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桦让婢女抱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裙:“这些是我十三岁那年小小做给我的,妹妹,你要不嫌弃都送给你吧,我现在可穿不上了。”
索桦说穿不上几个字时耸了耸高高的胸脯,声音嗲嗲,“都是小袅姐姐的手艺,给了别人我可舍不得。”
“这……多不好意思。”平安很喜欢这些裙子,虽然大多色彩夸张。
“小小都决定娶你了,咱们便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可没说要嫁给他!”平安放下裙子,面有不悦。
“丫头你傻啊,将来做了索家的儿媳妇还能少了荣华富贵?小小喜欢的姑娘可不少,你倒是唯一一个他想明媒正娶的,索家人丁不旺,所以老祖宗打算今晚就让小小选个小媳妇,这样小小那些收在房里的几百个小妾也好有人管管。咱们姐弟俩的亲事一起办了,也就是双喜临门了。”
“几百个小妾?”千字忍不住惊呼。
“是啊,怎么了?小小十四岁就通了人事开始收房,有钱嘛,人家都巴不得把好闺女往索府送呢。”索桦说着多打量了几眼千字,“这位妹妹长得也不错,不如让小小一起……”
“我有喜欢的人了。”千字很不客气的打断索桦。
“小小才不管呢,只要是他看中的姑娘要么从了他要么赤条条的扔进鱼池喂鱼,你们肯定没见过那种鱼,身子又圆又短嘴巴里全是一排排碎肉的牙齿,小姑娘肉嫩骨头也嫩,那鱼最是喜欢,落进了鱼口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别吓唬她!”平安生气的把裙子一扔。
“我可不是吓唬,我是好意提醒,我有个姐妹就是这么死的。人啊,得认命。”顿了顿,索桦面露得意,“幸好我的命不错,做了小小的三姐,不用献身也能锦衣玉食,现在又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平安没理会她,选了一套比较不花哨的衣裙,便脱了衣服让千字帮她敷药。
索桦的金创药平安嗅了一下成份,果然是上好的,便不客气的用了。
“这药不错。”平安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鲁道鲁郎中的镇馆之药,一般人他轻易不给的。”索桦颇有优越感道。
“鲁郎中是什么样的人?”又一次听到鲁道的名字,身为同行,平安免不得好奇。
“当然是很厉害的人了,鲁郎中的舅舅就是大医清然,清然大医可是天下三大大医之一呢,听说鲁郎中自小跟着清然大医,一身好本事自不必说了,老祖宗便请了他来专门给小小看病。”
“索小小有病?”平安随口一问。
“索家不是人丁不旺嘛,老祖宗怕小小那方面有问题,就让鲁郎中给小小调养身体,还别说,小小自吃了半年鲁郎中配的药,现在好几个小妾都有了身孕,嘻嘻……我也是要做姑姑的人了。”
“真不错,这么小就要当爹,也恭喜桦姐姐。”
平安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着索桦,药也敷好了,穿上衣服收拾了一下三人往前厅而去。
正走着,廊中彩灯之下一个圆大的身影一摇一晃的迎面而来,却是刚才摔倒的大胖子。
大胖子一眼看见索桦,声音带着哭腔道:“桦桦,想死夫君了,桦桦快抱抱。”
“丸丸,我也好想你!”索桦飞奔过去扑进大胖子的怀里。
“桦桦,我的手被坏人咬了好痛啊,快帮我吹吹。”
“都出血了!丸丸,我的心好疼,哪个坏人咬的,让小小帮你抓了喂鱼!哦丸丸,桦桦吹吹,不痛不痛。”
平安和千字正要趁两人粘腻的时候跑过去,奈何胖子的庞大身躯把路给堵了,廊外是水池子,连旁路都走不成。
“就是她,是她咬的!桦桦,你可要为夫君做主。”胖子一眼看见平安,气愤的朝她一指。
“你爷爷的你要不要脸,你不摔我我能咬你?桦姐姐你也要为我做主!”平安拉着索桦的衣袖。
索桦有些为难,最后做出决定:“丸丸,她是小小未来的媳妇,也就咱们的弟妹了,乖,咱们不计较。”
“桦桦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怕那死小子!你让开,我要把这俩丫头给弄死,敢得罪本爷爷!”
