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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承前启后,卷帘天竺(前)

就像是九天之上经历了一整场的神魔大战,恶魔被杀死时的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天地之间流溢着暖红的血色。

明黄色的光把天空上的血色照耀的光芒四射,仿佛是人类来自远古基因记忆中宇宙从一个蛋壳里破开时,那第一个瞬间中,充满着的希望。

流沙河水泛着金红色的光。柳树在微风中摇曳,

哗——哗——

唐僧的瞳孔里,反射着血光,微笑起来的他,周身洋溢着某一种古怪的一尘不染,就如同飘摇过血红里的风、漫天洒落又不为人知的雨。

你只是一件商品!

“信不信,只需要本老爷一句话,整个流沙村的人都会来杀你,把你当猪肉一样的卖掉!”哈哈怪瞪着那双蛤蟆眼,一张嘴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唐僧微笑中双眼慢慢眯起来。

“比恶心我一定是比不过你的。但比起无耻来,咱们最多彼此彼此。人生难得一对手,不如添个彩头,大家随便玩一下。”

哈哈怪腰间的挂坠是一只玉骰子,散发着碧绿的幽光,就和他此时的眼神一样,他兴奋的一把从腰间抓出『乾坤袋』,在唐僧面前抖起来,大叫着说:“敢在人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出入赌场我为王」的赌王本老爷面前斗赌,算你有勇气!”

唐僧转身从行囊里取出七宝袈裟,当披风般潇洒一抖,披在身上,霎时间,漫天华光流转、珠光宝气泛滥,唐僧微一清喉咙,清歌一曲:“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贫僧虽然已四大皆空,但当年懵懂无知时,也曾朋友们给面子,送了我一个小小绰号,「赌圣」!唉,无敌是多么,多么的寂寞呀。”

“噗!”猪八戒没忍住一口口水喷出来,躲在一旁捂着嘴,悄悄对孙悟空问:“猴哥,俺一直以为师傅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吹起牛来,比妖怪还厉害呢。”

孙悟空很认真的点头赞同,说:“俺老孙凭借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时候看人看走过眼?师傅曾对我说过,要「教我做人」,我没信,可现在我信了。师傅果然是博大精深、深藏不露啊。”

紫霞在一旁紧了紧衣服。兔双双看着奇怪,问她:“怎么了?”

“冷。”

“天气挺热的呀。”

“吹的,吹的有点冷。”

哈哈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唐僧身上那件如来钦赐、观音护送的佛门至宝『七宝袈裟』上,喉咙里就像吞铁球一样的狠咽下去一口,呆呆的问:“这是什么宝贝?好漂亮啊。”

“漂亮吗?还好吧,当初如果不是观音姐姐求着我收下它,我都不想要这件袈裟。你应该听说过,佛门里最牛的不是方丈,而是扫地僧。所以,我喜欢做人低调点。”

“什么?!观音菩萨所赐?!这法宝有什么名堂?”

唐僧漫步走近哈哈怪的身旁,漫天招摇的宝光几乎耀眼的让哈哈怪睁不开眼睛,但他依然坚挺的瞪着那双蛤蟆眼,任凭泪流满面,也在不住眼的贪婪的看。

唐僧看着他的样子,轻轻一笑,解释说:“这袈裟啊,穿在身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刀剑不能杀,水火不能侵,魔鬼不敢靠近,心魔不会滋生,若穿着修炼,遇到天劫难关,天雷也打不到身上,另外还能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听说穿的久了,还可以长生不老。”

“天啊!这样好的宝贝,怎么会落在你这种蠢物凡人的手里,简直是老天无眼啊!”哈哈怪仰天发出尖叫,下一刻口水漫天飘洒,一只巨大的舌头吐出头,就要从口中杀出。

只是它快,唐僧比他更快!

“如来神掌第一式,万佛朝宗!”

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掌从唐僧的手中化出,擦着哈哈怪的发丝掠起一道狂风,接着砸在稍远处的小山上,轰!

小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粉尘,随风飘散。

哈哈怪呆住了,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滑落下来,唐僧深吸一口气,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说:“想要七宝袈裟呀?想要你就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没道理你说了想要后我不理你,你想要你应该告诉我,抢是不对的,你要明白,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也好妖也好,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哦对了,你妈贵姓?”

哈哈怪嘴角吐出了白沫……

“奇怪,师傅不是每一次打完如来神掌,都会累的像死狗一样吗?这次怎么好像一点事儿也没有?”猪八戒惊奇的问。

孙悟空解释道:“如来神掌每一个招式就是一个新境界,每一次打出,都会消耗体内的全部仙元。但师傅以第二境界打最初境界的招式,自然不会消耗掉全部仙元。”

猪八戒赞叹的点头说:“师傅这波比装的,我给满分!”

紫霞再次紧了紧衣服。

兔双双关心的看向她,问:“又冷了?”

