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整个世界版图上来看,越是中原地带、国运最盛的地方,灵气密度最高,那是因为人杰地灵、山水作势。”
“这万年来我们人族大兴,由人气和山水灵气交汇的地方,甚至荒地下能百年渐生灵矿。是而为什么那些中原大宗门流血千里也要占据风水宝地,还不是为能就近占有资源,奠立基业、称霸一方、福源后人、连绵千年!”
赢激扬又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继续道:“说回到这里,具体而言,据我粗略估计,北陵国都的灵气浓度,要高出西林省中心两至三成;而西林省中心的灵气浓度,又要比七大营这里多出两至三成。”
“北陵宗派有对外租借修炼的灵地,那里的浓度甚至都能达到当地平均水平的两倍以上,虽然价格不菲,但仍供不应求。不是有宗派门人出具证明,一般人等,有钱也没有资格去借用!”
“所以越是偏远地区的人,修炼起来越是缓慢,因为和灵气的契合度会更低。同样的资质努力和其他条件下,北陵国都的平民百姓自舞勺之年起(13岁),努力修炼三年,即可到达淬体境三重,方可称为武者。而七大营这里,唉,恐怕才堪堪一口灵气吸肚肠,刚入淬体境二重。”
“当然,张元你不用担心,武者会因为灵气的多少,而影响境界的进展速度,但修文道不会,全凭你的思想心念,不过也不是毫无其他影响。”
“你要是在那些灵气浓度高的地方勤学苦读,怕是早引动氤氲书气了。但你虽未自察,但自蒙学至今,竟将一块下等杂玉,温养成能帮我等武修除心魔、降杀意的灵宝。张元,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文道了!”
张元此时听罢赢激扬的全盘解答,一时间太过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在这世上武力即是惟一的真理、是不变的法则、永恒的铁律!
家道中落也罢,父母早逝也已是定局,但自己筋脉远弱于常人,不能武修强身,就是断了自己在世间九成九出人头地的希望!
这么多年,不管是幼年时父母的安慰,学舍中师长的鼓励,还是深夜里自己的自勉,一遍又一遍萦绕在耳边,陪伴着自己在文案书楼中汲取力量。
但终不见希望的自己,又何尝不在被帐里泣下沾襟、落泪哀叹过呢?
但今日两位对自己有恩的强大武者,言之凿凿地告知自己凝练了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文气。
自己十多年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未来的色彩,不再是一片泛黑的迷雾了,这是何等的喜从天降!
霎时间张元站起身来,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口中大声说道:“方兄,陈兄,今日知遇之恩、明我志向,加上往日解围赠书之德,我张元,永世不忘!”
猛然将脸抬起,张元直视着陈观和赢激扬,“他日,我张元若能学以致用、出将入相,必报两位今日恩情!日月共鉴、天地同证,若违此誓,必天打雷劈,身遭横祸!”
见张元一直在自己和赢激扬面前唯唯连声,陈观知道,一是因己方是高明武修,二是都有恩于他,所以张元一直无法在己方面前,展现文人气节傲骨。
但此刻的张元好像打破了心中的枷锁,这掷地有声的誓言一出,整个人的精神气焕然荣发、锋芒现露,宛如年少高中的士子举人。
想来这修炼出文气,定是一件了不得的能事。
陈观笑道:“出将入相,好志向啊!我等自当日偶然相遇,到今时欢聚此间,皆是有缘!得举杯痛饮,预祝他日也都各自得偿所愿,才不负这年少轻狂、大好时光啊!哈哈哈…”
赢激扬也微笑道:“不错,张元,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要妄自菲薄,你的道路没有走错,今日对你是大喜,是应干一杯!”
张元也跟着笑应着。到底是笑自己不再前途未卜,还是笑自己不用再盲人摸象,或是笑自己坚持的求知之路终是对的,他不知道,因为此时的他,已然乐昏了头。
三人斟酒碰杯,张元一改秀气本色,大口一灌,一条火线直入喉腹,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激下来了,可那晶光中,更带下了这十几载的苦和愁。
欢谈片刻后,陈观又问起了张元:“看你都要把家底都变卖了,今后有何打算?”
“去北陵!吾师也建议我去那里闯荡一番,不开阔眼界、身体力行,只闭门造车,永远也别想将所学知识融会贯通,写出来的文章都是死的。”
“再就是西陵省九月有文试会考,家师托了些关系,让我寻他故友求助,可让我参加一试。”
张元顿了顿,红着脸不知因酒还是羞,“方兄,我知道我欠两位的恩情也不差一匹骏马了,那我就厚颜收下了,不知能否再提一个小请求?”
赢激扬擦净嘴角道:“你说。”
“请帮我把骏马寄存在吴记车马行,收其信物,约定以信物为证来提取存物,再将信物赠我即可。”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陈观开口问道:“这倒不难,你现在是否有无法解决的麻烦,还是不能将马带回你住处?需要我们帮忙么?”
张元抱拳愧笑一声,“多谢陈兄好意,虽是有些麻烦,却称不上无法解决。就是还有些家庭琐事、经济纠葛罢了,说出来徒增笑柄,要是收取两位的重礼回去,怕是我那庭院,又要起口舌之争了,所以还是不带回去了。”
赢激扬回道:“嗯,我待会让那小鲁就这样办,拿个收据,说只认据不认人。”
陈观推开椅子,起身说道:“酒已尽兴,我们该动身集市了。”
三人下楼,小二边送边说账已付过,欢迎再临。
一行人缓步在热闹的街道上,日光煨得人昏昏欲睡,颇凉的微风却想帮助万物苏醒,而催促着冬离。
掏出入场交纳押金的证明,三人再次回到集市,张元说还要试试将剩余的文具、旧书在中场卖掉,于是大家约定晚场时分,再一起来见识下露天拍卖大会。
随着张元的出走,陈观和赢激扬又开始了淘金时刻,但是绝大多数商家都是早场延续下摊位的,只有寥寥几家新来的摊位,在卖着陈观不感兴趣的野兽材料。
转了一圈,陈观又挑选了一大卷人工养育产生的鳖蛛丝。
这鳖蛛声如其名,养成后身大如鳖,在野外可捕食鼠兔鸟蛇,但自身也被野猪、猴鼬等物所猎食。
它无毒无害,威胁力不大,所以一般在野外长不了太大,就会被天敌发现而灭。
其被人培育后,精心调养的话,同资源供给下,产出的蛛丝产量虽低于蚕丝,在织物运用方面也颇具难度,但在质地拉伸度和坚韧程度上远胜蚕丝棉线。
所以陈观买了些,准备带回去掺在上午购买的绳索内实验一番。毕竟即是在前世,蛛丝也是纺织学和材料学中,人类最为想要探究研发的目标之一。
眼见周边实在无可买之物,离晚场开幕还有两个时辰,陈观和赢激扬只能先打道回府,以待传闻中的拍卖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