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寄生兽.毒之冲击!”
凯罗尼蒙的身体突然出现在了克洛克达尔面前,从他体内衍生出来的那条毒虫正盘旋在他的头顶,那利如刀锋般的獠牙,鲜红如血的大口,以及覆盖着细小茸刺的触角,使得克洛克达尔的身下出现了一团阴影。
“原来如此,”克洛克达尔淡淡一笑,“那样华丽的招式也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而你早就想到了我会使用风压去引爆这些虫子,所以你才通过爆炸后的烟雾作为掩饰来进行近距离绝杀吗?”
“呵!怎么了?”凯罗尼蒙开口道,“这样的安排难道不好吗?”
“当然非常精巧,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样的雕虫小技只会显得你已经黔驴技穷罢了。”克洛克达尔猛地抬起手,用五个指头牢牢抓住从上落下的毒虫,几乎是瞬息之间,那条凶猛异常的生物立刻翻起了白眼,整个身体仿佛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立刻干瘪下去,像枯瘦如柴的病态者,垂垂将死的吸毒人,凯罗尼蒙见状只是略略一怔,左手即刻变成了一根粗硕的蝎尾,右手则化作一条长满了毒针的蚣身,他向后退了一步,将两条胳膊往中间用力一甩,那沾满了剧毒的蝎尾和钢针从两边向克洛克达尔的身体袭去。
“寄生兽.双毒冲!”
“还在幻想着某种不切实际的结果吗?”克洛克达尔说道,“这样的愚蠢是否可以理解为是涉世未深的幼稚呢?”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眉宇间所流露出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说话间,他的身体轻轻一侧,让过从正面砸向自己的蝎尾,错身而过的刹那,他的手按在了上面,下一秒,那根粗壮的蝎尾竟然生生缩成了藤条般细,而另一只手的蜈蚣也如凋零殆尽的残花一样萎缩在一起,凯罗尼蒙瞳孔忽然猛地一缩,身体向后急撤,可是克洛克达尔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感觉到一种巨大的钳制力,以及皮肤的剧烈膨胀感,定睛去看,只见自己的胳膊竟是如耄耋之年的老者一般,由一层单薄而松弛的皮肤裹着脆弱的骨头,他惊叫一声,拼力将那条胳膊抽出来,却无法使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力气,这个时候,克洛克达尔的钩子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里正聚集起一小团高速旋转的沙之龙卷风……
“可恶……竟然会这样,我……”
凯罗尼蒙张开嘴,冲着克洛克达尔的脸上便是一通疯狂的扫射,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被这种会发生爆炸的虫子正面撞击,即便是再强的人也无法做到毫发无损,他的脸上渐渐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像死里逃生之后的喜悦,亦或是反败为胜的侥幸,他注视着那些数量惊人的虫子狠狠地打在克洛克达尔脸上,心终是沉了下去。
那些虫子触碰到他的身体之后立刻穿了过去,而克洛克达尔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变成了沙子,待那些虫子穿过身体以后,那里又很快复原成了他的肉体。
“砰!”
虫子撞击在了建筑上面,发出剧烈的爆炸声,虫身的炸裂扬起了一道十分强大的冲击波,将数米之内的一切碎石残渣纷纷排斥开来,修索用一条胳膊挡住面部,以避免被那些迎面而来的石块所伤。凯罗尼蒙身体一转,趁着这股空档将脖子远离那把金色的钩子,同时拼命的想要把胳膊从克洛克达尔的手中抽出来,他的脸上已然浮现出阵阵红晕,且不断加深着,终于,他成功了,巨大的惯性让他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切,原来是这样,自然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看来我真是挑了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对手呢,”凯罗尼蒙说道,他将另一只手伸到嘴边,含住了食指和中指,像是在吸食着什么东西一样,很快,他的那条胳膊便恢复了原状。
“哦?你的能力还真是奇怪啊,本来我还以为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要在这里画上句号了呢,”克洛克达尔说,“不过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自然系,你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这种败局,我的手所触碰到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吸食其中的水分,无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譬如墙壁,只要我将手放在上面,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坍塌,而你要想碰到我的实体都做不到,何况是伤害到我呢?”
“看来你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七武海先生,”凯罗尼蒙说,“任何的自然系都有他所惧怕的东西,也就是可以接触到实体的方法,就像沙库修姆的云云果实一样,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认为可以用完全凭借自然系这一优势,我并不认为你的实力能高出我多少。”话音未落,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捂住嘴,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将手拿开后,手心里出现了一片鲜红的血。
“还在逞强吗?幼稚的小鬼”,克洛克达尔的手里凝聚起一团沙球,眼里充满着不耐烦,“是时候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了,如果要埋怨,就埋怨自己弱不禁风的战斗实力吧——地表干裂!”