紫霞点点头,“更冷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仙法……”哈哈怪眼中有着浓浓的惊惧,但慢慢的,这惊惧被贪婪代替掉,他重新看向唐僧,冷笑着说:“佛门慈悲,不可以杀生的。”

“这个当然。”唐僧微笑点头。

“好!那我就要赌你身上的这件七宝袈裟!”哈哈怪又一次呱呱笑起来,大叫道:“愿赌服输,就算观音菩萨亲来讨要,输给我的宝贝,也是拿不回去的。”

“可以。”唐僧打量起哈哈怪来,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好奇问:“你又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对赌呢?”

哈哈怪从腰间取出乾坤袋,向外一倒,叮叮当当倒出十把闪耀七色流光的飞剑,一大九小,他说:“这是天下第一飞剑「天地子母剑」,大者为天,小者做地,九小也称九州。乃是天下第一等的飞剑,足称仙剑。”

“哇!好漂亮的剑!”小吴承恩看到这一套剑,双目里闪出惊喜的光芒,喃喃着说:“我有一种感觉,它们是属于我的。”

唐僧转过头,看见他的目光,忽然笑了起来,问他:“你喜欢啊?喜欢我送给你啊。”

“什么?你要送给我?”

“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以后如果提起我,只可以写我的好话,最好是写的威武些,像是天上地下无一敌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鬼哭神嚎,还有……”

“你叫我骗人?”

“……这怎么是骗人呢?”

“那为什么是写?难道你不怕我说吗?”

“写的好一点就行。”

“哦,好吧。”小吴承恩喜滋滋的答应下来。

唐僧心中霎时间一股『小满足』填满心间,他有点期待,后世的《西游记》,那里面的唐僧,将会多出一番怎样潇洒牛掰的样子。

小吴承恩跑到一旁,拉起小鱼儿的手,小声说:“小鱼儿,有了飞剑,以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你做我的妻子吧?”

小鱼儿在夕阳下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更小声的说:“只要你不欺负我,我答应你。”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小鱼儿,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如果我以后要写书了,故事由我来说,你帮我写,好吗?”

“那我从现在开始学习写字,一定把字写的很漂亮很漂亮。”

“那我就放心了。”

………………

唐僧很开心的笑着,对哈哈怪说:“好了,赌局开始。现在你来证明我是一件商品吧,看看谁敢把我当猪肉给出卖了。”

哈哈怪呲牙咧嘴的恶狠狠哼一声,吊着眼睛,一脸不屑。但目光转到七宝袈裟上时,又舔过嘴角溢出的口水,邪媚的笑起来。

取出钱袋,他从里面抓一小把出来,摊开手,是十几个一两重的精致小银元宝。“和尚的一两肉换一颗银元宝,有多少要多少……”

饱受穷苦的村民们,很多人眼睛这一刻都瞪圆了,像饿汉娶了个俏婆娘,看钱这样,看唐僧也这样。

哈哈怪撇了唐僧一眼,笑的更加不屑,也更加冷了。

孙悟空在耳朵里轻轻一挠,金箍棒从耳朵里钻出,眨眼变大握在手中,握紧。

唐僧的手背轻轻拦住孙悟空,微微摇头,再次看向哈哈怪,眼睛里仿佛闪出两道光,更明亮了。他说:“哇!你这买卖倒是做的精,只是太零碎。不如我们具体点。比如:一只眼睛多少钱?”

哈哈怪摇晃着钱袋,昂着脖子说道:“三颗小元宝,三两银子。”

“这么便宜?你倒是真有良心。”唐僧仿佛腼腆的笑了下,接着问:“脸皮呢?”

“五两银子。”哈哈怪说。

“有见识。”唐僧点点头,“一只胳膊呢?”

“十两。”

“一条腿呢?”

“二十两。”

“前胸后背呢?”

“一样二十两。”

“一共九十六两。”唐僧算了下说。

哈哈怪听完一愣,瞪起眼睛叫道:“不对不对!是八十八两!”

唐僧轻摇食指,“人可是有两只眼睛。”

“……就算加三两,也只有九十一两!”

唐僧指着他的脸,问:“二皮脸,没听过吗?”

哈哈怪气的咬牙,举起钱袋对所有人大吼:“这里是一百两!”

“真的有一百两?我不信。”唐僧狐疑的看着他。

“不信我数给你看!”斤斤计较上输了一场,这让哈哈怪很是羞怒,发疯。

唐僧见他蹲到地上,真的要数。走过去也蹲下来,对他说:“我帮你一起数,省的数错。”

“好!”哈哈怪瞪了唐僧一眼,接着又很快奇怪的看愣了,问:“你拿出来个布口袋干什么?”

“怕你作弊。把数过的钱放进这个口袋里,这样就不会错了。”

“哼!我哈哈怪还会差钱吗!你想怎么数都行!”

