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魔已然站起,但风雪的双眼却已经合上,此时的她何尝不是幸福的,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孩子了,终于可以亲耳听儿子叫一声“妈”了。
黄土已经堆得高高,风雪的家安在了佐察旁边,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歌魔面对着满山的坟,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他的爷爷、父母、师父、师伯、兄弟、朋友、爱人、甚至仇人都在看着他,这种目光无疑是凄凉的,更可能是一种召唤!
又是一阵脚步声,“歌魔!”歌魔回头,见百变手提竹篮站在身后!
歌魔叹道:“你来为林爷爷送东西?”
百变点头:“你还没有死?”
歌魔苦笑,重复道:“对,我还没有死。”
百变的声音忽变得呜咽:“可有的人却替你死了!”
歌魔看了看风雪的坟,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得没错!”
剑出鞘,百变长剑直指歌魔:“拔剑吧!”
歌魔一怔,问道:“为什么?”
百变的声音已变冰冷:“我想杀你!是一剑一剑地剁了你!”
歌魔一头雾水,他没有想到百变会与自己结下这么大的仇恨,“我跟你有仇?”
百变恨道:“不共戴天之仇,你让人替你死,我就让你死!”
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了下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漫天白絮飞舞之时,百变的剑已化作贯日的长虹,破空而下!歌魔要还击,因为他在死之前还想见一个人,所以他必须活下去。这样的高手对决,一方活下去就意味着另一方就得倒下!
两人,一是韩逍的子孙,一是林遥的传人。还是这座山,还是这座峰,双剑相交,终究会把几十年前的那一场决斗再次重现。剑圣、闪王那一战的结果,今天就会给出答案!
长虹贯下,韩彧翯的风衣已然鼓起,一道蓝色的剑幕屹立天地之间,数道寒星如狂放的流星桀骜不驯地划过夜色。长虹接蓝幕,流星贯长虹,地动山摇中,两人周围五尺内的雪花在半空中瞬间消失!
天在摇,地在晃。两把红透了的剑宛似不朽的明火了,将茂隆峰的每一个角落照得清清楚楚!
风又起,两股旋风托起蓝幕,雪花飘舞宛似仙女散花,更似灵堂纸钱!
风停,剑停,雪未停,两人身上的热气烤干了湿漉的地面,面具下一滴滴鲜红的水有节奏地敲打,伴着风的洒脱,雪的张扬,演奏着一曲催人泪下的残曲!
两人都受伤了,伤口在内而不在外。歌魔喘着粗气:“我们非得死掉另一个吗?”
百变冷笑:“不是一个,而是一对!我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自己!”
歌魔苦笑,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往往会在生前最想干的事情上花费一生的精力。今晚一战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不是身归黄土,而是弃尸荒野!
歌魔长叹一声:“既然这样,我们就无话可说,我祝你梦想成真!”
又一场恶斗,冰冷的长剑无情地抽打着彼此的身体。然而,战斗无论过程多么复杂,其结果却简单得令人窒息,无意义的打斗似乎再也无法引起上天的丝毫兴趣,结果终于狰狞地跳了出来:百变好似上帝的使者,韩彧翯更似地狱的鬼魂,两个人都惊人的把战斗结果事先勾勒,他们真的没有身归黄土,而是注定要弃尸荒野!
两人的剑几乎在同一时刻贯穿了对方的胸膛;然而,这最后的一剑也几乎用尽了双方所有的力气!
歌魔苦笑:“这就是结局!”
百变没有说话,而是缓慢地颤抖着抬起右手,摸向韩彧翯的头盔,韩彧翯没有拦他,他知道百变要做什么,因为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两个垂死的人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倒在谁的剑下,否则他们会死不瞑目!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时刻,黑布与头盔缓缓地落下——他俩注定要不瞑目了。
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的脸,谁也没有说话。雪,还在下,风在无情地吹动这两人的鲜血!
百变开口了:“结局原来是这样!”
韩彧翯却笑了:“不过,我现在却没什么遗憾了!”
百变点头:“你已经见到了最想见的人,而我却也能跟我的爱人永远在一起了!”
韩彧翯还在笑:“而且你也不用再为替我死的人伤心了!替我死的人就是我!我本来就是歌魔。”
百变在流泪,泪水夹杂着雪花,在脸上擦出两道白色的痕迹:“从小到大,我一直受后母的虐待,可为了爸爸,我忍了。后母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所以我得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养活我自己,所以我才去做杀手!”
韩彧翯还在笑:“我没有怪你!”
百变狂吼:“可我怪我自己!为什么杀死你的人,会是我?”
韩彧翯的笑容依旧:“这是咱俩的命。不过,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韩彧翯边笑边用手托住百变的剑锋,一点一点地推进自己的胸膛。剑锋与骨头摩擦的声音在这样的雪夜更加的诡异。百变仿佛看出了韩彧翯的用意,那双失神的眸子里也多了些许渴望,凝香软剑也在一寸一寸地贯进胸膛。
终于,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韩彧翯爱怜地抚着百变的头发,口中道:“欣欣,我爱你!”
雪,下得更大了……
雪夜•路灯•花絮
-------谨以此诗献给《荒舞》所有的人
你已在为鬼魂离我而去,
却在我的心门久久站立。
在雪花飞舞的时节,
你悲伤地飘来,
悄悄地走开,
看我在幽暗的路灯下畅游心海。
我不曾为你流过一滴眼泪,
更不曾为你有过一丝不快。
我不该,
却不坏。
当双眼只剩下黑暗的澎湃,
我又看到了你,
站在另一个世界冲我怪怪地发呆。
我仍在,
你却离开,
我站在孤独地角落喊你,
你却伸出双手向我推说无奈。
路灯下,
花已败,
凋谢的花蕊被大风狠狠地摔。
一场花絮,
散落尘埃,
我捡起地上的花瓣,
默默为你祈祷,
愿你可以呼吸这伤残香忘掉前世的悲哀。
。。。。。。
(本书完,很快亲们就会看到更加精彩的《荒舞之蓝色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