我喜欢自由。”
夏水痕想了想道:“说得有些道理。”
随着不断的深入,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阴冷的寒意扑打在那暗金色的古钟之上,就像是寺中敲钟的声音,十分的悠长。
钟声传出极远,却没有回声,说明这里十分的空旷。
也或者这里本身就不存在地界,就像是去到了虚无。
黑洞深处时而传来不甘的嘶吼声,就像是无数厉鬼在厮打一般。显得很是狰狞和森然。
夏水痕面色平静,佛骨舍利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超然的智慧和精湛的佛法,更多的发自内心的平静,颇具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超然境界。
在她的头顶似乎永远有着金辉撒下,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之上,融入她光洁的额头,这便是佛骨舍利之中的精华在向她灌输,在绝对漆黑的环境里,金辉洒在她的香肩,犹如给她披上了一层金纱,很是神秘。
而在金辉撒下的同时,也照亮了他们数丈之内的范围,四周的黑雾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快速的退去。
“看来这些金辉对黑雾有着天然的克制。”季流想了想,看着夏水痕道:“此处虽然可以吞噬我的佛法,却无法吞噬你的佛法,这说明什么,说明水痕你比我厉害了。”
夏水痕道:“那是佛骨舍利的缘故。”
“那便是缘法?”季流问道。
“是啊!”夏水痕突然一笑,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觉得不服?
季流无奈一叹,心想道哪里敢不服,只是有些不爽。被女人超越本身没有问题,可问题是这个女人是自己喜欢的。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季流叹息道。
“面子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这种东西好像不适合你。”夏水痕道。
季流一愣,顿时有些无言以对。自己本身就是洒脱飘逸之人,怎会在意这些。
这些对话本身没有多大意义,可是在这种地方却让人觉得不那么压抑,甚至有些欢快。
不知不觉时间就流了过去,逐渐的有着水滴落在岩石上的声音,随着两人的下落,声音越来越清晰。
在这种阴暗的地方,任何的声音都足以让人感觉到紧张,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默契的停止了谈话,季流目光紧紧的盯着下方,夏水痕美目渐渐变得有些凝重,头顶的金辉似乎强大的几分,能照到的地方更多了。这时候诡异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听在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残忍和绝望。
很快两人便落到了地面上,借着夏水痕头顶撒下的金辉,出现在两人前面的是一个很宽的通道。
通道四周乃是厚厚的岩石,岩石四周都漂浮着浓浓的黑雾,地面很是潮湿,上面流淌着水渍。通道中很是脏乱,到处饿殍遍野,一阵阵阴风从通道里吹去,夹杂着尸体的恶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令人作呕不已。
夏水痕掩嘴蹙额,眼中却没有表现出厌恶,这可能与佛骨舍利有关吧。她的身体逐渐脱离地面,衣袖轻轻一挥,一层薄薄的金箔将自己与那股恶臭隔离开来。
季流挑了挑眉,倒是没那么在意,但是他也不想沾上那些气息,于是也学着夏水痕一样脱离地面,在身边布置了一层金色结界。
“走吧!”
季流倒提着古朴长枪,行走在前,眼睛如鹰般扫视着四周,而夏水痕美目扫过四周的岩壁,岩壁四周的黑雾流动着,就像是暗潮涌动,里面仿佛还有嘶吼声传出。
前行了不远,在地面上出现了一把长剑,季流右手朝着长剑一抓,一股吸力传出,那把长剑落入他的手中。
他凝目看去,长剑长约三尺,剑体清秀,通体透亮,浑身发散着凌厉的剑意,而在剑炳出写着两个娟娟细字:“蓝衣。”
“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季流皱了皱眉,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像是在那里听过一样,一时想不起来。
“当日在佛宗,了尘大师似乎说起过这个名字,”身后的夏水痕接过长剑,踌躇了片刻道:“蓝衣好像是洛少侠的师姐,当时洛少侠还为没见到他师姐而遗憾呢,莫非是她。”
“原来如此,难怪剑体上散发着凌厉的剑意,这倒是与洛兄师门奇峰的天绝剑法很相似。”季流恍然大悟,然后他眼睛微眯:“这么说的话,蓝衣很有可能就在这里,而且剑都遗落在这里,怕是遇到了危险。”
“这倒有可能。”夏水痕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季流,似乎有询问之意。
季流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他平淡的说道:“这人当然要救,当日洛兄搭救过我,今日救他师姐,也算回报吧!”
夏水痕点点头,两人便又继续前行,不过他们也更加小心了起来。
“咯咯,来陪我呀!”
