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濒临过死亡,也曾露出一样的笑容。
‘为什么不能笑?’
‘怕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那个女人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阎倾魅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来到落地窗旁,透过玻璃上的雨幕望向那片沾了血的草坪,胸口顿时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堵着。
继而暗暗摇了摇头,你们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不要再想了!
灯光点亮了阎倾魅挺拔修长的背影,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那浑身流露出的落寞却将宽大的书房显得更加冷清。
在住院部待了三天后,夏紫陌坐着电动轮椅回到了小别墅。
今天是回到小别墅的第二天,正值午后,天气较热。
在一处灰蓝色六角凉亭里,李婶,小瑶和夏紫陌围着一张圆桌坐着。
李婶和小瑶面对面坐在白色椅子上下着五子棋,而夏紫陌则是坐在轮椅上静静地观看。
这个凉亭有一半都被大树包裹,再加上微风吹拂,此刻坐在凉亭里倒是不觉得热。
经过几天的调养,夏紫陌已经觉得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不会疼到睡不着了,至于嗓子目前还哑着,医生建议十天后可以试着开口说话。
“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我输,太没意思了!”
李婶双手将古木色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推的乱七八糟,有些烦躁地说道。
唉!怎的又输了?
“哈哈,说明李婶你太笨了啊!”小瑶不禁愉悦地哈哈大笑。
她已经连着赢了十几盘了!让她怎能不开心?
经过几天的相处,李婶和小瑶感觉夏紫陌的脾气真的很好,而且很关心她们,所以现在愈来愈放得开了。
今天下围棋就是李婶和小瑶主动提出要玩的。
夏紫陌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玩,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巧的是,李婶看向夏紫陌,笑着问道:“夏小姐,你要不要也下一盘试试?”
夏紫陌微笑着点了下头。
正合我意!
“嗯,那就由我来和您下一盘吧!”李婶笑应道,心底乐开了花,传闻夏小姐从小学到高中学业都是垫底的,平常最不爱做费脑筋的事情,所以这下棋技术应该是烂到了家!
她终于能愉快地赢几盘了!
夏紫陌看着李婶一脸欢喜地将棋子分好收回了木褐色的棋蛊,只是谦虚地笑了笑,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
希望李婶待会不要哭出来!
毕竟她的下棋技术……
“啊啊啊!不下了!不下了!你们怎么都比我下棋下的好?”
李婶连着输了三盘后,脸色发青,异常难看,当下再次将棋子推得乱糟糟的。
不下了!不下了!打死她也不下了!
“你们两个年轻人都不说让让我这个大婶?就知道赢!赢了气死我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李婶输的眼睛都开始有些酸涩起来,她是真的很认真地陪这两个年轻人玩,可是奈何她技术太差,以后估计没人愿意再和她玩了,她能不伤心吗?
“哈哈哈,李婶,现在你该知道最笨的人是谁了吧?就是你!哈哈哈!”
小瑶哈哈大笑着嘲笑李婶,无异于又给李婶头上浇了一盆子冷水过去!
李婶怒不可遏,曲起食指重重地敲了几下小瑶的脑门,“你再说!我让你再说!你这脑瓜子是不想要了吧?”
“李……婶……”小瑶痛的呻吟不断,“很痛的知不知道?”
“痛死你才好!”李婶收了手,觉得气顺多了。
小瑶满脸控诉地瞪着李婶,不过却没生气。
夏紫陌好笑着摇了摇头,听说这里的佣人大都无亲无故,住在一起便形成一个家,相互之间都看做了亲人,此刻看来倒是真的。
“你们两个下去吧!我不下了!再也不下了!”李婶撇过头一脸恼样。
“那夏小姐我们两个下几盘吧,好不好?”小瑶笑眯眯地看着夏紫陌说道。
夏紫陌很乐意地点了下头。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将棋盘下了小一半。
小瑶越下心里越慌,拿着棋子的手抖动个不停,往哪下?往哪下?
小瑶犹豫了好一会,咬了咬牙,将棋子艰难地放了下去。
夏紫陌的如玉细手拿起一个白子,轻轻地放在棋盘上,继而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夏小姐你下棋可真厉害啊!竟然连小瑶都赢了!”李婶赞叹不已。
小瑶看清夏紫陌那四个连在一起的白子,欲哭无泪,她刚才失误了啊!
