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和郑氏姐妹俩的初见，总会感叹像是剧本一样巧合。
……
2000年，乐天百货购物广场。
一对年轻夫妇正在用略显生疏的韩语向人问路，还不时夹杂着几句英文。
显然是久居国外，回国过年的侨胞了。
夫妇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可爱的女儿：一个看起来十岁上下，另一个则是五六岁的样子。
被询问的妇女似乎终于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大手一挥开始“指点江山”起来。
夫妇二人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去听，还不断用手确认着方向。在这样的全神贯注下，一时之间忽视了两个女儿。
突然，四下张望的妹妹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姐妹二人手拉着手，姐姐也并没有抗拒。所以竟就这样被妹妹拖着走了。
“西卡，抓紧妹妹的手啊。”
想起出门前妈妈的叮嘱，Jessica紧了紧握着妹妹的手。
嗯，抓的很紧，没问题的。
也许是父母把全部的运动基因都遗传给了妹妹。尽管年纪小，力气可真不一般。就那样拉着姐姐不断向着目的地持续前进。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家糕点店门口。
那里有一张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印着新推出的糕点。其中就有各式各样的布朗尼。
布朗尼是Krystal最喜欢的食物！只要看见，她便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看着那像要融化的表层巧克力，还有点缀在上面的大颗核桃仁。
看起来真的很不错，It must be very delicious！
临近正午，已到饭点。
她们一家人已经足足逛了一个上午，对年幼的姐妹俩也是不小的体力消耗！
感受到胃里和味蕾的迫切呼唤：好想吃啊！真的好想吃啊！
自己并没带钱出来……可爸爸妈妈是有的！
Jessica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已经被妹妹带离了父母的位置。
回想起一些新闻里可怕的事，Jessica急忙回头看去。
“小姑娘，你们的家长呢？”一个中年男人挡住了Jessics的视线，正看着她们笑容满面。
一身深色厚重的大衣，厚厚的雪地鞋。这样的打扮在冬季里随处可见，放在人群中就会消失，毫不起眼。
再加之对方脸上那激动地表情，看上去多了一丝猥琐。
Jessica连忙把妹妹拉到身后。
从小在国外长大，Jessica的韩语并不熟练。虽然也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这句话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不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怯。要装作父母在糕点店里面，随时都会出来。
“你要做什么？”
Jessica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已经有人做出了回应。
Jessica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比她高一些，大一些，也更漂亮一些的男孩正和那名中年男子静静对视着。
虽然一看就是个孩子，但却有一种不可小觑的气势。即使双方体型差距如此之大，却也毫不示弱。
男孩正是陪着姐姐出来逛街的张十言。
张满月也被门口的广告吸引住了，正在里面流连忘返。不得不称赞一下商家的宣传手段是如此成功！
但张十言并不喜欢甜品，所以也没什么兴趣。拿着一块姐姐塞过来的布朗尼就先出来了。
“你……你们是兄妹么？”那名中年男子见到张十言，变得比之前更加激动了。
张十言没有说话，这两个女孩他并不认识。但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
一对一自己可能有心无力，张十言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到店里叫管家郑叔出来解决了。
Krystal的注意力一下被张十言手里拿着的布朗尼吸引了，伸出小手就要去拿。
张十言感受到手里的异样，低头看了看这贪吃的小家伙。也就松开手让Krystal拿了过去，顺便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阿尼哈赛有！我是S.M公司的星探。”中年男子看到这样有爱的画面，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三位的兄妹关系。
若能把这三个宝贝招进公司，那我可就发达了！这三个孩子光是颜值就已经红了一半，天知道化上妆会是什么样子！
绝对的潜力股！未来巨星！这就是活生生的印钞机啊！
“……S.M公司？”张十言楞了一下。
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么快就碰到了S.M公司的人？此刻的张十言还没有日后影帝级别的演技，也做不好表情管理。那一分好奇不自主的表现在了脸上。
中年男子一看对方有兴趣，心想那这就好办多了。当即开启了传销模式，讲的唾沫横飞：
“我们S.M公司是业界最大的企划公司，S.M全称就是STAR MUSEUM——明星博物馆！迄今为止已经推出了H.O.T，S.E.S和神话这样顶级的组合。是偶像歌手的摇篮，顶级的造星工厂！你们如果来我们公司做练习生，只要稍加训练。一定能出道成为最闪耀的明星的……”
Jessica听得有些入迷了。她从小在美国长大，美国的娱乐业发达程度更在韩国之上。从小便耳濡目染。
而且每个女孩都幻想过那种场景：穿着漂亮的衣服，画着美美的妆。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听着对方夸张的讲述，仿佛只需要自己点点头，就能成为最顶级的明星。
Jessica不由得萌生了想要成为明星的想法。
而Krystal正在专心品尝着美味的布朗尼，眼里容不下其他事物。
同样，经过那一场诡异的梦境。这种程度的安利也无法对张十言洗脑。他一边听一边看着吃的香甜的Krystal，不由得也想尝尝看了！
真的有这么好吗？
“西卡……”不远处夫妇俩发现了女儿们的身影，叫喊着快步跑了过来。
这一声呼唤是如此真切，振聋发聩般的在张十言耳边响起！
Jessica？！
无数记忆从他灵魂深处翻涌而出。
恍若隔世。
……
Jessica，本名郑秀妍。
