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溪狼狈站在卜婧面前，他有张寒月般俊俏的脸，手中的长剑带着一行血，唇角抿的紧紧的，有些桀骜不驯。
长长的睫毛、微沉的眉梢，若不是身上冷酷的气质，卜婧真以为他是哪里来的谪仙，才生得这样一副冰肌玉骨。
“下去。”
他冷冷说出两个字。
“如果我拒绝呢？”卜婧道。
她万万不会下舟的，除非他打过她，否则她绝不会放弃近在眼前的成果。受伤或取胜孰轻孰重，她不用选择，因为她只选最不能放过的那个！
白檀溪唇角微微扬起，这话正中他下怀，“那就别下了。”
他目光冰冷，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望着他杀意的目光，卜婧才感觉到绝路的恐慌。
他要做什么？
朴玲玲捂着伤口，朝他微微一笑，“你想制造什么意外？是忘了我了吗？有我在，你以为你能得逞吗？”
朴玲玲是乐院第二席，是可以与白檀溪比肩的身份，她的身手并不弱，只是不擅长应对兵器攻击才会受伤。
白檀溪看向她，用剑指着卜婧，剑刃转动：“留下这个人，我让你们一条生路。”
说着，剑刃微微一晃。
卜婧脸色倏地一白，细长的手指骇然摸上脖颈，无数血从那里一条细如发丝的伤口中流出！
把手指放在眼前，上面是黏糊糊的血。
他什么时候出剑的……
“卜妹妹。”
朴玲玲担忧地打量她突然不稳的身体，“你怎么了？”
卜婧想回话，可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手指间越来越湿，血浸湿了领口，她觉得全身都冰冷起来，五脏六腑要冻住了，寒冷袭向四肢百骸。
好难受，哥哥……
卜婧目光落在河岸上，那道身影却到处都找不到。
啊，她忘记了……伊凌希昨天就走了……
卜婧眼前微微发暗，对眼中的身影突然畏惧起来。
“卜妹妹，啊！是剑伤！上官凤仪你快来……白檀溪，你竟然真的敢动手！”
走到前面看到卜婧脖子上那道伤口，那里鲜血淋漓，显然流了不少血。
朴玲玲心中一慌，握紧拳头上前与白檀溪打在一起，眼看事情有变，时间要来不及了，上官凤仪赶紧上前查看。
“卜师妹！”
“我还不会死，咳，快去掌舟。”卜婧用尽力气道。
“可是你在流血……”
她划破的地方可是脖子，这地方流起血来若不及时止血，血会越流越多，最后甚至丧命！
“快去……”
卜婧再一次努力开口。
她不会死，如果可以死，也不是现在，伊凌希说过她两个月后就会学习唱曲。
他说那支签是上上签，他的话她还记得：“苇鹤群立居，吹风拂碎浪，纯白川岸边，打寄不复返。”
群鹤立居，碎浪吹拂，心愿虽遥远却能逐一实现。此去随波不复返，远离陈年旧事，顺风顺水到达彼岸。
他是伊凌希，是书院闻名的人杰，是最有天赋的术士，是最疼爱她的哥哥，他绝不会对她说谎的！
所以，她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