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总以为会有以后,然后,就毫无负担地画了一个大大的饼来止现在的饿。
只是,我们都忘了,人心,和现实,都是不可估量的。
也许,上一秒,在甜言蜜语,迷惑得你忘了自己的人,下一秒,就换了张面孔,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你堕入无边的深渊中。
但,即便如此,你也宁愿一如鸵鸟般自欺欺人,把鲜血淋漓的伤口,美化成一颗胸口的朱砂痣,比如: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也是这变数里的微小的可能。
可是,那尘埃落定的,那不可抗拒的,分明是在当时那么郑重其事的承诺变成了现在无力辩解的空口说白话。
那个说话的人,都变了,都忘了,他也曾那么真诚、那么热烈地爱过,甚至,许过一生一世。
而,那个听话的人,依然傻傻地守着、等着,最后,被辜负,被遗忘,却又始终攒不齐将那些至今仍泛着酸甜亦或者痛苦难当的记忆给埋葬在一座被命名为“过去”的坟墓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地跨向美好未来的勇气。
你只会假装而已,假装不痛,假装自己是一只不得已才在这牢笼里的困兽,慢慢地遗忘了,其实是你作茧自缚,尽管再痛、再苦,只要是他给的,你就甘之如饴。
你瞧,你的爱情多卑微,明明已经满溢了,无处安放了,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又不得不捂得紧紧的,生怕泄露了一星半点儿,就再也收不住,更怕被你的他知道了,会受更多的伤,可是,亲爱的,你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活成了这样子呢?”
夜深人静,陶裴琳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话筒里娓娓道来,与伤感的音乐相得益彰。
“今天的《淘出心里话》就到这里了,感谢您的收听,我是裴琳,明晚再见喽!”
关掉播音指示灯,陶裴琳一脸茫然地趴在了桌子上,透过落地玻璃窗观望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得不可能……”
当熟悉的手机铃声想起,陶裴琳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断链,脑海里,除了一张冷峻且坚毅的脸庞,其余的,都自动消失了。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在第二遍铃声即将结束时,陶裴琳才蓦然回神了,轻拍脸颊,试着收好心底里的那段酸涩的回忆,这才接听电话,“幼琛……”
“我说,陶裴琳,你确定不要换掉你的手机铃声吗?如果,你要发呆话,我是没意见的,但是,亲爱的,可不可以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我的时间?虽然我没有日进斗金,但是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耶!”陆幼琛第N+1次抗议,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却也默默地坚持着,实在是陶裴琳痴情得令她都心疼了。
“幼琛,我很抱歉……”陶裴琳默默地低下了头,放空的眼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难掩的悲伤,连带着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也不必太当真了,而且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要让你内疚的。”似乎意识到了陶裴琳的情绪低落,陆幼琛急忙转换话题,“对了,向晚,你还记得吗?”
“是念高中时一直跟你不对盘的向晚吗?”陶裴琳似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不禁皱眉。
“难得你还记得,话说,如果不是她先联络我,我都不记得我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了。”陆幼琛滔滔不绝地说着,其实,她又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会跟向晚不对盘完全是因为看不惯向晚没脸没皮的一一缠着陶裴琳的“Mr.Right”,甚至没眼色到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地充当电灯泡,毫无已经被炮灰了的自知。
“你哦,有老同学惦记你,你还不知足?像我,你才要哭呢!”陶裴琳自嘲道。
“我还真的要哭了呢,人家惦记的是你,好么?联络不到你,才转而联络我的,要我转告你,下个礼拜天一定要赏脸去‘万紫千红’参加她的生日Party。”
“呃……”陶裴琳不禁皱眉了,“貌似,我和向晚不熟吧?”
“嗯,的确不熟。”
情敌么,不都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会熟才奇了怪了。
陆幼琛腹诽道。
“那……既然这样子,为什么向晚要大费周折地一定要找到我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生日Party?”
“天知道,也许纯吃饱了撑的吧。”
也许是现在幸福了,所以在老情敌面前炫耀下,但问题是裴琳知道自己被情敌过吗?
陆幼琛继续腹诽道。
“好吧。”
挂断了电话,陶裴琳才发现偌大的工作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于是,关了灯,顺手锁上了门,离开。
从电台里走了出来,陶裴琳反复着深呼吸动作,似要将郁积在心里的负面情绪都一股脑地呼出般,良久,才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夜空。
七年,原来,已经七年了。
陶裴琳,你到底还要等多久?
你明知道的,那个人,如果在乎你的话,就不会让你等,等到绝望了。
他,或许,要跟你说的,其实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是你太魔怔了,才画地为牢的。
该向前看了!
不要再过着这种以陌生人的名义说心里话的日子了。
松开了原本紧咬着嘴唇,陶裴琳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台长的电话,那一声声“嘟、嘟、嘟……”竟莫名地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裴琳啊,都这么晚了……”
“于台长,感谢您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和关爱,也很抱歉这次我又要让您失望,我决定辞职了。”
“什么?辞职?裴琳,这大晚上的,别开玩笑了,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对不起,我是认真的。”
“别,别,你肯定是开玩笑的,不然,就是刚睡醒,脑子还没活络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于台长,我刚下班。”
“陶裴琳,你个死孩子,存心在搞事情,是不是?我偏不让你如意,再见!”
“喂……”陶裴琳哭笑不得地盯着手机,于台长,您是让三岁的小孩子附体了吗?
随后,在屏幕熄灭前,点开了信息。
幼琛,我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去过那种不管如何忙碌、奔波只要一想到会有那么一个人为我点亮一盏灯心中就会感觉到无限的温暖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