“夏小姐,夏小姐,我们两个再下一盘吧!好不好?”小瑶双目祈求地看着夏紫陌说道。
夏紫陌笑着点了点头。
下多少盘都乐意!
两人接着又下了一盘,小瑶再次输了。
接着又下了好几盘棋,小瑶无一例外都输了。
李婶终于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下小瑶的脑袋,“喂,下够了吗?你都已经下了这么多盘,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再下多少盘你还不是一样得输?”
小瑶输的可怜兮兮地看向夏紫陌,“夏小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夏紫陌谦虚地笑了笑。
还凑合吧!
还有进步的余地!
就在这时,白零从不远处的草坪上走过来,穿着白衬衣,稍尖的脸庞漂亮又可爱,双眸清澈的让人很容易就能看透。
但是这只是表面,实际上却是阎倾魅手下的一员大将,虽然才十七岁,但是有时候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很多坏人都是被他活活折磨而死,可以说是异常疾恶如仇的一个人!
看到白零走过来,李婶和小瑶忙从椅子上站起,恭敬道:“白堂主好!”
白零径直走到桌旁,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盘,望着夏紫陌笑问道:“要不要和我下盘棋?”
夏紫陌浅笑着点了下头。
行!
白零自从夏紫陌住院,每天都会抽空过去看看,对夏紫陌越是了解,就越是佩服和喜欢。
两人下了几盘棋,白零叹了口气,“不下了!再下多少盘我估计都是输!”
他自认为下五子棋也算厉害,可是遇到夏紫陌这种世外高手般的存在立刻就会被碾压的连渣都不剩。
李婶和小瑶对视了一眼,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白堂主竟然也下不过夏小姐?
看来传闻都是假的!
什么夏小姐字都不识几个,考试经常拿零蛋,动不动就骂人打人,将身边的人都当成自己的奴才一样。
不知道是谁乱给夏小姐安上的这些黑锅?
真希望能早日澄清!
李婶和小瑶此刻颇有些同情地看着夏紫陌,多优秀的一个人竟然被黑成那样!
白零一边将棋子放入棋蛊,一边道:“明天晚上这里会举办一场大客户的联谊舞会,可能会很吵,我让人将你安排到僻静一些的地方你看怎样?”
夏紫陌看了一眼李婶和小瑶,发现两人明显很开心,她们一定是很喜欢那样热闹的舞会吧!
夏紫陌对着白零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我不嫌吵!
白零点了下头,“好,那就不换住处了!”
眼看时候已经不早了,白零彻底收好了棋蛊,站起身,可爱地笑道:“夏紫陌,我推你回去吧!”
夏紫陌感激地点了点头。
之后,白零推着夏紫陌,李婶和小瑶从旁跟着,不急不缓地朝着小别墅走去,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看着其乐融融。
可正在回去的路上,不料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阎倾魅和寒墨殇。
“老大,消费上亿的客户我都请过了,明天至少……”
寒墨殇话还没说完,却看到阎倾魅视线直直地望向夏紫陌,脚步也停住了。
夏紫陌对阎倾魅的印象很差,当即撇过头不予理会。
真是冤家路窄!
白零倒是很开心,唤道:“老大!”
阎倾魅微微皱着眉心看了会夏紫陌,接着意味不明地瞟了白零一眼,最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白零感觉到浑身有股冷气窜上来。
老大,你刚才的眼神好吓人啊!
我又没得罪你!
干嘛瞪我?
白零不解地看了阎倾魅的背影一会,接着继续推着夏紫陌前行。
夏紫陌面色回暖。
“老大,你怎么忽然走这么快?我还有很多事没向你禀报啊!”
寒墨殇追着阎倾魅,叫道。
阎倾魅的一双锐利黑眸如同化不开的墨,深邃幽暗到了极致!
他很不爽!
莫名的不爽!
他究竟是怎么了?
月亮高挂,莹白的光芒穿透浅薄的云层将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既朦胧又美好。
诺大的森桥花园别墅里,此时正举行着一场热闹非凡的舞会。
舞会厅里,俊男靓女们聚在一起,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舞姿优雅,举止不凡,处处彰显着自己不俗的修养。
位于舞会厅的后方有一排专供客人居住的小别墅,其中一栋小别墅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此刻,夏紫陌坐在轮椅上看着跟着音乐起舞的李婶和小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李婶,你又踩到我了!”
