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袁呦呦就着早起的鸟叫声起床,天也是刚蒙蒙亮。好久都已经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有火的感觉,就像是有了依靠。
袁呦呦一出破庙就看到了正在打拳的耳爷。只一眼,袁呦呦就对这拳法一清二楚。这拳法打得极为缓慢,一招一式看着好像微风拂过竹林,拳法算不得精妙,没太大攻击力,但是胜在气息悠长,常年来打,理应可以延年益寿。
“不知呦呦小兄弟对我这拳法有什么见解?”耳爷脸上表情自有一些得意,这拳法乃是下乘拳法,而自己练了十年,这让自己虽窥不得后天武者门径,但是却身体强健,不输一般年轻人。
“耳老,不必叫我呦呦小兄弟,呦呦就好。”袁呦呦先是纠正了称呼,而后语气稍微轻快了一些,道:“您这拳法,气息绵长,我若未见错,是徐风拳。”
耳爷眼睛一亮。“呦呦倒是眼力不凡!不知可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您这拳法,已经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招式已经相当熟练,之所以到不了后一层炉火纯青,是差一点意境。”袁呦呦手指远方的几根挺立的竹子,“您看,这竹子乃是严冬四君子之一,虽岁寒,却知挺立,一方面,这是长寿之意,其二,却是不屈。拳法当气息绵长,生生不息,一招比一招强力。至于其三,乃是在于林字,一树,当如一林。”
耳爷听此言,心中大喜,当即躬身,左手掌平放在右手掌上,两根大拇指贴着,赫然是赵国统一的学生礼。武道达者为先,耳爷这一刻愿做学生,想在武道上更进一步。
袁呦呦没有躲开,因为假如躲开,就是代表不接受耳爷的学生礼,对武者而言,这是一种侮辱。袁呦呦受之无愧,坦然点头。而后走到院子中间,开始打出这一套徐林拳。
先是起手式,袁呦呦左拳打出,而后右拳后绕,宛如一根被大雪不断砸下的竹子。接着拳势开始变化,围观的乞丐们好像看到大雪下得更加猛烈,竹子却一点都没有放弃,接着,一根竹子变成了一群竹子,一群竹子在相互依偎,共同抗拒这漫天大雪,耳爷和其他乞丐的情绪,随着袁呦呦的一招一式,修炼入了这意境。武者拳势引动人心,乃是武学的绝高层次,意画境。拳势如画,勾动人心,罕见至极。
大雪不知下了多久,可是那群竹子却挺住了,乞丐们好像从突然变得缓慢的拳法之下,看到了雪后晴天。一阵一阵的微风吹过,竹林间树叶飒飒而落。
拳已经打完,而人心还没平静。乞丐们好像沉浸于刚才的画面,平静下来后,不由得震惊的看着袁呦呦,他们之前所认为的乞丐。
“呦呦,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拳法,已经被你打到圆满境界,你,当是后天境界吧!”耳爷由衷感叹,心底也将袁呦呦后天高手的身份做实。
其余的乞丐听到这话,不由得纷纷惊呼,中原地方,虽人人都有不入流拳法可以修习,但是能将下乘拳法打出圆满境界者,当真是少之又少,在萍水此地,也只听过修为最高者,后天圆满修为,萍水令伊天放,还有四大家族的族长以及其他后天长老曾经打出过圆满下乘武学。寻常的后天高手是打不出的。
“袁呦呦居然是后天高手!不是一般人啊!”
“对啊,太厉害了,他在这里,我们就不用那么惨了。”
“我们几个前些日子,还叫他狗尿,他不会生气吧。”
周围的乞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有人喜,有人忧。喜的是乞丐窝出了这么个大人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忧的是,之前大家如此瞧不起这大人物,万一他问罪,在场的人怕是都得死翘翘。
“果然,这些人分不出。”袁呦呦心中毫无波澜。将一门武学打到圆满境界,固然可以让人看到一些拳画,但只是破碎的,能如他刚才那般打出的话,只能是武学意境达到意画境。而武学意境达到意画境界的人,修为,至少是抱丹境界,或者说,曾经是。
“大家误会了,这拳法,早年我曾经修习过,唯手熟尔,我只是天生身体强健,未曾到达后天。”袁呦呦咳嗽一声。
大家听到这话,也是反应过来,袁呦呦打拳时并没有真气流露,料想说的应该是真话,众人也就相信了,而耳爷,表情则是流露出可惜。
“不过,从今日起,叫我袁呦呦,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是,今后,别再犯我。”袁呦呦声音平静,在场却没人敢于反驳,袁呦呦虽不是后天武者,但也不是一般人。
耳爷欣慰,看来自己昨天的话起了效果,这呦呦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改变。
“您别想多,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可能被人侮辱而不作声,这样你会很麻烦。”袁呦呦流露出一种坚决,“而我,不会让朋友麻烦。”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这破茅屋假如不修补修补,那些年纪大的和身体不好的人,怕是挺不下去。所以,耳爷决定,找些材料,把这里修补下。
木头这些东西,城西的木场有很多不要的,所以大家准备一起去看看,捡些柴火,顺带去看看,能不能如乞讨一些食物。
袁呦呦和耳爷还有土豆就没去,和一些人在破茅屋负责修补。破茅屋里面有一个张瘸子,以前是一个木匠,后来腿被人打断了,就来做了乞丐。
这人手艺虽然一般,但是补补这破茅屋,自然不在话下。“这修补茅屋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这篾条,这篾条如同人的龙骨,弄的好那这屋子就结实,来,我来教你们如何弄这个篾条。”张瘸子谈到这个,兴趣盎然,手把手的教大家弄。
土豆见袁呦呦编篾条极为熟练,好奇饭:“呦呦哥,你这是以前干过木匠,编得挺好的呢。”今晚一打完拳,土豆对袁呦呦的态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尊敬得很。
“没有,只是以前见得几次,自然就会了。”袁呦呦还是面无表情。“你这里打错了,这样不结实。”袁呦呦接过土豆的篾条,然后重新打了。
“呦呦哥,你武功这么好,教我两手可以吗?我想学学!”土豆一脸的兴奋,眼里放光。
“你知道为什么你耳爷不教你徐林拳吗?”袁呦呦轻轻摇头,“因为学武就是激发身体潜力,你已经十三岁,力气可能还没一些八岁孩子大,正常人是八岁开始打基础,用药来养身体,这样学武才可以日行千里,否则身体跟不上,那就不是学武了,是在求死。”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土豆听了,眼眶都红了。耳爷看在一旁,也是无可奈何。耳爷将土豆看作亲孙子,但是奈何,没有钱来供养土豆习武。
时至傍晚,大家都已经回来,茅屋修补了小半,出去的乞丐也寻回了不少的木头,今晚应该可以抗过去了。
土豆拿出今天去外面摘来的野草野果,分给耳爷和袁呦呦吃。“没法,天寒地冻,没人愿意出门,难以乞讨。”土豆低声道,语气中充满叹息。
“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寒了人心。”袁呦呦心有所感,又道:“今晚,可能会下大雪。”
“呦呦哥,你怎么知道的?”土豆道。
“今天修补了部分洞,按理说,现在,不会那么冷,也不会这么潮湿。而且今天,我看到了一群蚂蚁在移动,现在的这个季节,蚂蚁移动,一般都是天气可能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