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我一点也不老，以我的修为与年龄来说，与常人三四十岁也差不了多远。”灰影淡然说道，但似乎有些不满苏云口中的老字。
“是在下冒失了。”苏云拱手道。
“倒也不全是我自创的，我还是参考了不少其他的古今秘籍，用了一千多年才算创出了前两部，第一部化鱼修炼起来倒是很顺利，但第二部化灵就很麻烦了，出现了数不尽的缺陷，以至于我保持了一万多年的鱼身，而在此期间，我不断修改秘籍，不断重新修炼，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痛苦无比的走火入魔，勉强算是将这一部功法完善了，嗯，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一旦化灵就无法再变回人体，就比如现在的我。”灰影的语气反倒有些笑意道。
“前辈实在是旷古烁今的天才人物，如此强大的功法都能创造出来，晚辈实在是佩服至极。”苏云倒没有任何奉承的意思，而是打心底佩服，他至今还没有自创过任何功法出来，更不用说这么神奇且强大的功法。
“嗯，你这两句马屁还行，至少我不反感，或许是太久没听到了。”灰影似乎正面带笑容地道。
“呃……请问前辈您已经创造出化龙大法了吗？”苏云没有反驳对方，即便真如对方所说在拍马屁，也只是一种生存之道，没必要觉得如何地不好意思。
唯一需要谨记的是，莫要拍到马腿上，那可能就麻烦了，恼羞成怒可能比正常的愤怒还要激烈，若是没把握，最好还是不要拍马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更好吗。
“我这万余年来一直在创造这部功法，甚至还抓了一条幼龙回来研究，为了躲避龙族的追杀，我不得不躲进这个鬼地方，可惜这部功法还有很多的欠缺，因此我也不敢去修炼。”灰影淡然道。
他大概是有些闷坏了，突然见到一个修炼了自己所创功法的小辈，谈兴顿时提升了许多倍。
“这，龙莲海秘境不是归道期以上的不能进来吗？”苏云不由道。
多说话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尤其是话题一直在对方身上，但又不涉及太深太私密时。
话虽如此，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对方将自己被龙族追杀这种秘密之事都说出来了，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哼！你当我化灵大法是寻常之物吗！区区以假乱真太简单不过了，只要过了结界屏障，在里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灰影冷声道。
“原来是这样，前辈果然厉害，敢问前辈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我想前辈将我放出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安排我做吧？”苏云为了保命也是豁出去了，低眉顺眼地想要接点任务过来，这样性命大概就能得到保障。
韩信不还有胯下之辱么，面对强敌，该猥琐的就猥琐，这本来就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当然，若是这个任务严重违背了道义，他也是要拒绝的，“生死事大，道义是天”，这是他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
“哼！我只不过是见你使用了化鱼大法，才一时兴起放你出来说说话罢了！”灰影继续冷声道。
“那前辈动手吧，晚辈无力抗衡前辈，唯有一死。”苏云语气无奈道，同时准备好了法力引线，准备在最后关头拼死一搏。
“哈哈哈，死不过是一件很简单、很无趣的事，唯有活下去才是有意义、有乐趣的事。”灰影笑了笑，仿佛让别人在生死之间徘徊，并且完全由他决定，是一件让他感到很快乐或者很好笑的事。
“如果人活着只是一件事或者许多件事，那么我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傀儡，你给它足够多的法力，它就能不断做出各种各样的事出来，那还要人做什么呢？不是显得很多余吗？”苏云努力想象着反驳对方的话道。
“哦？那你认为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如果你的回答让我足够满意，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灰影意味深长道。
“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除此之外，便是自己的坚持！”苏云眼中的坚定之意缓缓流露而出。
“哈哈哈哈！真是精彩绝伦的回答！”灰影拍了拍手，仿佛在鼓掌，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是两团影子在互拍。
他不由仰望密室之顶，久久不语，忽然语带疑惑道：“但有人为了自我的享受而做下杀人放火、贪污受贿、欺人污人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也是他们的坚持？坚持做一个恶人？坚持做一些恶事？或者你这句话应该改一改，改成‘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除此之外，便是自己的享受’，是不是就完美符合另外一些人了呢？”
“我觉得人一开始都会是前者，但后来有可能变成后者，或者前者、后者不断交替存在。”苏云略作沉思道。
“你这么说也不是毫无道理，那么前者又为何会变成后者呢？”灰影不由问道。
“还是因为两个字‘活着’！”苏云犹疑且谨慎地道。
“嗯？”灰影不由拉长了鼻音，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
苏云只得继续解释道：“一个人本来是打算去做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但后来却发现这样做没有生存的空间，为了生存下去，他变成了后者。”
“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这似乎不对吧？比如凡界王朝中的一个官员，他如果坚持不贪污，完全可以辞去官职，而不是同流合污，难道辞官后就不能活了？”灰影对苏云的回答更加不满意了。
“这又回到了另一个东西，那就是自己的坚持，他不辞官选择同流合污，其实就是对自身的认同，他觉得自己有做这个官职的才能，换句话说，做清官是他的坚持，但做官也是他的坚持，哪个坚持更强烈，他就会选哪个。”苏云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可能有多个坚持，但如果多个坚持只能选一个的话，他就会选择最想得到的那个坚持？”灰影整理了一下苏云的话道。
“不错，我正是此意。”
“你回答得还不错，我对你这个答案还算认同！我可以放过你，但你这段记忆，我会给你清除！当然，清除过程或许会有些风险，如果你因此变成了一个傻子，我会留你在我这当个傀儡人。”
灰影不待苏云说话，双手施出两团灰光笼罩在苏云身上。
苏云心中大骇，顿时将三千五百条法力引线涌入灰影体内，正待狂吸。
灰影忽然被某种神秘力量震到了一般，整个身影不禁退了数尺，口中惊讶无比道：“你竟然是她的弟子！”
苏云顿时知道对方口中的“她”应该就是冰霜女神，看来冰霜女神不仅仅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传入了信息，显然还有别的东西。
“罢了，我送你出去吧，不过，关于我的消息，你切不可告诉龙族，否则于你只有坏处，绝无任何好处！”灰影有些无奈道。
苏云不由想起冰霜女神那份血咒契约最下方的三个名字，心中一动道：“敢问前辈可是怀行？”
“不错，正是怀某！”灰影淡然道：“你既然成为了她的弟子，那就好好努力吧，若真有成功的那一天，我亦死而无憾！”
“怀前辈，这些人当真都要死在你手上么？”苏云看向七八十个被绑在石柱上的人道。
“妇人之仁可不好！做大事岂能没有点魄力与狠劲！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等我出世的那一天，我会好好教导你！老酒和老明根本不是那块料！”怀行说完，双手施法打开一道空间通道，单手挥出一道法光裹着苏云进了通道。
苏云只觉一股奇妙的力量架着身体不断向斜上方冲去，不多时便冲入了水中，放眼望去，只见晦暗不清的下方正是进去时的那片山谷。
他现在阻止不了怀行，只好不再关注这件事，只是对于怀行的地宫还有很多谜题未解。
比如：既然怀行是为了抓人，那么还弄出那么多关卡做什么？而且以关卡的难度，若非自己，只怕居烟依等四人未必过得了，这又是为什么？以怀行的实力，直接出来动手抓人难道不比慢慢等人来闯地宫花费的上万年时间来得快吗？
这些问题他一时半会没有机会搞清楚，只好再次施展化鱼大法，向海鲨原而去。
好在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炽热红色法力还有六千两百法力源，这东西在龙莲海秘境中应该算得上大杀器，即便是注入塑型期圆满强者体内估计也够对方喝一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