小瑶和李婶互相扶着肩头跳舞,可是很显然,她们都对跳舞太生疏了,经常会踩到对方的脚。
“小瑶,你慢点啊,我赶不上你的脚!”李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跳得格外认真。
“啊……完了!我要倒了!”
忽然,小瑶控制不住朝后栽倒。
李婶的身体前倾,当下趴在小瑶的身体上朝着草坪倒下去,“啊!不要倒!不要倒!”
“李婶,你重死了!”
两人最终还是一起倒在了草坪上,李婶压着小瑶累的有些起不来,小瑶只好用力扶起李婶。
夏紫陌看着李婶和小瑶的样子,觉得好笑,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夏紫陌的眸光猛地沉了下来,笑容也一瞬间收敛。
转眸朝着不远处的暗蓝色路面看去,只见弓朵儿穿着一身抹胸的浅蓝色镶钻礼服,卷发飘飘,唇红至极,眉眼妩媚,踏上草坪,缓缓地朝着李婶和小瑶走过去。
“李婶,你快起来啊!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小瑶使劲推着贴在自己身上的李婶,可是由于跳舞跳到体力耗尽,一时半会推不开。
“砰砰砰……”夏紫陌不能说话,只好用左手使劲敲打轮椅,可是在音乐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李婶和小瑶没有感觉到弓朵儿已经来到了身旁。
“就快起来了!小瑶,你再……”李婶话未说完便被弓朵儿用枪砸中后脑勺昏过去了。
“啊!李婶,你怎么又倒下来了!”小瑶头埋在李婶的胸前,欲哭无泪,使劲推开李婶,没想到竟然看到眼前有一把枪,立即吓晕了过去。
弓朵儿看着摞在一起昏倒的李婶和小瑶,嘴角勾出一个得逞的冷笑。
继而拿着枪慢悠悠地走到夏紫陌面前,比狐狸更媚的双眼折射出幽幽暗芒,扯唇冷冷一笑,“夏紫陌,你知道吗?以前所有人都认为你只是个废物,可是自从那天比试过后,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徒手打倒了十八个甲等精英杀手,除了阎老大,这里还没有人能够办到!”
夏紫陌感受到弓朵儿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不由地用左手死死地握着轮椅,眸光扫了眼弓朵儿手上的枪,神色暗沉。
弓朵儿拿起枪抵住夏紫陌的额头,冷笑道:“原以为你只是个废物,可没想到却是深藏不露!”
夏紫陌感受到冰凉的枪头,牙关紧咬,眸光无畏地望着弓朵儿。
那三个条件,她可能一个都办不到了!
弓朵儿瞳眸满是狰狞地说道:“你以为我会一枪崩了你吗?哼!放心,我不会,因为我更想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看着自己讨厌的人每天受尽煎熬该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啊!”
夏紫陌轻轻吐了口气,全身放松了一些,不过仍然警惕万分地看着弓朵儿。
弓朵儿将枪头划到夏紫陌的发丝之中,发带一根根地掉在地上。
很快,夏紫陌变得披头散发,被枪头擦过的发丝都变得凌乱不堪,头皮更是疼痛至极,血液从头顶流下来,滑过额头,染湿了两条秀眉。
夏紫陌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冷汗涔涔,眸光平静地望着弓朵儿。
弓朵儿对夏紫陌的反应显然很不满,“你还真是能忍!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弓朵儿说罢,抬起枪,只见枪头早已被血染湿。
继而伸手抓住夏紫陌的一头秀发,朝着舞会大厅的方向走去。
夏紫陌被迫走下了轮椅,头皮一波波的剧痛袭来,大脑阵阵眩晕,艰难地拖着双腿跟在弓朵儿的后面离开小别墅。
不多会,结痂的伤口裂开渗出了大片的血迹染湿了蓝色条纹的病服。
一路上经过的侍应生看到弓朵儿,都恭敬地垂头行礼,对面色苍白的夏紫陌好似视而不见。
夏紫陌发丝散乱,深深喘着气,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
三个月,坚持上三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所以无论多么难熬她都要撑过去!
