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悟饭,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道馆正中,以一派掌门身份,接待三位纯血赛亚人访客。
而以此刻四人在地球社会中的地位而论,开馆授徒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悟饭,本来是不应该如此恭敬,甚至谦卑地接待着游手好闲的游民巴达克一家三口的。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这三个人,除了无业游民之外,对于悟饭来说,还有一层特殊的身份——他们三个,分别是悟饭的爷爷,奶奶和叔叔。
赛亚人一族被复活并安置之后,出于谨慎,布玛还是拜托了悟饭等人去调查这些家伙生前的底细,悟饭通过水晶婆婆,回到冥界,在老上级阎魔大王的帮助下,粗略地将贝吉塔王等十一人生前的所作所为调查了一下,结果,这一查不要紧,竟一下子查出了个爷爷巴达克,奶奶姬内出来。
悟饭当时就懵了,毕竟,他从小的记忆里,除了一个外公牛魔王的存在之外,并没有爷爷奶奶的概念,所以他立刻将两人生前的档案调出来详详细细地阅读,这才了解了早在他父亲孙悟空还未出生的时候,巴达克和姬内的一些过往。
值得一提的是,巴达克夫妇的结合过程,在赛亚人中,也算是极其稀罕的——作为肉类分配员的姬内,多次在战斗中被巴达克相救,两人渐渐萌生特别的感情,成为了夫妇。
这种由相互吸引,到恋爱成婚的过程,在赛亚民族的传统中,是非常少有的。
在预感到母星灭亡在即的两人,将儿子卡卡罗特发送到偏远的地球之后,巴达克为了改变命运,单枪匹马地向着弗利萨军,发起了悲壮的突击,而姬内,则留在贝吉塔星上,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读到这里,遥想当年的传奇,再回忆起黄泉第一武道大会后,巴达克挺身对抗贺依邪念波的英姿,孙悟饭对这二位祖父母,不禁悠然神往,不料他还没去赛亚人集聚地拜访呢,二人却带着叔叔拉蒂兹先一步来找他来了——更在附近的饭馆里吃了霸王餐,惹了众怒,添了不少麻烦。
总算他们几个还记得过去坏事做尽,死后在地狱里受到的各种折磨,以及向界王神做出的不再为恶的承诺,硬生生地憋住了火,逃进了武道馆内,如若不然,依巴达克和拉蒂兹昔日的杀心和暴脾气,这些追讨饭钱的小贩们,只怕轻则分尸几处,血溅当场,重则化为齑粉,天崩地碎了。
“巴……巴达克爷爷……”孙悟饭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热茶,向巴达克奉上。
和席地而坐的姬内、拉蒂兹不一样,巴达克身体站得笔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道馆内的布置,等他意识到悟饭端来的热茶,微微一怔,不知道他要干嘛(毕竟地球的茶道文化与战斗民族的传统相隔太远),巴达克再瞧瞧坐在地上的姬内和拉蒂兹,手上捧着的空空如也的茶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从悟饭手里一把抓过茶碗,面色一沉,将头一昂,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全部干掉,完了将茶碗一丢,瞪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悟饭,冷声道:“地球上的酒真是难喝啊,也亏你们爷俩住得惯。”
悟饭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位颇有代沟的爷爷,连声附和道:“是是是……”
姬内忽然娇声嚷道:“我说,孙子哎……等等,你得明白,我这不是在骂你哦,我这么叫没问题吧?”
“没……您说得很对……”悟饭尴尬地笑笑——与出生前就已死亡的祖父母初遇,原本应该是件令人快活的大喜事,但不知为什么,孙悟饭这边却老是觉得不大自在。
“孙子哎,”生理年龄远比悟饭年轻的姬内,抿嘴一笑,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问道,“按你所说,老身和巴达克的身份,你还没来得及通知小卡卡?”
孙悟饭一下没反应过来,机械性地重复了一句:“小卡卡?”
“就是你爸啊!”
“嗯,他还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用特别的方法通知过他了,他应该过会儿就会到了,等他见到你们的时候,心里一定会非常高兴……”
“那种事,先不告诉他也行……”巴达克忽然插进来冷冷地说道,“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
而上一次大吵大闹的姬内,这一次却没有任何过激行动,两人在看到孙子孙悟饭这么出息(主要是付得起天价饭钱)之后,对于儿子孙悟空的有无,甚至都不十分关心了(还真是可悲的立场)。
听祖父说得郑重其事,孙悟饭神色一凛,心里明白,他们三人今天会专程造访此地,必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办,连忙端正坐好,静待巴达克说话:“悟饭洗耳恭听。”
“唔……”悟饭的礼节,虽然是与巴达克的所知文化格格不入,意外地却并不让他讨厌,他一直阴沉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为人察的笑意,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祖父您只管吩咐就是,又何必提个‘请’字?”悟饭想想又补充道,“只要是不违世间公道法理的,孙儿悟饭自当尽力而为!”
“好小子!”巴达克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忽然又想到什么,皱了皱眉,道,“你叫我祖父?”
“是……是啊!”孙悟饭傻乎乎地看着巴达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得罪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祖宗了。
“不能叫我这个……你不能叫我祖父!”巴达克冷声道,“我现在是以赛亚战士的身份,和你做着对等的谈话的,你叫我巴达克就可以了。”
“啊?这……这怎么可以?”悟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惊诧万分的表情,连连摆手道,“怎么能那样胡来……祖父您……”
“嗯?你说我胡来?”巴达克把眼一瞪,又要发作起来。
“那个……那个巴达克先生……”
“切……”
“还有我啊!”姬内也很不高兴地对悟饭道,“你管我叫啥?”
悟饭搞不清她又要干嘛,只好呆呆地答道:“祖母大人……”
“当然不能这么叫我啦!这样听起来多老啊!你说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姬内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接着道,“你自己算算,我和巴达克的生理年龄,是不是比你要年轻许多呢?”
悟饭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那……那您看我该怎么称呼您……”
“听说现在流行叫小姐姐,你不如就叫我姬内小姐姐?这样多显年轻?”
悟饭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来,差点昏死当场——自己的祖父要求用本名称呼,祖母竟要求用小姐姐称呼,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一直默不吭声的拉蒂兹,也坏笑着,冲着悟饭说道:“臭小子,我不管你怎么称呼我爸妈,你都得叫我叔,明白吗……啊哟!”
话音未落,拉蒂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怒气冲冲的巴达克和姬内两人,按住了一顿痛打,半天爬不起来。
孙悟饭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这家伙挨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