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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梦亦幻

“小白,你说,世界上有仙人么?”少年轻轻开口,说着一个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汪汪!”小狗吐着舌头叫了两声表示回答。

“你也这样认为么?”少年露出微笑,眼光发亮。

“汪汪!”回答依旧。

“我从小就在做梦,梦到了很多仙人,还有很多神兽,如果这都是真的就太好了。”

黄昏下,黑发少年抱着一只白色小狗靠在冰冷的墙壁自言自语。

少年约莫十二岁,衣着破烂单薄,头发凌乱枯燥,面容病态苍白,身材瘦小,但他的双眼很清澈却也很冷漠,可冷漠中又带着光芒,就像春天冰雪融化时那冰冷的湖水中闪烁的粼粼波光,这是一种被残酷的现实打磨的痕迹与伪装。

他叫尘缘,生于折江省的灵海市,从小便是被一个老乞丐捡来养大的孤儿,后来老乞丐死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平时依靠好心人施舍零碎,讨要剩菜剩饭维生。

如今依靠捡垃圾破烂来卖钱,维持每天的温饱,好在灵海没有冬天的雪,否则少年早已经冻死在冰冷的街道。

从小到大,他不爱说话,也从不和其他小乞丐一起玩耍,后来遇到一只白色流浪小狗,才让少年可以放下伪装和小狗说说话,闲暇之余能够解解闷。

可他却和小狗经常谈起自己的梦,比如昨晚又梦到什么仙人,或者又梦到什么神龙等等,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疯子。

但尘缘知道,他不同于旁人。

和其他人一样,尘缘也会做梦,但他每晚只能睡三个小时,夜夜如此。

不同于常人的梦,他的梦境,总是在一个叫做梦衍界的地方,他看到了很多仙人遨游天际,看到了传说中的真龙在云海翻腾,看到了老乞丐曾经讲故事说的凤凰与火焰共舞。

尘缘一度坚定的认为,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遗憾的是,在梦里,尘缘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旁观者,他希望有一天能在梦里获得自由,拥有一具身体,能够用自己的双脚走到千山万水,亲眼看到仙人,和真龙一起遨游天际。

海平线最后一丝阳光即将落下,淡淡咸味的海风吹过,尘缘抱着小狗就着枯草,蜷缩在一栋破旧的两层烂尾楼的屋檐下,不经意抬头间,他看到一抹紫色的耀眼光芒划破天际,那紫色,比尘缘路过珠宝店看到的宝石还要纯净耀眼。

“小白,你看到了吗,紫色的流星。”

“汪汪!”

就在这时,远方,星辰微旋,紫芒凝聚,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色长发老者,身穿与这城市格格不入的紫色道袍,悄然出现在海面上。令人奇怪的是,紫袍老者的脚下是几百米深的海水,但老者却如履平地一般,甚至脚下没有起一点波纹。

老者左手虚空托着一把黑色小剑,那小剑微微旋转了一个角度,稳稳的指向城市的某个方向。

“嗯?在这里吗,有意思。”

老者轻轻向前走了一步,便消失在海面上。

“小白,你看海上居然有个人,好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嗯?怎么不见了?”

“汪汪。”

尘缘站起身睁大了眼睛,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仿佛刚才的一切所见都是幻觉。

“真是奇怪啊。”

就在尘缘疑惑之时,在他前方丈许的空间忽然荡起一阵波纹,随即紫袍老者迈步而出。老者白发轻扬,紫色道袍无风自动,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赫然是那海面上出现的紫袍老者。

尘缘被吓的连忙向后一跳,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紫袍老者微笑道:

“小友,你可是在找老夫?”

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让尘缘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仿佛浑身的不适都被那一句话洗去,甚至是灵魂都在欢呼雀跃。

尘缘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者,生怕老者突然消失,他小心翼翼的问:

“老爷爷,我刚才看到你站在海面上,难道说,你是仙人吗?”

说着,尘缘还好奇的看向老者手中那柄浮空指着自己的黑色小剑,这似乎就像是梦里的仙人所用的飞剑。

“仙人?”紫袍老者饶有兴趣的问道。

“对,我的梦里有很多仙人,可我碰不到他们,你是仙人吗?”

看着尘缘冷漠眼神中隐藏的期待,紫袍老者哭笑不得,却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淡然的说道:

“梦里?有意思,小友说是,便是吧。”

听到紫袍老者承认,尘缘眉眼染上笑意,原来世上真有仙人!