想到这里,夏紫陌的小脸上一片坚毅!
“少爷,你确定不去玉皇朝集团举办的联谊舞会吗?”
别墅二楼的走廊上,洛圣冥双臂随意地搭在栏杆上望着下面诺大的客厅,白皙的面庞被灯光点亮,魅惑的五官深邃柔和,听到旁边男子的话,嘴角微微勾起,樱唇轻启,“乔恩叔叔,那种舞会我去过太多次了,早就厌倦了!”
“少爷,你还是去看一看吧,说不准舞会上会遇到上次那名红衣女子呢!”乔恩依旧穿着得体的黑西装,搭配着天蓝色领带,面容温和地说道。
洛圣冥的眸光动了动,微蹙着秀眉思考了一下,最终有些期待地深吸了口气,“好,我去!”
乔恩笑了笑,眸光柔和地看着洛圣冥离开栏杆,走下了楼梯。
……
“老大,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草坪被灯光照射,反射出幽光,白零和阎倾魅正在草坪上比试武功。
阎倾魅不顾白零的求饶,一拳击中了白零的脸颊。
白零嘭地一声摔在了草坪上,痛的龇牙咧嘴,伸手捂住脸颊使劲揉了揉。
继而盘腿坐在草坪上捂着肚子,喘气声很重,望着阎倾魅说道:“老大,我……我最近哪里做……做错了吗?”
阎倾魅一脸阴骜地望着白零,冷冷道:“起来!再打!”
白零欲哭无泪,恳求地语调道:“老……大……”
他全身都痛,真的不想再打下去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老大若是对他凶巴巴的,那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他最近有哪里做错了?
阎倾魅眸光凶残地瞪着白零,一直瞪到白零不甘不愿地站起来。
之后,不过五招,白零再一次被打倒在了草坪上,蜷着身体,捂住肚子呻吟不已,“啊!痛死了!老大你能不能轻点啊?”
“咳咳……老大,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吗?你说啊,我改还不行吗?”白零痛苦地咳嗽道。
说罢,强撑着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阎倾魅没说话,再次朝着白零打过去。
那个女人怎么可以无视他?
怎么可以?
是因为她爱上了面前的白零吗?
若真是这样,他……
“咳咳咳,老大,你轻点啊!你是想杀了我吗?”白零再次被踢飞了出去。
阎倾魅暗哼了一声,活该!谁让你小小年纪就去勾引女人!
……
夏紫陌被揪着头发拉到舞会厅大门口,抬眸一望,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每个角落,雕刻着金色花纹的屋顶下有几十对男女正在跳舞。
大厅两侧摆放着红色的桌椅,再往外是两行巨大的白色圆柱,圆柱旁站立着穿着白衬衣的侍应生。
站在门口的寒墨殇和潘修玉看到弓朵儿拉着夏紫陌进来,立刻惊愣住了。
“朵儿,你……”寒墨殇挡住弓朵儿,望了一眼夏紫陌,满脸疑惑。
弓朵儿揪起头发,夏紫陌的脖颈被迫后仰,露出一张惨白无色的精致小脸,弓朵儿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瞳眸射出冷芒盯着夏紫陌,冷笑开口道:“寒墨殇,我今天一定要让夏紫陌变成一个真正的废物!让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说罢,便揪着夏紫陌的头发绕过寒墨殇朝着舞厅中央走去。
寒墨殇和潘修玉看着弓朵儿,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夏紫陌今晚会被整的很惨!”寒墨殇微微笑道,没有一丝同情怜悯。
潘修玉望着夏紫陌佝偻的背影,清淡地嗓音说道:“恶有恶报!”
砰!
弓朵儿揪着夏紫陌的头发猛地将夏紫陌甩向了一张桌子,夏紫陌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顿时吸引了宴会上所有的人回头观看。
音乐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弓朵儿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因为撞击,桌子上的五六杯红酒都砰砰砰地倒了下去,红色的酒液顺着白色的桌布淋湿了几位绅士和美女的衣服,顿时全都立马站起身整理,对着夏紫陌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是哪来的疯婆子啊?”
“就是,真讨厌!我的裙子都脏了!”
“完了完了,我刚买的裙子啊!”