克洛克达尔的手狠狠拍在地上,在那个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了来自于大地剧烈的震动,地面出现了无数条深不见底的裂口,从他的手所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向四周不断的扩散着,凯罗尼蒙静静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岩石、砖瓦全都在这一刻粉化成了沙砾,就连躺在废墟上的数十具尸体也被吸干了水分,暗灰色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外面,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枯瘦可憎的木乃伊,眼看着自己周遭的地面慢慢崩毁沦陷,凯罗尼蒙只得狼狈的向后退让着,任凭面前的建筑被那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摧毁,很快,他退到了外城的墙边,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他暗暗提醒着自己,这个时候,修索和沙库修姆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非常得意的神情,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完全多此一举的较量,克洛克达尔也表现出十分自信的样子,在他看来,凯罗尼蒙只不过是一个在伟大航道之前获得些许小名声的新人罢了,而他的沙子即将摧毁这个年轻人的狂妄!
“寄生种——再生化!”
凯罗尼蒙将两只手紧紧地合在了一起,脸上狞出一丝猥琐的笑,在下一刻,他的身上长出了绿色的斑点,像是霉菌一样不断的蔓延着,几乎是在数秒之内,这种细小的斑纹便已然遍及全身,不仅如此,他的容貌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丑陋,头顶上长出了锋利的尖角,指甲纷纷脱落,被细长的毒刺所取代……
“还有招数吗?”修索开口道,“看来他真是隐藏了我们做不知道的一面呢。”
“与其说是寄生,倒不如说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献给了寄生之物,通过这些虫卵的侵蚀来获得出乎意料的力量,看来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沙库修姆说道。
(二)
在一间办公室里,大将军阿青斜靠在沙发上,手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佩刀,他的手在不停地颤动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微微轻抖,在他的面前则站着两个人,两个刚刚从监狱中带出来的可疑人员,也是此次打伤阿西的重大嫌疑者,蒂云和诺伊洛斯。
“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阿青率先开口道,“我希望你们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表述,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故意拖延时间而影响了我的事情,那么你们两个的人头就会被这把刀所斩断!”他猛地拔出刀,狠狠地插在桌案上。
“呵……看来你这个审问者不太有耐心呢,”诺伊洛斯咂咂嘴,“这样可是审不出什么结果来的,碰到硬气的,一句情报也别想套出来。”
“少废话!现在是我在问你们!”阿青一把揪住诺伊洛斯的衣领,“我的耐心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好,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话,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限,你们会死的很惨。
“那就遵命咯,”诺伊洛斯耸耸肩,“不然的话,我们可没有办法摆脱这身难受的枷锁呢。”
“进入正题吧,诺伊洛斯,”蒂云开口道,“现在可不是允许我们悠哉悠哉的时候了。”
“嗯,我知道了,”诺伊洛斯转过头,向阿青说道,“恐怕我们的话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在那之前,我建议将军你先把自己的手从刀柄上面移开,不然我可是没有办法据实道来呢。”
“呵!”阿青一把将诺伊洛斯推开,微微发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少在这里摆谱了,明明是个罪犯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种丑态真叫人觉得恶心,我告诉你,如果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的拖延迟疑或是耽误到了我的正常工作,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死,明白吗?”阿青一把抽出插进桌子里的刀,架在诺伊洛斯的脖子上,眼里迸射出一道骇人的火花。
“哼,看来将军的脾气很大呀,这样可不好,”诺伊洛斯斜着眼看了看抵在自己脖间的利刀,冷冷地说,“你这样可会错过非常重要的情报哦?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王室竟然会知道我们的身份吗?而且竟然如此仓促急切的想要处死我们吗?”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内容。”阿青不耐烦地说。
“因为真正的王室早已经死去了,那些不过是知晓我们身份的掠夺者罢了。”
“所以呢?”阿青略略一笑,“我还以为你们会说出怎么的事情,原来竟是这样可笑的故事,真是天方夜谭,无稽之言,如果你只是想编出这样离奇的笑话来搪塞敷衍我以求保住性命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他说的是真的,”蒂云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这是我们亲耳所听,也算是亲眼所见的。”
“哦?听谁说的?又是看到了谁?”