却于此时,尘缘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着双眼盯着老者,露出本该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警惕道:

“仙人都会法术,会飞天遁地,会翻江倒海,老爷爷,你会法术吗?”

“法术?哈哈哈哈!小友且看。”

紫袍老者抚须长笑,随即袖袍一挥,淡紫色的微风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只见微风吹过的地方,一朵朵紫色的花朵从水泥路面钻出来,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到了及腰的高度后,放眼望去,赫然是一个紫色花朵的海洋。

紫色花朵在远处吹来的海风中轻轻摇曳,花瓣柔嫩的就像少女含羞的脸颊,那轻盈和妖娆像是江南女子一颦一笑中透露出的妩媚。

尘缘惊呆了,他从小就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场面,在他的记忆中,最美的画面就是曾经远远的看到城里人娶新娘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新娘,可是他觉得这里的画,比人还美。

而出现如此美丽的花海,只是这紫袍老者挥手之间便做到,深深地触动了尘缘的心灵,让少年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紫袍老者见状,再一挥手,转眼间,紫色花海就变成了满天飞舞的花瓣,比翩翩起舞的舞女还要轻盈,华丽,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美感。

尘缘目瞪口呆,笑着喃喃道:“我见到仙人了,原来世上真的有仙人……”

“汪汪汪!”

紫袍老者点点头,含笑问道:“漂亮吗?”

尘缘回过神来,眼中的冷漠和伪装已经彻底褪去,染上了明亮的光彩,带着无法掩饰的希冀和童真说道:“嗯!很漂亮!你一定是仙人,你可以教我法术吗,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也想成为仙人!”

老者不置可否的一笑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尘缘,红尘的尘,有缘的缘。”尘缘连忙毫无隐瞒的答道。

老者眼露精光,似有追忆之色,喃喃道:“有缘人……”

“老爷爷,我想……”

忽然,紫袍老者袖袍轻轻在尘缘眼前一拂动,尘缘还没反应过来便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老者微笑道:

“尘缘,尘缘,嗯,有缘人应该指的便是你了。”

随后老者左手掐着印决,时而皱眉时而展眉,那柄黑色小剑在尘缘的四周穿梭不定。

“以今时为因,以明时为果,以天地间千丝万缕的因果之丝凝结为桥,此桥,便是缘。”

“小友,今日老夫路过这银河北域的偏远星球,遇到了小友,这便是缘。”

“小友,你的命格,老夫算不透,但老夫观你魂象,竟有魂禁封印,老夫为你解开。今后小友如何,便是小友的机缘造化了。”

紫袍老者说话间双手结印,外人看来,老者只是手指间令人眼花缭乱的抖动一般。随即只见那紫袍老者身上紫芒大放,一股紫色光柱冲天而起。

“疾!”

老者右手食指一点尘缘眉心,只见那冲天的紫芒瞬间化作旋风尽数涌入尘缘的眉心,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小友,你的道路,注定与常人不同,遇见你也是此剑的指引,老夫看不透此剑,今日把它送与你。”

说着,紫袍老者手一动,那把尺许长黑色短剑便回到他的手中,细看此剑通体漆黑,外形精巧,剑刃锋利异常,寒芒闪烁间,叫人不敢直视。随即,紫袍老者不知以何种方法取出尘缘眉心精血一滴,在黑色短剑挣扎嗡鸣中将精血与短剑融为一体。

片刻,此剑仿佛有灵性一般脱手而出,绕着尘缘转了几圈后,突然间黑芒大放,分化成三柄一模一样的,却分显金、赤、蓝三色的短剑,其中赤色短刀融入尘缘眉心,形成一个微型的赤色印记,若仔细看会发现,此印记赫然是那赤色短剑的缩小版。

随即金色短剑融入尘缘左眼,蓝色短剑融入右眼。而这些都只是发生在一息之间。

紫袍老者眼中爆发精光,笑道:

“果然,这是小友的机缘。”

“小友,老夫道号紫岚,你我若还有缘,会在幻天相见。”

紫岚说完,看了一眼白色小狗,目光一闪,又微笑道:

“到时候,你还能和你的小白重逢。”

说罢右手一挥,白色小狗被其卷入袖中,随后空间再起波澜,老者一步便消失在天地间,紧接着那满天的紫色花瓣也随之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旷的楼前,沉睡在梦里的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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