“这疯女人到底是谁啊?她来这里做什么?”
……
夏紫陌的上身趴在桌子上,因为剧痛脸色更是惨白如鬼,每根神经裂开一般,就算再用力,身体也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桌沿缓缓滑了下去。
夏紫陌趴在冰冷的地面,脸上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下去,头晕目眩,难受至极,也许现在昏过去会好受许多,但是耳边传来的各种声音如同刺一般刺得耳膜发疼。
她不是!不是疯女人!
她不是有意要撞到桌子上的!
夏紫陌深喘了几口气,抬起头想要辩解,可是一张嘴却发现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四周的人群围了过来,从一侧走出来一个穿着露肩抹胸白色礼服,扎着丸子头,留着空气刘海的清纯美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受邀前来的职员代表江馨雨,旁边站着穿着白色燕尾服,留着橙红色碎发的季涵诺。
夏紫陌的长发遮住半边脸颊,众人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馨雨,不要靠近那个疯女人!”
季涵诺看到江馨雨朝着夏紫陌走去,当即伸手去拉江馨雨的手,江馨雨不动声色地避开季涵诺的拉扯,对着弓朵儿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弓朵儿亦是对着江馨雨勾了勾嘴角,眸光幽深,好好表现吧,不然下次就不选你做职员代表了!
江馨雨心领神会的轻点了下头,继而走到夏紫陌身边,蹲下身子,微皱起眉,一脸关心地问道:“夏小姐,阎总没再把你怎样吧?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周围的绅士淑女们听到江馨雨的话,惊讶不已。
“原来地上的这个疯女人是夏小姐啊!”
“嗯,夏小姐我认得,那就是夏小姐!”
“啧啧,夏小姐怎么被阎总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哼,肯定是哪里得罪了阎总呗!”
“活该!这个夏紫陌经常仗势欺人,早该被人整治一顿了!”
“嗯,对,阎总做的好!这种女人就得好好修理一顿!”
“记得上次同学聚会,夏紫陌用刀子将苏珊的衣服划破了,害的苏珊最后哭着跑了!”
“嗯,还有毕业舞会上,沈冬惠被夏紫陌从舞台上绊倒那件事!”
“还有一月前,夏紫陌喝醉后差点闹翻了丁佳佳同学的婚礼!”
“快看,她们几个走过去了!”
……
“哟!这不是夏紫陌嘛!”一个穿着红色露背礼服的妙龄女子走出来,凉凉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紫陌,你怎么被阎总修理成这个鬼样子了?”一个穿着嫩绿色吊带裙的女子走出来,捂着肚子大笑道。
一个穿着白色抹胸蓬蓬裙的女子跟着走出来,朝着夏紫陌讥讽地笑了笑,“夏紫陌,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婚礼上玩的开心吗?”
三名女子长的各有特色,性格也是不同,相同的是,她们都是大财团的千金,而且装扮的艳丽高贵,很有看头。
她们从人群中走出去,径直走到夏紫陌前面,脸上皆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夏紫陌,过去的账该算算了!
夏紫陌感受到三人冰冷的目光,努力抬起头看过去,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眼神却一派平静。
又要和她算账吗?
可是……
也罢,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子就该替她承受这一切所谓的报复!
当然,若有人敢触碰到她的底线,她绝对会反抗到底!
“夏小姐,你的头……怎么……怎么流血了?”
江馨雨掀起夏紫陌额前的长发,满脸诧异地问道,转眸一想,接着说道:“是阎总吗?阎总又打你了吗?”
夏紫陌感觉头皮一阵剧痛,蹙了下眉心,双眸如一汪深潭般暗沉地直视向江馨雨。
这个女人真是个煽风点火的高手!
“看来阎总对夏紫陌也是厌恶至极啊,不然也不会将夏紫陌打成这个样子!”穿着红裙的苏珊冷笑着说道。
沈冬惠不禁大笑出声,“哈哈,太好了!阎总打得好!看到夏紫陌这个样子真是太解气了!”
丁佳佳瞳眸森冷的瞪视着夏紫陌,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冷笑,“活该!夏紫陌这种无法无天的女人就该这么对待!”