索桦还要阻拦,却被胖子给抱到了一边,接着就要去抓平安和千字。
平安朝千字递了一个眼色,俩人便猫下身钻到胖子的脚下故技重施的一人抱住一条腿,只听唉唉呦几声,胖子身子一歪便倒了,倒下的时候压碎了廊沿的木扶手,接着咚的一声巨响落进了水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平安和千字爬起来就跑,一口气跑进前厅。
前厅内已是高朋满座,醉风见平安来了,将她和千字带到主人近前的位置坐下。主人席上空着,想来宴会还未正式开始。
“醉风,刚才门口的那胖子是什么人?”平安问伺候在侧的醉风。
“是船王万佛丸,这船便是他造的,他还是索家的三姑爷,下个月就要娶三小姐了。”
“好张狂!”
“没办法,连老祖宗都让着他,小小少爷他也不放眼里,是咱们大船上最横的。”
平安倒是听说过万佛丸,不过只知他造船天下第一,却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有什么可怕的,路都走不稳。”
想起刚才的画面,平安和千字忍不住乐。
“平安妹妹你可别小看了他,虽然他胖了些,走路怪怪的,但他的力气却出奇的大,能捏石成粉呢,你也别看他胖,他那一身的肉却是刀枪不入,内外功都伤他不了。”
“难怪我的拳头打上去就像打上一团棉花,不过,他还是被我咬出了血。”
“嗯,这就有些奇怪了,可能一时没防备吧。”
主人还未到,厅内一派喧哗,闲着也无事,平安吃着点心,问起白天他们遭受的那些大浪是怎么回事。
醉风受了平安的指点,对她有问必答。
“我开始还好奇你们的船是怎么过来的,原来跟你们在一起的是森国四木,也就不奇怪了。”醉风道,“事情是这样的,白天的时候咱们的船遇上了海盗,他们大概有百来艘船对咱们进行围攻,万爷爷……哦,万爷爷就是万佛丸,他老自称爷爷,所以咱们都叫他万爷爷了,当时有几船海盗上了咱们的大船,这半年来,时常有海盗上来的,他们知道船主是羽庄索老爷都不敢惹事,都是上来买东西的。
今天这些上来的海盗却是一通乱杀,还嘲笑万爷爷长的像个大肉丸,说让咱们交出所有值钱的,不然让我们好看。万爷爷最受不了别人骂他,他说他给海盗们长长眼什么才叫好看。
万爷爷说完就下到了船舱,他也不知动了什么机关,咱们的大船便一起一伏,接着就看见一排排的大浪往那些海盗船扑过去,没几下那些海盗船一个个的都被大浪给打翻了,几十次下来整个海面都空了,别说船连个人影也不见。”
“原来如此!”平安心想若是到了海港边或者一座小岛,这样来几十下准能把整个港整个岛给淹了,船王就是船王,不容小觑啊,“那些上了你们的船的海盗最后怎么样了?”
“你看,那几个就是当时上来的海盗们的头头,”醉风往厅中一处一指,“他们现在可乖了,没了船下不了水便只能暂时住在咱们船上,老祖宗心宽,也没为难他们,还请了他们来做客。”
平安望去,那几人红须红发,魁伟蛮壮,果然是海盗,还是最凶狠的安国蝎子岛海盗。
葵国都城里也时常能见到这些人的身影,不过海盗们靠了岸下了船就不会行凶了,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刚说完话,主人来了,喧闹声停止。
那是一个秃头白须的老人,年纪在七八十上下,面色红润腰板挺直,索小小规规矩矩的跟老人身后,这位应该就是羽庄的老庄主索翼了。
“别看我,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呵呵……”老人一招手,笑的和蔼,转身对索小小道:“把那个叫平安的丫头带过来我瞧瞧。”
平安就坐在旁边,不等索小小叫她她已经自己蹦到了索翼的跟前开门见山道:“老庄主,我是不会嫁给索小小的。”
“你就是平安?嗯……”老人不住的打量,嗯之后半天不说话,最后高深莫测的笑道:“跟你父亲平毓倒是有几分像,丫头,你婆婆墨梳可还好?”
平安一怔,想不到索翼认识他们一家。
墨梳平时无事会跟平安闲扯一些各国的人物和见闻,倒从未提起过这位天下首富。
“嗯,婆婆向来都好。”
“我听小小说你只用一针便救了小小的四娘,小小年纪如此了得,看来尽得墨大医的真传啊,好好学,你将来也必然是一代大医!”
“谢老庄主夸。”平安心里高兴,别的奉承话她不爱听,唯有大医两个字她最消受。
“老祖宗,平安可爱吧,做你曾媳妇好不好!”索小小得意道。
“孽孙,给我闭嘴!”索翼突然神情一变厉声呵斥,“平安岂是你能配得上的,今后再不许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