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话在嘴边转了几转，上官寻终究还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日你所见非真，而是脑中的幻象？”
卜婧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几番斟酌后，她忍不住问：“您在胡说什么？我何时得过癔症？”
上官寻定定看着她，前些天他从柳双颜为卜婧留下的药膳药单中发现了使人清醒的草药，随后通过对卜婧两位贴身丫鬟的询问，他惊讶地发现卜婧早已沉溺在虚幻中数月，一直在现实与虚构中徘徊不定。
根据他的判断，卜婧的癔病已经相当严重，甚至会在不知不觉改变她的记忆、吞噬她的理智，现在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来这里之前，他还怀疑卜婧是否知道这件事，通过现在卜婧的表现，他终于确定卜婧对于她的病一无所知。
尽管早有准备，为卜婧放下一本《清心五记》并给她治癔症的药丸时，上官寻的手还是在颤抖。
卜婧是他这几年……不，是这十几年来，他见过的最有潜力的苗子。从她掌握幻术知识一日千里、使用时收放自如，就能看出她不可估量的潜力。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中，迷失在虚幻的真实与虚妄之中，未来的路随时可能被毁掉。
现在若她能走出来，迎接她的就是康庄大道还有一片大好前景；若她走不出来，她可能会丢掉性命，变成人人口中不屑一顾的疯子。
两条路只在一念之间，未来天与地、云与泥的选择权在她手中，任何人都帮不了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我的话，你慢慢想吧。”
嘱咐了这两样东西的用途，上官寻颓然拍了拍卜婧的背，起身出去。
临离开前，望到门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官寻心里不是滋味，突然返回来道：“你所看到都是假的，那都是你的想象。”
他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
外面那个孩子随时会被这可怕的留言摧毁，被赶出书院！
卜婧瞪大眼睛：“你胡说！”
“我怎会胡言乱语？”
“教习你偏心。”上官凤仪是你侄儿，你才千方百计替他开脱是不是？
卜婧凝神问道。
已经知道了她的病，上官寻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唯恐她直接被真相摧毁，便不再逼迫她，语气柔和了许多：“既然你不想说，不如听听他的解释？”
“我不听！”
卜婧猛烈拒绝：“你快让他走！如果他敢进来，别怪我叫秦川哥哥对他不客气！”
上官寻心里一沉，不再计较她这话的无礼了，“唉，你说秦川回来了，那他在哪里？”
他真的回来了吗？
卜婧有些奇怪：“他不就在那里？您别移开话题。”
“唉，你想想，秦川已经离开书院，怎么可能再回来？”上官寻的话像一把重锤捶在卜婧心口。
卜婧慌乱道：“您这话什么意思？”秦川就在那里啊！
她的眼睛不会骗她！
上官寻语气重了几分：“他在扬州，你应该知道，马再快，他能赶回来？你为什么要骗自己？”
卜婧的脸彻底白了，六神无主看着他，看她这样，上官寻心中又开始愧疚。
“假的，都是假的。如果你连这都辨认不出，不如早早下山寻户好人家吧……”
说着，他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