弓朵儿看到众人对夏紫陌义愤填膺的模样,扯唇冷冷一笑,望着江馨雨的眸光多了几分赞赏。
做的不错!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夏紫陌身上的伤都是阎老大造成的!
有阎老大先一步报复夏紫陌,想必在场的其他人更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报复!
江馨雨望着夏紫陌凶残的视线,双眸不禁变得红红的跟个兔子一样,慌乱地松开夏紫陌额前的发丝,惊吓地坐倒在了地面上,声音有些哽咽,“夏……夏小姐,对……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瞪着我?”
季涵诺伸手扶起江馨雨,皱着眉头说道:“馨雨,你快起来,那种女人不值得任何人去关心!你以后不要再去理她了!”
江馨雨同情地看着夏紫陌,有些犹豫,“可……可是夏小姐看着伤得很严重,我们还是赶快送她去医院治疗吧!”
“馨雨,夏紫陌对你做过的错事你难道忘了吗?今日她变成那副鬼样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你就不要再去同情她了!”季涵诺劝说道。
江馨雨最终点了下头,和季涵诺一块退了下去,看到众人对夏紫陌满脸憎恨的样子,江馨雨的嘴角掩饰不住地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夏紫陌垂着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神清明了许多。
可是下一刻却被人揪住头发,脖颈后仰,毫无血色的小脸望见的是屋顶明亮的吊灯。
苏珊一手死死地揪着夏紫陌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红酒举高,缓缓地倒在夏紫陌的脸上,脸上满是森冷的笑意,“夏紫陌,上次你因为我和你穿了同样的衣服你就当场把我的衣服毁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能穿的我就不能穿?你说啊!”
夏紫陌感受到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入了脖颈,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冬惠重重地踢了踢夏紫陌被血染湿的左大腿,讥讽地笑道:“哈哈,夏紫陌,怎么不说话啊?是因为太落魄了所以没脸开口说话了吗?”
左腿钻心的疼痛袭来,夏紫陌不禁蹙紧了秀眉,眼睫轻颤了颤,微睁开双眸望向沈冬惠,无奈地暗叹了口气。
继而禁闭住双眸,咬牙承受住全身的不适与疼痛。
丁佳佳瞳眸冷飕飕地射向夏紫陌,想了下,直接上前,狠狠地扇了夏紫陌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舞厅,但是围观的群众没人上前阻止。
毕竟夏紫陌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夏紫陌,上次因为你醉酒说胡话,我的老公现在都不肯原谅我,这一切都怪你!你现在必须向我道歉,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丁佳佳瞳眸一片狠厉。
“就是,你现在必须立刻向我们道歉,不然我们绝不会放过你!”苏珊倒完了红酒,冷冷地开口说道。
道歉?
夏紫陌既无奈又苦涩的勾了下嘴角,缓缓睁开一双精致的眼眸对上了三人憎恨的视线,微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下,接着将左手伸向地面,触碰到一个带手柄的碎酒杯。
继而将碎酒杯举起,递到三人面前。
有怨报怨,有仇就报仇吧!
苏珊,沈冬惠,丁佳佳看着夏紫陌举起碎酒杯,齐齐惊愣住了。
“夏紫陌,你什么意思啊?”苏珊皱着眉,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为什么要递那个给我们?”沈冬惠收敛了笑容,指着残缺的酒杯满脸疑惑地问道。
夏紫陌望向自己手上的碎酒杯,接着望了望身旁的三人,拧眉想了一下,握紧酒杯手柄,将尖锐的一端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右肩胛,霎时间鲜红的血液从右肩胛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的病服。
苏珊,沈冬惠,丁佳佳皆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夏紫陌,你是在用那种方式向我们道歉吗?”苏珊当即问道。
沈冬惠和丁佳佳同样疑问的目光看着夏紫陌。
夏紫陌微微勾起唇角,认真地点了下头,惨白无色的面容上没有流露出多少痛苦之色,可是身体却因为疼痛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夏紫陌缓缓地拔出碎酒杯,望了三人一眼,咬紧贝齿,再次用力将碎酒杯深深地刺入了右肩胛,血液霎时间流的更加汹涌,右边的衣服快速地由白变红。
“夏紫陌,你……”沈冬惠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也太不要命了吧!
