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洪老子得到李四死的消息后，没有着急悲伤，立即赶往蜀山。“吁——”洪老子迅速跳下骏马踏上了上山的路，不消半日，洪老子就赶到了大殿。大殿之中处处结着黑色、白色的绸花，洪老子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大殿的正后方墙壁上扎着花牌，花牌以绿色为底，扎着的是黄色花朵的图案。
大殿上传来少林的人的一阵阵诵经声，洪老子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吸了口气踏了进去。其他众人见到洪老子到了，都停下了动作。斋戒大师此时也注意到了，闭着的双眼不自觉地眨了眨。洪老子走向前，看着堂中空无一物，只是放着一件衣裳心中稍稍安定：“卓老夫人，这是？”卓老夫人侧过身来表情沉寂严肃的对着洪老子说了一声：“老子还请节哀！”
瞬间洪老子感觉自己如坠冰窖，往日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冷郁。没有有痛苦甚至是没有一丝的颤抖：“小四他是怎么……”“情况不明，当时水长老都说与这李先生都要一同出阵了，只是当天夜里李先生的命牌就，就消失了字迹……”张道人说完情况，一时间洪老子默然，忽的，又轻轻的笑了出来，最后忍不住涕泗横流：“小四儿……”“老子……”众人异口同声的劝道，只是突然看着洪老子的这幅模样，这一下子，众人无言。整个大殿之中，洪老子的哭声绕过殿前的黑纱，传向远方。
不知道什么情况，李四的葬礼却没有看到水灵儿的影子。确切的说是自那日之后众人就再没有见到水灵儿出来。此时的水灵儿却是站在了蜀山“三气阵”的阵口之前，自从前天起水灵儿就一直守在这儿了。今天水灵儿知道是众人为李四送灵的日子，但她不会相信李四死在了里面，只是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李四他不会在阵中带这么久都不出来。
李四这边也的确是遇上了一些事情。此刻三气阵中，漫天的乌云忽然被一股力量催聚到一起，浓墨般的云层之间，隐隐有电流发出的声音，一阵阵的天雷沉闷的咆哮着，忽的，那方天地之间又落下了一丝丝细雨，但这雨下的异常的急，雨丝落下的呼啸声，居然远远地就能听见。“这是？”李四虽自小修习钻研天文，在这方面恐怕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只是此时这阵中的天象，诡异的闪电与雨滴，还有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李四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虽有话言天有不测风云，但对于熟知天象的术士来说，天地发生的所有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李四也说不准了。
看着不远处的那方天地，犹豫了一番还是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好浓重的气息！”李四忍不住叹道。越靠近那片地方李四就越是感受到了空中交错碰撞的这一股股奇怪的气息。这是这股力量不像是自然的力量，但也绝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凭借自身的内力做到的。更何况这股力量……是如此的**。
但若是人为造成的，这惊动天地的术法，这等力量着实是叫人恐惧。李四越来越靠近这股力量的中心了，“噗——”李四凭借如此强大的内力走到这力量来源的中心时都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口中充斥着一股陌生又熟悉腥味儿，身上受着一阵阵龙卷风似的强大力量的摆弄，李四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去，渐渐地在墨色的力量风暴之间李四看到了一丝亮色：“这该是来源了吧？”李四竭力向前一扯，终于走到了这股狂暴之力的正中央。这俨然又是一处另辟的空间，李四向着后方看去，来的那路上的每一处空间任然是被一片黑色的狂暴力量洗礼着。
而李四此刻所站立的地方十分平静，还时不时的从那前方听见几声零零碎碎的蝉叫声，李四拿出怀中的丝巾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后继续向着里面走去。这里看起来是一片桃林，此刻桃花纷飞，花间数只蝴蝶翩翩起舞，桃树掩映之间李四看到了一处人家，向着那处人家走去。方才站得远，看到一所房子便以为是一处人家了，没想到就只有一处草堂而已。
踏上台阶，轻轻扣了一下门扉：“当当当——”敲了第三下时李四加大了些力道门一下就自己开了，这个草堂内原来别有洞天，李四绕过一副挂画从旁边的再推门进去又是同样的摆设，又是同样的红漆木门只是这次的多了一扇。李四继续推开右手边的门走了进去，仍然是同样的情形，李四还是不厌其烦的推开后面的一扇扇门，只是李四十分小心警惕所以推开的一直是右边的门，大约在此处转了有一个时辰李四才又回到了方才出发的地方。
看样子这该是个回环似的建筑，李四一直不停地走了这一个时辰也感觉有些疲累了，看了看这第一间房，只有一张木雕正开的旧床，和一方占了最大墙面的书柜，书柜前的就是一张简单的书桌、椅子。这房间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更是没有一丝女子生活的痕迹，李四想着这房间若是的确有人住的话，住在这里的当是男子，而且照这一方大书柜和书柜一旁的墙面上的那把开了刃的宝剑来看，这男子大半是文武双全的样子。
李四从书柜上随手拿下一本书，“八卦易算？这书的名字……”一阵记忆融入脑海，这是之前水灵儿说的在蜀山那个房间里我晕倒时的记忆？果然如水灵儿说的那样自己的这毛病还是又一次的出现了，只是从前的十九年之间若是一旦发病就绝不会再有那段时间的记忆，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了？李四再次闭上眼，还有，之前的每一次晕倒时的记忆……这些记忆……这些记忆都……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细想最近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这记忆回来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在之前的那方花海之中……在那片花海之中李四不知为何就昏了过去，从那之后，李四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的片段，而现在丢失多年的记忆回来了，很有可能也是同那些声音一起出现的。
第四十四章何为？为何？
“这又是在为何人送灵呢？”大殿守门的弟子看到李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吓得面色苍白，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脚步凌乱地向外跑去，一边气喘着一边喊道：“这李……李……李四。”洪老子此时就在灵堂里替小四儿诵经，一听到门童的话就着急地问道：“，你快说，小四儿他，怎么了？”“我，我……我……看到李先生了”洪老子一把抓住了门童的肩膀：“你说什么？”门童神色紧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方才看到李先生了……”
