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葫芦，伊凌希不知何时醒来，看着眼含热泪的她不禁笑道：“总算有点活样，不是？”
卜婧鼻子一酸，愤愤踢开葫芦不理他，伊凌希收起酒葫芦也不气，温暖如春道：“还冷吗？”
卜婧想点头，但是看到他身上只剩下一层薄棉衣，还是摇了摇头，然后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放在他面前，放下的同时，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出手再次替她系上衣带、裹上披风，伊凌希悠然望着雪夜，口中轻哼起往生咒，为死去的生灵指引归去的路。
卜婧不知白天发生的事，好奇地听着他吟唱。他唱完后，细细将白天的事讲给她听，既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
卜婧沉默地靠着他的肩膀听他讲他与猎户进山的经历，当听到进入山洞后发生的事，靠着炽热的火堆取暖，心却是凉的。
等到伊凌希说完，卜婧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时你怎么不逃？那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伊凌希摇头，淡淡的声音里没有责怪：“我是你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
对上他的目光，卜婧从他眼中读出了坚定，这份执着既源自他的强大的术法，又掺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摸了摸眼角，卜婧还是无法回想这件事。
如果她不慎杀了其他人怎么办？如果杀的那个人正好是身边的好友怎么办？
心中百转千回，望着收纳物品的那个人，卜婧知道他还愿意接纳她，一如她第一次不小心冻伤他的手时那样。
抹去眼角的泪珠，她重新振奋起来，因为他们还要找出去的路。
“楠楠。”
伊凌希知道她很难接受这件事，熄灭篝火，他从地上捡起一块东西，打量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看着像野兽分割之后的肉，但是样子又不太像，他猜想这样东西应该是楠楠带来的。
是那块鹿肉……
卜婧嘴角抽搐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啊，雪停了，出去吧。”说着，她率先走出去。
伊凌希拿着肉想了想，捡起一块放进口袋，接着出去赶上卜婧的脚步，沉吟片刻道：“是你准备果腹的猎物吗？”
卜婧装作没听到，脚下走的更快了，伊凌希见她这样子，唇角微微扬起，又把她身上松开的披风系紧了些。
……
……
两人走出山，走了四天。
四个晚上不眠不休，伊凌希风尘仆仆回到天院，一回到居所便吩咐侍从：“打些热水来。”
这一路狂风暴雪，走在路上何止会陷进雪中，连寻常走的路都受不住重量塌下去，他背着卜婧掉进山沟，灰头土脸回来。
无人的山上异常寒冷，他拿起茶的手冻得直打颤，无涯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连忙打来水送来姜汤，当走进屋中时，他见公子没有接受服侍，已经将冻僵的衣裳换了下来。
“我去洗洗，你在这里看着楠楠。”一番收拾后伊凌希走出卧房，吩咐无涯看好这里，不准任何人擅入。
无涯想去找守宫，告诉她小姐被找到的消息，不过想到公子说不能离开这里，便熄了去礼院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