其他人也是震惊不已,看得回不过神。
夏紫陌的嘴角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再次缓慢地拔出碎酒杯,继而又一次将碎酒杯狠狠地刺进右肩胛。
夏紫陌疼的阵阵发昏,脸上的冷汗汇聚在下巴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握着酒杯的左手指骨更是因为用力而泛白。
“夏紫陌,算你有种!”丁佳佳语气中不难听出佩服之意,没想到夏紫陌竟有这么大的胆量!
夏紫陌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这种伤痛对于她真的不算什么。
苏珊,沈冬惠,丁佳佳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点了下头。
苏珊放开了夏紫陌的发丝,沈冬惠退后了一步,丁佳佳彻底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夏紫陌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而猛地睁开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左手使劲一拔,被血染红的碎酒杯离开了右肩胛,大量的血珠顺着酒杯流向了地面。
夏紫陌的手一松,碎酒杯砰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响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夏紫陌没理会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左手撑在旁边的红凳子上,足足花费了几分钟才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刻,舞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直视着夏紫陌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身影,眸光复杂。
夏紫陌终于站直了身子,嘴里接连不断地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右肩胛流出的血液一直往下流,连带着身上的病服也被鲜血染红了。
此刻,夏紫陌看着如同一个血人。
苏珊,沈冬惠,丁佳佳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不动声响地退回了人群。
原本她们还想好好教训一顿夏紫陌,可是夏紫陌不要命的道歉方式彻底折服了她们。
过去的怨恨也该化解了。
从此她们与夏紫陌的恩怨算是两清了。
夏紫陌粗重地喘息了一会,继而提步朝着舞厅门口走去。
舞厅内的众人看着夏紫陌离去的背影,终于回过神来,顿时低声议论开来。
“喂,刚才发生了什么?”
“夏紫陌将碎酒杯刺进了自己的右肩,而且连着刺了三次!”
“真是勇气可嘉啊!”
“啧啧,夏紫陌不怕疼吗?”
“好像是不怕,因为夏紫陌刚才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感觉夏紫陌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我也觉得是!”
……
夏紫陌瘸着腿朝着舞厅门口极其缓慢地走出去。
弓朵儿望着夏紫陌不怀好意地冷冷笑了笑,提步走到桌旁,矮下身子仔细挑选了一块最尖锐的玻璃碎片。
继而转身不急不缓地走到夏紫陌面前。
夏紫陌不得不停下脚步,直视向弓朵儿,眸色暗了又暗。
舞厅内的其他人停止了议论,皆是诧异地看向弓朵儿。
这是要做什么?
弓朵儿瞳眸森冷地直视着夏紫陌,将玻璃碎片举到夏紫陌的面前,阴狠的声音微带讥讽,“将这个刺进你的眼睛里,我就放你离开。”
夏紫陌望着那非常锋利的玻璃碎片,微微皱起眉,继而直视向弓朵儿,瞳眸拢上了凌厉的暗潮。
可虚弱至极的身体却是摇摇欲坠,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反抗。
“怎么?你是怕了吗?”弓朵儿看到夏紫陌半天不动,嘴角不由地勾出一个讥讽的冷笑。
……
李婶和小瑶推着轮椅来到了舞厅门口,踏上台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舞厅里浑身染满血的夏紫陌。
“小瑶,夏小姐在那儿,我们快进去吧!”
李婶说罢便急匆匆地朝着舞厅内走去。
小瑶忙点了下头,跟了上去。
“站住!佣人不能进去里面!”门口一个黑衣保镖上前拦住李婶和小瑶,面色严肃地说道。
李婶和小瑶看了眼高大的保镖,望了望里面的夏紫陌,都有些无计可施。
“李婶,我们快打电话给白堂主吧!”小瑶焦急地拧起了眉毛。
“嗯,我……我这就打。”李婶立刻掏出手机,给白零打了个电话。
……
手机铃声响起,又一次被打趴在地上的白零艰难地爬过去,咬着牙撑着凳子站起身,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蹙着眉头听了一会之后,震惊又担忧地说道:“咳咳!李婶,你……你说夏紫陌现在浑……浑身是血站在舞厅里吗?”
“是,白堂主,您赶快过来吧!夏小姐看着像是快要坚持不住了!”舞厅外的李婶望着夏紫陌,脸上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