“哦,真是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蒂云,这位叫诺伊洛斯,是个海贼,”蒂云微笑着冲阿青点点头,“你应该听说过一位著名的海贼叫做‘毒虫’凯罗尼蒙吧?我们先前和他有过些过节,在这里凑巧碰到了他们的船员,所以才得知了这个岛的真相,那就是王室早已经被取代,整个统治阶层的人员都死在了那些家伙的刀下,所以才会出现刚刚的事情,那个人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指令完全就是想利用一些艾茨巴尔军队的力量除掉我们,你们也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包括阿西将军去阻止我们登陆。”
“呵呵,那还真是不巧啊,”阿青说道,“艾茨巴尔的现在正是拜那位大英雄沙库修姆所赐,因为他的存在,这个国家才能够避免一次又一次的海贼侵袭,他虽然是毒虫海贼团的成员,但是没有一个人这样看待他,况且,据我所知,蒂云这个名字也算是臭名昭著了吧?你自己不也是个海贼吗?”
“我……”蒂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一身蛮气的武人竟然会把自己反问的哑口无言,他突然意识到了沙库修姆在艾茨巴尔人民心目中的至高地位,他猜想阿青应该还被蒙在沙库修姆英雄主义的假象中,他退了一小步,脑海中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时,诺伊洛斯开口了。
“我们的确是海贼没错,但是比起毒虫海贼团的疯狂,我们还算是守规矩的不是吗?你应该清楚那群家伙在两年前犯过怎样不可饶恕的罪恶吧?”
“当然,”阿青点点头,严肃地说,“在海军基地的那件事几乎惊动了整个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毒虫海贼团这个名字几乎成为了我们这里恐怖的代名词,但是这种想法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不久,沙库修姆就来到了艾茨巴尔,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非常清楚,”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刀,站起身来“当时我和阿西都在港口对抗海贼,而国内的叛军则趁机攻入外城,眼看尤尼唐戈大人就要出逃,沙库修姆凭借着一己之力击溃叛军先头部队,并带领着国民杀死了所有的动乱者,因为这件事,艾茨巴尔才得意解除危机,在此之后,他每次来艾茨巴尔都会带来大量兵器,并领着国民开凿那些奇形怪状的奇峰异峦,整整两年了,要不是他的出现,艾茨巴尔的和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们明白吗?这样一个救世主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诸如此类恶逆的事情,不要拿你这种无耻海贼的心态去揣测那位先生的心意,我阿青所敬重的人怎么能和你这种下流海贼混为一谈?”
“既然你记得那件事情,为什么还会把这种灭绝人性的残忍之徒当做敬仰?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诺伊洛斯说,“难道将军你真的愚蠢到会相信一个外来的海贼吗?就算他真的救过这个国家,可他的心思你就没有揣测过吗?对于这样一个有野心的海贼的部下,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他的居心吗?”
“住口!”阿青满脸怒容,抬手将身旁的桌案斩为两段,“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这把刀将刺穿你的心脏!”
“所以呢?”诺伊洛斯上前一步,将胸口顶在阿青的刀前,“将军你只不过是凭借着个人的喜好来猜测罢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非常幼稚的,作为一个将军,关键时刻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请问你认为这样能够解决问题吗?”
“我……我,你这个家伙,我要杀了你!”阿青横眉怒目,手中的刀向前猛地一刺,诺伊洛斯早有防备,身体只是轻轻一转,避开锋芒,两只手像铁钳一般牢牢抓住阿青的手腕,阿青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握在手里的长刀始终没有办法向前一寸,情急之下,他推着诺伊洛斯朝墙边横撞过去,就在这时,蒂云扑了上来,一条胳膊死死的勒住阿青的脖子,将他放倒在地,在这个瞬间由于惯性的作用,握在他手里的刀飞了出去,诺伊洛斯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刀,用刀柄后的铁环重重地砸向阿青的头部,顷刻间便流出了鲜血,阿青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蒂云放开手,站了起来。
“诺伊洛斯,你真的非要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吗?他毕竟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呢。”
“现在,可不是该顾忌手段的时候了,”诺伊洛斯开口道,将阿青的刀扔在一边,“比起整个国家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在微小不过的人罢了,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也许很多人已经死去了,既然要救这个国家,就不要为所有事情所羁迷,蒂云,关键的时候是需要舍弃和牺牲一些东西的。”
“是吗?原来如此,”蒂云涩涩地笑道,语气冰冷而略显沉重,“离开的时候把警报打开吧,赶来的人会救他的。”
“嗯,我知道了。”
诺伊洛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