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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宗南战记·前记(上)

华历一千九百三十年。

天方半岛东面有一座岛,原本是腓尼基人建立的重要商贸中心,但在华历一千七百三十三年,芳国商人看重此岛的优越位置,于是赶走腓尼基人,占领此岛,并取名为巴林,至今已有二百多年。

芳国人在巴林岛只有麦港(麦纳麦)一座城,和十几个小型村庄,有四万人左右。村庄种植大麦,椰枣,水果,蔬菜,还引入牛羊养殖,靠海的村庄则捕鱼,采珍珠。

村民用鱼类和农产品供应城中的居民,以换取农具,盐等生活必须品。城中也有手工业作坊与市集。

但更重要的是麦港的港区,每年有近三千艘芳国商船往返停靠此处,使麦港遂渐富裕与兴盛。

芳国基本政治与经济制度是封建领主制,全国土地被大大小小的世袭领主划分占有,但商品经济极为发达。

各领主从领地中不仅开发出农产品供应领地中所有人,还种植采集香料,蔗糖,还有矿产,到后来还发展出手工业,这些东西芳国本身消化不了,就得外销,于是促进了商业的发展,商贸规模的扩大又倒逼芳国开采更多香料,蔗糖,但封建领主的基本政治经济形式不变。

芳国人在往外近几百年的开拓中,作为芳囯的君主——芳伯逐渐失势,土地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不再是国家也就是芳伯所有,而是下分到各封建领主这一层,各大夫在占有土地的前提下,其本身即是大领主又是大商人,而领地上的平民是没有土地所有权的。

地方治权也在各大夫手中,但芳国还是以一个政治实体存在,如同一个联邦。中央治权在国府这一政治机构中体现,国府由五十六位上大夫组成,并推选出一位执政卿。

芳国分为五十六府,每府有多个领主,但只有一位上大夫。执政卿在上大夫中产生,任期不定,多是一任到死。

执政卿平时通过国府治理芳国,协调各方利益,虽然极难干涉到地方具体的治权,但还是受到各大夫尊重。

国府的主要权力与责任是征税,征兵,修建统一道路,以统一国家的形式对他国外交,甚至战争。

国府能从各大夫手中依法征税,并征兵或对抗曼国,或征服土著人。还建立了归国府直辖的城市,数量在二十座左右,多为商贸中转港口。

由于地方治权在各大夫手中,芳国公职人员极少,不到三百人。其中只有十个人是芳国人,里面有一位是执政卿,其余九人是辅佐执政卿的传令员,征税员,护卫官,法官,书记员等。

其余二百多人则是外邦人,如宗华,甸人,印人,甚至周人。多是负责管理国府直辖城市。

比如麦港不是某位大夫建的,而是国府建立的,就不属于任何一位大夫,也不被任何人世袭,而是由国府委派,现在是一位震旦迈国人在管理。

这种官职叫某城尹或某城守,某城令。城尹多是重要港口,平时多负责民事管理,而城守却是克拉长城北部的几座芳国重要军事重镇的长官,负责抵御曼国人的进攻,城令则是负责归国府直辖的岛内关键城市。

此时正值七月,巴林岛上一片热气蒸腾,村庄里的芳人躲在木头建造的房中纳凉,窗大门大以透风,天方半岛的沙被一吹来,就得放下草席。村庄外边围着大片椰枣树,不仅防沙,还能结果,养的山羊也躲在树下。

而麦港城尹王坚此时虽在官衙中,案上也有茶水,但却心烦气躁,汗流浃背。官衙形式是宗华形式,但有芳国特色的重檐木殿,脚下是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地板。往常王坚只要一待在这里,任外面多大热浪也是不惧的,但现在却不行了。

此时殿中挤满了人,只有少数十几个人坐著,几人围着一张案,其余大部分都站着,殿中二三百人互相交谈,吵吵闹闹,不是愁眉苦展就是一脸激愤。门口一会人出一会人进。

王坚双肘撑在案上,眼睛盯着青铜杯中的漂浮的茶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但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想来是不可能的了。

王坚抬眼,扫了殿中一圈,虽然进进出出,但总体上人是越来越多了。王坚不用到港囗,就知道海面上现在至少漂了快五百艘船了。大部分船靠不上码头,岸上的人用小船住来运送物资补给,更多的人正下船往这赶,甚至从芳国本土都还有船行驶过来。

至几月前亚述王驱逐芳国商人后,大部分人都到麦港暂观变化,另一部分则归国传递消息。王坚一直等待着执政卿的命令,但一直没来。

反而还有从芳国各岛出发到麦港的商船,看来亚述王驱逐芳国商人的消息还末传至全国,执政卿也没有发布命令。

“城尹阁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说话的是靠近王坚坐着的一位中年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看他的穿着打扮,是位贵族,而且是位下大夫。城尹虽不是世袭,而且还是外国人,但国府给的待遇等级较高,与芳国中大夫同级,甚至有一二位城守位比芳国上大夫。

殿中就这二人身份最高,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都静下声来。

王坚一拱手道:

“敞人也是在等待国府命令啊。”

那人笑笑,道:

“国府诸位上大夫现在多半已经吵翻天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主意。反正闲坐无聊,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王坚吸了口气道:

“亚述与芳国多年贸易,亚述得到丝绸与香料,芳国得到金银与马匹,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驱逐我们呢?”

