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不好好干你们自己的事，跑皇宫来惹什么祸？”
说到这儿，赵老板一拍桌子指着包拯呵斥道：“还有你包拯，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回京复命了？前阵子六部还将苏州的奏章递到我面前，你行啊，还把大宋的那些重商都给抓了。”
“燃物伤人，臣也是秉公办事罢了。”
说着说着，聊的内容越来越跑题，路小娄看不下去了，要再这么聊下去，皇帝老板也不知道管不管晚饭，饿着肚子继续理论也不是个事啊。
“希仁兄，跑题了，咱是来问罪的……”
饶是路小娄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让皇帝老板听到了点，这下让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路小娄——”
“臣、臣在。”路小娄赶忙收声，拱手上前道：“官家有何吩咐？”
“暂时还没你说话的份，闪一边去。”
……
“是。”
应了一句，路小娄就站到殿柱旁不做声了，包拯本还打算替路小娄说两句来着，结果看到路小娄暗地里摇手，也就不作辩解了。
“官家，临朝勤政乃明君之典范，如今官家因私废公懈怠朝政，整日深居后宫纵乐，此乃国之大患也。”
包拯说的头头是道，赵皇帝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了，路小娄低着头不插话，眼下简直就是包希仁的主场“showtime”，从古至今罗列了一堆生前有牌面的皇帝事迹，再加上一堆圣贤语录孔儒旧说啥的，皇帝直接妥协。
“那依包卿的意思，我应该如何做？”
“臣等非有胁迫官家之意。”
包拯看这一套“连击”下来果然有了点效果，接道：“臣等只是为大宋的基业着想，逼不得已才会如此行事。”
眼看这君臣二人又开始了心心相惜的苗头，路小娄咳嗽了声道：“包左谏，官家在问你‘如何做’。”
“你闭嘴！”
赵皇帝快受不了路小娄这关键时刻戳一下脊梁骨的性子了，说到底要不是路小娄仗着得宠带着包拯进宫闹事，这包姓大刺头会得逞吗？
“是。”路小娄接着又退远了些，站在了墙边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臣以为，官家首先应该拟旨宣召，尽快定下合适的临朝时日。”
“嗯，可。”
“臣还以为，最近南方各地的扰乱骚动情况，官家也需格外注重。”
“嗯。”
“另外，臣以为……”
我擦，赵皇帝看着包拯又突然起势的“嘴炮”模式，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都有点后悔没早掀桌翻脸了，现在话说出去又收不回来了。瞄了站得远远的路小娄一眼，嘿，刚才还话多来着，这时候低头不吱声，好似连存在感都稀薄了许多。
“最后，臣等认为，此事上张尚二位贵妃有扰乱后宫的罪责，还望官家秉公执法。”
呵呵——
路小娄从来没有怀疑包希仁的脑子被驴踢过，就这么直挺挺的在皇帝面前说老板老婆的坏话，这是要多肥的胆儿，难怪常听旧时人说“文人傲骨”啥的。
赵皇帝听不下去了，猛拍桌子开始了“雷霆咆哮”，忍了二五仔这么久，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了，反正也没外人，老婆们也走了，这时候还不发火等着被二五仔逼疯吗？
赵老板二十多岁的高昂怒吼响彻大殿，大太监也还是第一次这么直面的看到赵皇帝发火的样子，低着头不敢多事，路小娄离得远加上死皮赖脸的性子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正面迎接赵老板火力的包拯双目圆睁的与其对视，不发一言。
半个时辰后，赵老板总算是消停会儿了，大太监换了杯热茶递到皇帝面前，包拯还是那副臭石头模样，等着皇帝表态。
“我可以明言告诉你，包拯。”赵皇帝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冷声道：“在这个要求上，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望官家三思。”
“哼！”
局面顿时僵硬住，大殿中许久不发声响，路小娄悄悄抬头看了看，两个人脸色都很差。就在这时，路小娄见包拯回看了自己一眼，又开始掏起了袖子。
“臣有一言要说。”
路小娄的声音很大，赵皇帝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没好气道：“说吧。”
“是。”
路小娄走到殿堂中央，对赵皇帝拱手道：“臣以为，后宫乱政自古便有之，其中缘由有因凤后不贤、有因外戚干政，但臣观此次之罔，乃是因为后宫无主导致。”
“有道理。”
赵皇帝很迅速的接上一句，但也突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拐弯抹角的逼我“立后”吗？而且听说郭、张、尚三家都跟路小娄这家伙交往繁杂，保不住就被哪家的“胡萝卜”给收买做事了。
“臣以为，路相所言有理。”
有理有理，你啥人说话都能讲个“有理”来。
赵皇帝已经是被这两个刺头给整郁闷了，眼睛半眯了起来，对路小娄问道：“那依尔等来看，这凤位由谁来坐好？”
只要你牙缝中敢蹦出三家任何一个姓氏来，我能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不过路小娄没有让皇帝老板失望，轻松道：“百鸟失仪，凤冠归曹。”
话从口中一出，路小娄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头了，包拯跟赵皇帝都是一副“失了智”的表情盯着自己瞧，好像要数自己脸上到底有多少个人体器官一样。
“臣，失言了。”路小娄想了一下，怎么也想不通是哪儿出了问题，只得赶紧认怂。
本来还以为路小娄是吃里扒外的家伙，没想到从头到尾都错怪他了……这货绝对是上次挨了曹家一顿打后，脑子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居然心甘情愿的给结过仇的曹氏摇旗呐喊。
这时候的宋代医学也没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说法，只能将其归类成路小娄“放弃治疗”上了。
想归想，但曹氏当皇后也是文臣们众望所归，现在大家都摊牌开来，就看皇帝怎么琢磨拿主意了。
“此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赵皇帝妥协了，就这立后的消息别说自己要是点头答应会惹多大的震动，就是再去后宫闲逛的，想再得到点安生恐怕都很难了。
“望官家三思。”
赵皇帝真的想掀桌了，一边是文臣请愿一边是枕边爱妃，偏向哪方自己都不好过，这也是做皇帝以来最为艰难的选择。
“让我再考虑……”
“那臣就在这里等。”包拯很光棍的说道：“等官家什么时候做出决断，臣再什么时候回去。”
狠狠抓了抓头发，赵皇帝猛的一拍桌：“那我就顺百官意愿，封曹氏为后，让礼部选个比较远的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