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少女时代的主唱之一。声线如百灵鸟般甜美，辨识度极强。
再次听到Jessica这个名字，她退队的那道惊雷仿佛还回响在脑海。那种难以言明的痛苦，失落和愤怒！瞬间就好似要将张十言吞没。
用力看着眼前这个十岁的女孩，张十言却在沉默中平静了下来。
她和记忆里少女时代的Jessica相差甚远，张十言只能隐约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此刻的Jessica甚至还没有进入S.M，他又怎能把这个女孩当成情绪的寄托呢？
当张十言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名男子已经和夫妇二人攀谈了起来。看上去已经获取了夫妻两人的初步信任。
Jessica和Krystal也被父母揽在身前，紧紧的护着。
“走吧，找地方吃饭去。”张满月拎着两纸袋的糕点终于出来。
离开前张十言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发现Krystal也在注视着他。
对于这个给她吃布朗尼的哥哥，Krystal可是好感十足！
虽然吃完了才想起应该表达感谢，但应该也不晚吧……
“Thanks~”Krystal奶声奶气的挥了挥手。
是啊，从Krystal只是小小水晶的时候，张十言就已经认识她了。
……
看看时间，S.M公司的练习应该也结束了。张十言便和Krystal去公司楼下等Jessica。
今天是周五，像允儿等人还需要上学，这个时间是不在公司的。她们要吃过晚饭才来公司上晚课，而Jessica则是请了晚课的假，在晚饭时间就可以离开了。
因为Jessica和Krystal本来是生活在美国旧金山的，之所以回到韩国，就是因为父母决定支持女儿的明星梦。
所以她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学习，而是以练习为主。家人为姐妹俩选择的是肯特外语学校，是一个与普通的初高中机制完全不同的学校。
而且Jessica在学习上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很有天赋。父母也就不再强求她兼顾学业，只要努力练习，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
但Krystal不同，她年纪还小，成绩也不错。家里人还没决定究竟要不要让她也走这条路。
姐妹两人有一个在娱乐圈就已经感觉有些担心了，两个都出道的话难免感觉有些隐患。
所以可怜的小水晶现在还是要好好学习的！
两人来到S.M公司后门，张十言停下了脚步。
“就不带你进去了，毕竟我已经不是这儿的练习生了。咱俩在这里等你姐吧，我刚才已经给她发过短信了。”
Krystal顺从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拽了拽张十言的衣服：“对了，oppa。你为什么退出公司啊？听欧尼说你都被选中出道了，但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就算oppa不想现在出道，也别退出公司嘛！我本来还想等我来了以后……”
张十言听到Krystal前半句话时，本想稍微向她讲讲自己的情况。可是后面完全暴露了小孩子的心性，张十言也失笑的摇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
多说无益，索性便不说了吧。
“我有那么惨吗？等你都来了我还在当练习生？再说你姐不是还在么，你有什么可担心。”
“哦……oppa，你做练习生觉得辛苦么？”
虽然Krystal早就问过姐姐这个问题，但是她又觉得参考价值不大。
自己比欧尼更聪明，运动天赋也更好。做练习生也肯定比她强得多啊！
但oppa就不一样了，欧尼也说oppa的天赋特别好，自己应该介于两人中间才对。
oppa练习三年就被选中出道，自己到时候会用多久呢？是比三年长还是短呢？
“做练习生啊，很忙碌但又很有趣。很多人都觉得辛苦，但我觉得还好。”
张十言看着这栋米黄色的建筑，好像能透过表层看到里面的样子。
那些留下他足迹的练习室，那些一起挥洒过汗水的朋友……
“是一个让人小小年纪，就能深切体会到努力和梦想的地方。是一段意义非凡，令人难忘的时光。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厌烦，却没有人提醒你那也会很快成为过去。像你这种不安分的性格，大概会在里面待到想要逃跑吧。”
想起Krystal喜欢吃甜的食物，张十言忍不住笑了出来。S.M公司的食堂可是与糖绝缘的禁地啊！
“听上去还不错……那出道呢，oppa。出道是什么样的？”
Krystal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了，问的时候也没想到张十言也没出过道。
但张十言对出道的理解，却是比很多刚出道的新人还要深刻的。
“出道……对于练习生来说。就是所有付出的结果，努力攀登的山顶，苦尽甘来的分界，是一切的终点吧！”
“但是，那个终点只有一扇门。”
“门？”
“恩，但门的这边是一面大镜子。就算靠得再近，也只能看到被不断放大的自己。看到自己脸上的每一滴汗水，看到自己心中那些不可抑制的幻想和顾虑。而门的另一面，只能凭借想象。不推开它，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里面的风景。”
“那推开看看不就好了！”
“是啊，所有人都是满怀期待的推开了那扇门。有的人看到的是绚丽多彩，五光十色的世界。一条星光大道从脚下蜿蜒而上，直奔山顶。而另一些人……只看得到满目苍夷，千疮百孔的一片废墟。”
“这扇门就是出道！它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能够让人为它奋不顾身。它伪装成梦想或者其他美好的事物，有时会大发善心给予你想要的一切，但通常都表现的残忍无情。它脾气古怪想法太多，并不在意你付出过多少辛苦。”
“这样说的话，你还想要试一试么？”
张十言低头看向了年幼的Krystal，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
“oppa和欧尼都没放弃呀，我也要推开我的门看看！”Krystal的语气并不算坚定，而是一种好奇与向往。
过刚易折。如果Krystal心中有过于强大的决心和期待，就更有可能遇到挫败。所以虽然不是很坚定，但想想这样其实也不错。
“好。”张十言摸了摸Krystal的小脑袋，“那就去吧！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会在门那边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