“说是金银流失太多。”

众人一阵沉默,过了会一人道:

“这种情况绝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个论断,大家都同意,芳国对外贸易一共有六个大市场,分别是震旦为首,依次宗华,甸国,周国,两河流域国家,埃及为未。

而现在亚述不仅占据了两河流域,更占据了埃及,一下失去两个重要市场,这是芳囯人绝不能接受的。

“唉,其实当初接受埃兰,巴比伦人的求援,击败甚至摧毁亚述人的统治就好了。”

“谁能想到今天这种事,之前还和历代亚述王合作的好好的,甚至学到骑兵战术,结果这个巴尼拔一击败埃兰人,竟和我们也翻脸了。”

“呵!有些人还帮亚述人呢,不仅帮巴尼拨转运军械粮食,甚至透露埃兰人军情。”

“亚述人就和曼国杂种一般,不通人性,忘恩复义!击败敌人后的手段何其残忍,对待埃兰统帅达纳努兄弟,巴尼拔的做法是:将哥哥的皮活生生地剥下,将身体像宰羊一样放血,将弟弟的脑袋砍下,尸体剁成肉酱,分发给各地的臣民。至于削鼻子,割耳朵,拔舌头,剜眼睛,砍手足,开肠剖肚,则是家常便饭。

巴尼拔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将俘虏置于圆形竞技场中,看着他被蜂拥而上的群狮扯得粉碎,简直骇人听闻。”

“但亚述有钱啊。”

……

激愤的人不激愤了,是啊,亚述人通过对外征服掠夺,聚集大量财宝,正是丝绸,香料,蔗糖这类奢侈品的主要客户。

王坚皱眉道:

“亚述人只管军事掠夺,不管生产建设,财宝用完就抢……”

“所以国府应该多半会先派人与巴尼拔谈判交涉。”

“我看多半不会成功。”

“那就支持巴比伦人,埃及人,米底人反叛亚述人。”

王坚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口干,就拿起怀子喝茶,以上这段对话,基本内容已经重复一个月了,没办法,大家不能只是干坐,还得同新来的人交换意见,并且达成共识,形成某种声音传递到新嘉国府中。

王坚觉得当下情况很明白无误,第一步是交涉,这多半不会成功,但国府绝对会试一下,但支持两河流域各民族和埃及人反叛亚述,王坚也觉得短时间内不可行,这些人才被巴尼拔恨恨镇压,但国府还是会试。

王坚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所知情况和意见写在竹简上。让人带回新嘉,传到执政卿手上。

新嘉城位于龙来半岛南部的狮岛上,地理位置重要,北连龙来半岛,南部是瓜哇,苏门,婆罗,东方是吕宋,商贸上往东是宗华,周国,往西是甸国,震旦,埃及,亚述诸国,是联结亚洲两端,以及东非的贸易中心。

坐北朝南,东西长六千五百米,南北宽六千米,面积近四十平方公里。墙高十米,上宽八米,下宽十米,分东西北三大陆门,更重要的是伸入海中二十米的城墙围起来的南部港口。

新嘉人口已达五十万之众,为此时世界所有城市中,人口最多的。城市规划大体上分为五个区域,西北区是贵族住宅区,各大夫皆在此处建造院落,并且建有安放《丰恒华藏》的南华宫。因此称为南华区。

东北区是芳伯的宫殿住宅区,并建有芳国太庙,供奉社神,土神及龙神的大型宗教祭祀场所,所以称为伯宫。

西南区是码头,仓库,商栈,各种手工作坊,包括一个造船厂,称为南港。

东南区是平民住宅区,市集商铺,酒楼,称为南坊

东西南北四门各有一条宽五十米,长二千五百米的大道直通中间的国府区。

国府区呈圆形,直经八百米,建有国府楼,执政卿府,国库,芳国银行四个重要建筑。

国府楼高八十米,坐落在十二米高的台座上(大致参照滕王阁),楼高七层,底三层与台座全是白色大理石,上四层用降香黄檀木料,每层飞檐各挂铃铛,第一至三层为青铜铃铛,第四至五层为白银铃铛,第六层为金铃铛,第七层为玉铃铛。

下六楼用琉璃瓦,顶层铺玉瓦,长十八米,宽二十米。

执政卿兼任新嘉城尹,此时芳国执政卿为普吉府上大夫童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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