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安卡心中早已如死灰一般,悟天再三催促,她只是不肯行动、
可兹夫尔王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却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很难想象在这生死攸关的当下,他会这样微笑,那是弗洛安卡很久没有在父亲脸上见过的安心笑容:“去吧,孩子,也许真的有一点点希望呢?”
“可是……父王……我不想走,我宁愿和大家一起……”
“错了,错了……”兹夫尔王轻轻把弗洛安卡拥在怀中,轻声道,“你口中的‘大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那个方向……你所来的那个方向……”
“父王……我……我……”弗洛安卡知道,她这一走,与父亲便将是永诀,只是啜泣着不肯放手。
“我的女儿弗洛安卡,我现在,把兹夫尔人的王位,传继于你……所以,你已经是兹夫尔女王了……不要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好不好?在你的领地,有更多需要你帮助的领民在等着你……”兹夫尔王轻轻拍着公主的后背,却扫了眼孙悟天,淡淡说道,“剩下的兹夫尔人,以及弗洛安卡的命,就交给你了……”
把一族的存亡,寄托在死敌的后人身上——要让兹夫尔的王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很艰难的,可结果就是,他没有犹豫很久,就毅然做出了这个决断,这一点,令悟天也是颇为钦佩的。
越来越多的赛亚巨猿汇集到王宫外,加入了蓄势待发的集团炮击阵型中,而王宫内也是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悟天和伤心欲绝的弗洛安卡并肩走向王宫的门口——赛亚巨猿虽然厉害,可要以区区几万战斗力想伤到他,那还真不容易,因此,他打算就这么正大光明地从王宫正门出去。
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回了头,望向那些视死如归的兹夫尔人,尤其是兹夫尔王——
“陛下……您和贝吉塔王一样……都是很了不起的人……从你们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很多……”
兹夫尔王却摇头苦笑了一声,揶揄道:“这臭小子……竟然把我和你们的猴子王相提并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并不知道,悟天此刻所说的,正是他的心里话:赛亚人与兹夫尔人,谁都没有错,他们都在努力燃尽自己,无怨无悔为一族的后人开路,无论兹夫尔王还是贝吉塔王,都为了一族的存亡,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现在甚至可以稍稍体会到了一点——他的父亲,孙悟空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觉悟,在力之大战的战场奋战的!
生存,自己个体的活着,所属种族的延续,为了生存,究竟应该做到什么地步!
“请您抓紧我的手……”在弗洛安卡一脸茫然地照办之后,悟天微微点头,道,“那我们就走吧——”
话音未落,悟天已用破坏能运起飞天之术,带着公主,飞出了数十里之外,腾翔在数公里的空中!
而包围着王宫的赛亚巨猿们,冷不防王宫里会有人以这样的疾速杀出,微微一打岔,便让悟天二人逃了出去。
这个疏忽让赛亚巨猿们愤怒不已,无数能量束开始漫无目的地对准空中乱扫,交织成密集的火网,可由于他们并不会气息感应的能力,这些能量束中,倒有九成九对悟天毫无威胁,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一的能量束还有些准头,却让悟天轻轻松松地一一闪过。
悟天忽然想起一事,用空出的一只手,从武道服上撕下一角,在自己的眼睛上绕了一圈后,对弗洛安卡道:“别让我的眼睛看到满月!”
弗洛安卡心领神会,便用另一只手和悟天一起把布条打了个死结——这样做倒确实能防止悟天变身成赛亚巨猿,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便又问道:“你眼睛看不见,我们还怎么行动?”
悟天摇摇头,道:“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
和他那些暴戾粗犷的祖先不同,悟天对于气息感应的掌握程度,早已达到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地步,他早已感应到弗洛安卡执政的城市中,兹夫尔人们的气息,只要循着这气息找过去,不用双眼目视,也能轻松到达那里。
狂暴愤怒的赛亚巨猿们,在冲着天空一顿扫射却一无所获之后,只好把王宫当做最后的发泄对象,都目露凶光,狠狠瞪着王宫里的人们。
而王宫里,兹夫尔王,正与他的近卫队长,进行着最后的谈话。
兹夫尔王穿戴整齐,像是要盛装出席某个节日一般:“为什么不和弗洛安卡一起走?他现在可是兹夫尔的女王陛下了……”
近卫队长恭敬地欠了欠身,淡淡说道:“我说过,我们只侍奉一位陛下……”
兹夫尔王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了我不是陛下了啊……”
红色的能量束中止了他们的对谈,王宫,以及里面残存的兹夫尔人,眨眼间,就被完全蒸发了干净。
弗洛安卡没有亲眼见到王宫的毁灭——因为悟天并没有多耽搁一秒钟,就带着她飞离了此地,可如同与父亲之间存在某种心灵感应一般,她的心底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悲痛,伏在悟天的肩头,久久不愿抬起头来。
“请您振作,弗洛安卡姐,我们现在是分秒必争的事态……逃离星球的脱出计划,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这也是您的父亲期望您做的啊!”
“我……我知道了……”
将近一千多公里的航程,须臾便过,弗洛安卡很快便看到了启程出发的那座城市,只是如今的模样,与出发之前,已是大不一样了。
城市附近显然也被赛亚巨猿的能量束攻击过——毕竟,环绕城市一边的一整条山脉,都从这世上消失了。
城郊的大河也没有了,干涸的河床里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从地底漫出的,灼热的岩浆,红棕色的硫蒸气,弥漫在“河流”之上,像是一锅充满死亡与危险的地狱热汤。
所幸,城市并没有被完全摧毁,赛亚巨猿的攻击,仅仅只是擦过了城市边缘,毁灭了三分之一的街区。
“我们到了,悟天弟弟,”忍住心中疼痛,弗洛安卡公主一把摘下悟天眼睛上的布条,指着那座依然伫立在城市中心的“金字塔”建筑,缓缓说道,“这就是原对冰冻恶魔战备用计划——兹夫尔星脱出计划用的宇宙飞船,指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