突然通道的深处传来一道笑声,笑声阴冷,令人心声寒意。
“来陪我呀!”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心头一凛,脸色变得凝重,季流回头嘱咐一声道:“小心点。”
夏水痕心头微暖,然后点点头,同时她头顶金辉大盛,金色的光辉朝着前方罩去,一道诡异的背影出现在前方。
两人心头一颤,夏水痕更是脸色一白,显然被这诡异的背影所惊。
季流紧紧的盯着那道背影,体内真元早已滚动起来,随时都可能爆发。
只见岩壁四周黑雾开始剧烈蠕动,一只只苍白的手从中伸了出来。
那些手上沾染着一道道血痕,手指长着尖锐的指甲,指甲上泛着冷冷的血光,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而在前方那道身影慢慢的转过身来,顿时一阵无名风起,那道身影长发飞扬,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它的头微微低着,眼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凸起,眼睛里更是流着两条血线,鲜红的嘴唇挂着一丝邪魅至极的微笑。
而在它的右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看起来很是破损,灯中燃着青幽色的火焰,火焰在阴风的吹拂下剧烈跳动,那道身影在灯光下不断拉长,显得很是狰狞。
在它的左手拿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手中却提着一把弯刀,上面还流淌着鲜血,似乎刚沾上不久。
看着这奇怪的组合,两人顿时内心嘎达一下,变得十分警惕。
突然它朝着两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獠牙:“你们好啊!来陪我玩吧!主人说还不够,你们就留下来吧。”
话音一落,岩壁四周的手臂突然变得躁动,纷纷的朝着两人抓来。
季流脸色不变,长枪在手中回旋,形成一朵朵枪花。
接着他一招直捣黄龙,霎时间无数的枪影犹如仙女散花般轰在了那些苍白的手上。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些手指纷纷爆开,化为一缕缕黑雾融入四周的岩壁中。
不过下一刻黑雾又开始蠕动,一条条黑色的铁链从岩壁中射出,铁链之上又分出无数的黑丝,就像是大树的分支,更像是无数的网,那些网不断的延伸,最终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笼罩在里面。
哗啦啦!
而那些铁链则发出索命的声响,朝着两人而来,铁链纵横交错,犹如一头头诡异的黑蛇。
季流剑眉一挑,长枪遥遥一指,在枪尖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金光十分的锋利,将前方的虚空都震出裂缝。
金光顿时化为无数的金色枪影,上面镌刻着许多古朴的文字,看起来很像佛文,让整只金枪看起来很是神圣。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透亮的响声,金色枪影撞击在铁链之上,狠狠地将铁链撞飞,但是却没有没有将其撞毁,接着铁链猛的摆动,下一刻直接朝着金色枪影缠绕而去,眨眼之间就将其缠住,任其如何摆动都不能将铁链挣脱。
“咯咯,来陪我呀!快来啊!”
这时候那道阴冷的笑声又传来。
两人脸色微变,朝着那身影看去,只见那身影朝着两人诡异一笑,然后将右手灯笼轻轻抬起,灯笼里开始散发出青幽色的光辉,那些光辉顺着黑雾迅速蔓延到铁链和最上方的黑网上。
铁链和黑网都变成了青幽色,两人抬头一看,顿时心头一颤,巨网开始迅速的编织,一张诡异的巨脸悄然形成。
赫然便是那道身影的脸,只是这一刻他的眼睛就像是两盏青幽色的灯笼,直直的将季流两人盯着。
季流心头一颤,那道目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他的心头涌上一股凉意,这一幕幕看起来很是诡异。
夏水痕倒是平静得多,毕竟佛骨舍利在她体内,从某种意义来说,佛祖便在她心中,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
虽然不害怕,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片刻之后眉头逐渐舒展开啦,她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你。”
季流一愣,回头看着夏水痕问道:“你知道这东西?”
夏水痕点点头道:“佛骨舍利灌输给我的记忆里依稀有这东西的来历。”
“什么东西?”季流脸色一喜,急忙问道。
夏水痕看着那张巨脸,脸色这一刻变得有些凝重,她缓缓说道:“魔界之中有一处险地,名曰不死仙山。这山在魔界无不令人胆寒,因为这山的主人名曰不死仙童。”
季流心头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诡异身影,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吞了吞口水道:“你说这家伙是魔界传说中的不死仙童!”
夏水痕道:“准确的来说他不是真正的不死仙童,而是他的一道分身。”
“分身?”季流皱眉,他有着意外,然后问道:“那真正的不死仙童在哪里?”
夏水痕看向那道身影的背后,眼睛逐渐眯了起来,在那黑雾的深处,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不过这股力量似乎有些不稳定。
夏水痕沉默了片刻,突然朝着那道诡异身影说道:“看来你还没有真正适应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