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吧？”兮颜拿着报纸，上面头版就是朱思雅跟周娟事件的追踪报道。
何生没有说话，有些不顾形象地吃着外卖。这几天他处理公关，忙坏了，没能睡上几个钟，连饭都来不及扒多几口。
今天难得没有行程，何生接到兮颜的电话就立刻过来了。以为会被她怒斥一顿，没想到她居然贴心地准备了他最喜欢的那家外卖。
不说话就是默认。兮颜也没再说话，将报纸折好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何生像饿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
“还在续订报纸？”
兮颜点点头，握着遥控器调到娱乐频道，都是荣耀巅峰的新闻。不知道为什么，兮颜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地不安，好像置身看不见的漩涡之中。
满城风雨。兮颜想起这个词，居然觉得无比贴切。
“等一下我出去，你就在客房睡下觉吧。”兮颜看了看何生，那么大一盒外卖，他居然那么快就吃完了，食不知味。兮颜嘴唇动动，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好。
若是真的感动，真的是一肚子的话要说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按照兮颜的形容，道理类似跟别人吵架，你被怼得气得脑壳疼，憋出几句话，回去后越想越气，明明应该可以叉腰像《九品芝麻官》周星驰骂街一样痛快淋漓地大骂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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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城。
等安好来到俱乐部的时候，只见姜晓乐像落汤鸡一样站在门口，看样子也是刚刚到。
“没带伞么？”安好惊愕地问道。
姜晓乐捏捏头发，苦笑，“诶，着急地去打工……况且以往冬天都是很少雨的。谁知道这次突然暴雨。”
天气的确反常。她说完打了个哆嗦。安好赶紧让她进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小美小蠢还没来，肖雪早到了，给大家煮了热乎乎的姜茶，招呼折腾半天的安好跟姜晓乐喝茶。
“你们看了昨天的比赛了没？那支crazy战队真的太疯狂了，八分钟推上高地，打得古开全体队员心态爆炸。”肖雪说着打开电视，切换到电子竞技频道，上面重复播放着昨天的赛事。安好微微皱眉，笑道：“看了，确实强得不像话……就像，就像有意识形态的机器人。”
姜晓乐忙着打工，还没有留意这些赛事情况。她挠挠头，却对这支横空出世的队伍有些印象，“crazy吗，我在咖啡馆打工的时候，一个老顾客，是个心理医生，说他认识其中一个，曾经是他的病人。也不知道真假。”
姜晓乐又摇摇头，“应该是假的吧，我看电视这支战队每个成员都戴着口罩，指不定认错了。”
“你们是在说crazy吗？”
大家闻声望去，是小美。她还提了不少东西过来，估计又剁手了一批新的健身器材。
同时来的还有小蠢。她穿着小黄鸭雨衣，还不忘紧紧抱住她的保命保温杯。下雨天气冷得慌，她们一开门顿时寒风阵阵，肖雪拉紧毛绒睡衣，催促道：“快点进来，把门给关上。
小蠢刚要关上门，一只手就顶住门的另一侧。她一看，居然是温言。
周一，温言一般不来俱乐部的。没想到来了。
“诶，教练，周一不是杨教练带我们么？”小美惊讶了一下，同时悄唧唧将大包小包的器材放在脚后面。
温言瞥了她一眼，接过安好递过来的干毛巾擦头发，“我没事就过来看一下。”
原本寂静的俱乐部热闹起来。大家聊完还是进入日常的训练，跟约定好的职业战队打bo3。
电视还在播着昨天的比赛。温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正在专心训练的安好等人，忽然开口打断她们，“先停一下。”
安好等人吃了一惊。平时训练都是绝对不能中断的。姜晓乐四人下意识地看向温言。
“下周的比赛我们弃权。”
小美先喊出声，“为什么？”
温言没有说话。但大家都意识到他语气的决绝。
“听我安排就是了。”温言出乎意料地没有给出理由。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安好默默点头，“也好，跳过crazy，我们也有更多时间备战。”
训练结束后，温言叫住安好。安好怔了一下，让姜晓乐她们不用等她，先去洗澡。
安好坐在温言旁边。电视重播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无聊的肥皂剧场。不是那么宁静的下雨夜，让人不禁回想过去。木质桌子，缺了一角的玻璃窗，以及隔壁熟睡的少年。
“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安好先是开口，打破两个人的沉默。她轻轻浅浅地笑着。
那个总是伤痕累累的羸弱少年，也终究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温言微微动容。安好的这句话有陷阱。他笑笑，“前几天还给你们集训来着。”
“……”安好见温言没踩进去，便叹了口气，也不再转移话题，“为什么让我们跳过crazy？是……朱砂的意思？”
“为什么会觉得是朱砂？”
温言的反问让安好有些哑然。她静默了一下，认真说道：“我有种感觉，我们这个战队只是个跳板。”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么？”温言笑起来，包含着很多情绪。他假装认真思索了一下，“如果你的猜测没错，你打算怎么做？”
安好忽然抓住温言的手。炙热的温度让温言猛地一怔。“跟我来。”
安好拉起没回过神的温言，直接走出俱乐部上了电梯，任由保安提醒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狭窄的电梯缓缓上升，将雨声等一切世俗的杂音隔绝。失去大地的包容，两个人都仿佛踩在轻飘飘，随时会散开的云烟上，急促跳动的心脏同时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住——温言如同置身深海，只有安好的手滚烫。
安好按了楼顶。温言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又觉得这个猜测有点不接上文。到了楼顶，安好拉着温言沿着雨棚走到杂物间侧面凸起的水泥块上。那里堆放了很多用剩下的铁器，风吹雨打，都开始生锈。
“停下来！”
越来越靠近边缘，温言看着周围的高楼建筑，只觉得无比眩晕。安好回头看他，居然咧开嘴，“再往前走。”
是受了她声音的蛊惑吗，明明心悸得可怕，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有些病态地汲取着贪恋着她温暖的掌心。
雨很大，就算是在雨棚里，都会被雨滴打着。安好耳边的头发已经被打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耳旁。
站上水泥块，往下看，温言感觉到安好的手在颤抖——他也在颤抖。
“温言，不用内疚。”
温言怔住，偏头，是很多年前，记忆中那张岁月静好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