门童话音刚落洪老子就冲了出去，洪老子向着外头急速走去，路过的人就只是看见洪老子的褐色衣袍一闪而过，急忙行礼，“老子！”身影嗖的一下就闪了过去。“诶？方才的那人不就是洪老子吗？为何今日他不守在灵堂了，又如此的步履匆匆呢？”“不知道，像是老子这样的大人物的心思，你又怎么能猜得透呢，走走走，还要替灵堂里的兄弟送饭呢！”
洪老子在路上就被人拦住了：“老子，这么匆忙，你又是要去何方呢？”洪老子见是到卓老夫人，就停下来说：“方才在堂中门童通报说小四儿回来了！”卓小公子听了消息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脱口就道：“此事可真？”卓老夫人咳了咳：“对啊！老子，这事可是真的？”洪老子道：“卓老夫人，你也同我一起来吧！”卓老夫人应允：“老身行动不便，老子先去，我就直接去李先生的院子等候了！”
洪老子走到大殿前就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红了眼眶，老泪纵横，“小四儿！”李四听到声音转身过去发现是洪老子，就抱拳恭恭静静地叫了一声老子，洪老子的反应李四也都看在眼里，在方才看到那门童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时李四就有预料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事还应该与自己有关。进了大殿看到大殿中的场景，和那块写着：“洪老子李之徒四”的牌位后就什么都清楚了。“老子，我回来了。”李四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用着感激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在江湖大风大浪都面色不改却为了自己红了眼眶的消瘦的老人，李四心间微微一震。洪老子方才行色匆匆此时见了李四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是由心轻轻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生回去休息着，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了，都不需要了，我马上就派人摘下!”
李四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嗯，”随后又捞起两只手上的酒坛子道：“这是意外得来的绝世佳酿，等会儿我整理好了，你我师徒两个好好的喝上一壶！”洪老子听见了小四改口叫自己师傅，当即畅快一笑：“哈哈哈，好啊，你我师徒……师徒……”从李四的手中夺过一坛揭开酒封，嗅了嗅眼睛一亮：“果然是好酒！”李四看见洪老子此时笑得跟孩子一样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将另一坛酒也递到了老子的手中：“我去去就来！”
李四此时身上也颇为狼狈，一边走着想到这几天的的经历，李四的唇边漾起了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走到院子门口院门大开，看到院中坐着的人，脚步停了停，随后又大步走了进去。李四对着坐在石桌面前的一老一少抱拳：“老妇人、！”卓老夫人在卓临之的搀扶下起身，“李先生回来了！老身方才在路上碰到了洪老子，得知先生回来的消息想亲眼来瞧瞧先生。”然后顿了顿又道，“这下见先生无碍，老身就能放心了！”卓小公子对着李四笑了笑，“先生回来就好！”“李四谢谢老夫人贺和卓小公子的的关心。”“先生回来了就稍事休息一番，晚饭的时候我会召集众人一起商议后面的事，先生也该露露面，告诉大家你回来的消息。”
李四闻言道：“这番比赛，不知有几人胜出？”卓小公子回道：“这次比赛有九人胜出，现在先生你回来了，也就是现在有十个人胜出了。”想了想后卓临之又补了一句：“潇湘门参赛的水前辈和季皓轩二人都过了此关。”李四安心地点了点头。“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卓老夫人冲着李四又道：“先生先休息一番，稍后会遣人为先生送来一些吃食。”“多谢老夫人！”
卓老夫人不知为何长长叹息了一声，在卓临之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李四的视线。院落之中那方柳树几天不见感觉那些叶子更加的绿了，院墙那边伸过来的几支竹叶尖儿上几颗晶莹的露珠随着竹叶的一上一下而滚动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光彩夺目。
院落里，石桌上放着卓老夫人派人送来的几碟小菜，李四与洪老子各自不出声的闷头喝酒，过了许久李四才率先出声：“老子一个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洪老子诧异于小四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灌了一口酒道：“活着就是为了喝着一壶酒吧！”李四看了看就最微醺的老人笑了笑说道：“师父，你这是醉了？”洪老子不停地摇头：“没……没醉！”“那怎地说起了胡话？”洪老子突然站起身，右手举着手中的酒坛对着树梢之上的那一轮透亮微黄的月牙儿，转过头来：“这壶酒就是现在我最想要的，想要的就是人活着的意义。”
李四也随着老子站了起来，眼睛清明：“那，若是没有想要的呢？”洪老子身形不稳晃了晃身子：“小四儿啊，这要这人来到了这人世间，从头来说都是无欲无求，但只要他还在这世上，那就一定会有他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李四听了这话眼神逐渐迷离，酒气上头：“每个人，都会有他需要守护的东西吗？”向后落坐在石凳上又抬起手喝了一口喃喃：自问，“那我需要守护的……对于一个过去和未来都不属于自己的人，那些值得我守候吗？”老子也做了下来：“值得不值得不必去想太多，只要问问自己你想去守护那些吗？”李四听了老子的话，想到那个鹤发的老人，想到蒋叔，想到碧响，武林客栈、公孙二娘……还有鬼谷，李四了然地笑了笑。
洪老子又道：“如果有这样的事或者是人存在，那就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了。”李四心中的迷茫都消失了，一直以来的沉重任务，在前十九年来一直压在李四的身上，而现在，李四觉得那些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宿命，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因为活着这件事。不只是自己活着，不只是鬼谷活着，不只是武林活着，而是大道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