两个人很快把元宝数完,一百颗一两大元宝,不多不少。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哈哈怪对『出家人』的认知。

就见唐僧站起来,拎着口袋回到悟空等身边,回头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村民们问:“价钱都听清楚了吗?”

村民们神色复杂、茫然的点头。

唐僧却一点也不迷茫,他轻轻把手朝哈哈怪身上一指,对村民们微笑着说:“谈好的价钱不变。不过我不用你们那么残忍。只要打他就行。打青一只眼睛三颗元宝,打肿脸皮五颗……打吧,我在这里先祝大家财源滚滚、发大财。”

“啊————”哈哈怪接下来的惨叫声持续了足足一顿饭的时长。

唐僧很欢乐。

“长老!您真是我们见过最最善良的大人!简直比河神大人还要高了。”村民们捧着一个个小银元宝,美滋滋的笑着,嘴巴里都是对唐僧的感激。

唐僧十分谦卑的微笑着,摇手说:“钱乃身外之物,大家开心才最重要。”

“可你用的是我的钱!”哈哈怪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嚎啕尖叫,连瘸带拐的冲到唐僧面前,手中攥紧那柄天地子母刀,就要猛扎过去!

然而……

一道亮光闪过,哈哈怪被晃的微眯住眼睛。

再睁眼,只见一根沙包大的棍子,金光闪闪的顶在他脑门儿前。

“如,意,金,箍,棒!”哈哈怪认清棍子,忽然想起了大闹天宫的传说,他自己和十万天兵的实力差,一动不敢动,一滴冷汗顺着满是疙瘩的太阳穴滑落。

唐僧微笑着上前一步,从他手里温柔的『接走』天地子母剑,“愿赌服输。你真乖。”唐僧说着把这套仙剑反手递给了小吴承恩,“记得,把我写的威武点。”

小吴承恩喜滋滋的抱住天地子母剑,不住点头,心里想:这个唐僧真猥琐……

“不!你不能拿走它!那是我家大王的心爱之物。”哈哈怪急了。

唐僧就一点也不急,对他说:“赌局你已经输了,这仙剑可是我的了。”

“谁说我输了?明明是你把我的钱……”

唐僧摊手,略显无奈的打断他,问:“你傻啊?我一个化缘糊口的出家人,身上哪有钱。当然要用你的了。赌局又没说不能用你的钱。”

“可我们是敌人!”哈哈怪本来就圆的眼睛被气的更圆了。

唐僧打了个哈欠,给他翻了个白眼,“兄弟的钱我怎么好意思用。当然是用敌人的了。竟说废话。”

“你!”

“我很好,谢谢。”

“我不服!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哈哈怪双手捂住了胸口,面色十分狰狞中染着两三分的痛苦,吼道:“把天地子母剑留下,我要再加赌注!”

“哦?”唐僧看着哈哈怪哆嗦着手,从裤裆里好一顿掏……然后拿出一只百宝袋,一口气从里面掏出足足十余件法宝!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简直就是财大气粗到爆。

他狞笑着看了唐僧一眼,转身对那些村民说:“法宝是可以让你们凡人修仙从此长生不老的宝贝!一件法宝价值十万两白银!可以取走法宝,也可以当场折现成债卷银钱!谁想要,拿唐僧肉来换!”

村民们抱着小银元宝愣住,盯着地上那些价值十万两白银的法宝,拼命咽口水,转头看向唐僧时,眼睛里隐隐爆出血红。

唐僧见到,深深叹息一声。

不过下一刻就又笑了。

他对哈哈怪说:“好!既然你要加注,我接受。不过嘛,我也要改改了,我要武斗!我要用武斗证明「我的生命不是商品」的尊严!如来神掌!”

一只金色的巨大佛掌贴着哈哈怪的脸颊从身侧扫过,掀起的狂风吹的哈哈怪一身蛤蟆疙瘩生疼,狂风过后,冷汗噼里啪啦的跌下来。

扑通!哈哈怪瘫软的跪倒在地上。

唐僧拿袖子擦了下脑门儿流下来的热汗,身体虚弱不少,但脸上的神情却很欢乐,他走过去,蹲在哈哈怪身边,跟他说:“年轻人不懂事,我不怪你,乖,把法宝都收起来吧。”

哈哈怪愣住,呆愣愣的把法宝都一件件收回百宝袋,满脸狐疑的始终盯在唐僧脸上。

唐僧温柔的回应着他的目光,见法宝都收好了,继续说:“但不懂事也要守规矩的。江湖规矩,决胜者可以取走败者的一件东西作为胜利品。你不反对吧?”

哈哈怪呆呆的问:“反对有用吗?”

唐僧欣慰的笑了,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果然是生意人,够聪明!”说完,唐僧从哈哈怪手中拽走百宝袋,很满意的说:“我就要这个破袋子了。”

噗!

哈哈怪一口鲜血喷出来,昏迷,泪洒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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