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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未识

“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

上一分钟夏之秋还在杵着胳膊发呆,这一分钟就带着书和书包出现在第四组第三排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排座位是件费神的事,班主任王老师这次竟让他们自由组成同桌。

其实,夏之秋初始是有些犹豫的,只因原座位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二排且临窗近门,但其他人就不似她那样了,一早就商量好和某某某坐了。察觉有人相中了她这个位置,而自己旁边又是个空位,她实在不想继续留在那儿了,环视了一番,发现四组三排的一个女生似乎正缺一个同桌,便麻利地收拾了书。

张静姝很热情地笑了,让她坐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觉得她的笑似乎有点不怀好意,或许是好奇为什么她会坐过来吧,不过,倒也无妨。

“嘿,你知道我是谁吗?”张静姝用手肘碰了碰夏之秋,脸上有些期待。

“嗯。”夏之秋不奇怪她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几乎全无,也不愿过多与人打交道,以至于没有什么熟人。

至于张静姝,她是有印象的,只不过那印象也仅限于某次开学她让自己帮她报名。

回想起那一幕,夏之秋着实有些头疼。

有了上次报名的经验,她早早就到了学校,查询好序号便排队等着了,那时还有夭夭陪在自己身边,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只是,后来人渐渐多了,夭夭觉得无趣,自己去逛了,多余出的位置刚好给了陈静。

陈静虽然转到了文科班,但她们之间还是保持了联系。说起陈静,其实对于夏之秋来说,是有些印象的,在未和她见面之前,她就知道她的名字了。说来也是缘分,高一报名时,夏之秋的母亲与陈静的母亲无意间搭上了话,得知孩子在一个班,便交换了孩子姓名,大抵大人们都有些炫耀的心理,说了名字还不够,还把中考成绩一并说了,不过夏之秋让她母亲有些丢人了,毕竟自己比陈静差了几分。再到后来,差不多过了半个学期,她们俩在停车场遇见了,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竟也聊出友谊来了。

她们前面约莫只有十人,原以为可以很快报好名,只是她们高估了有些人的素质。

只见几个人直接走到了报名窗口,之后一批又一批人挤过去,将窗口围得水泄不通,她和陈静只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其实,那个带头的大个子夏之秋认识,是她初中同学,成绩在中上游,大约中考发挥失常,压线进的木兹一中,只是为人轻狂,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她虽看不惯那种人,却无法上前制止他的行为,她想,她还是比较无能的。

她们俩倒挺有耐心的,在那儿等了近一个小时,但那些“抱团取暖”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等下去不知要浪费多长时间。

“你要吃糕吗?”她想起书包里的贡糕,从幼时起,每年这时开学她和妹妹便会装上一盒糕,家里人说这寓意着步步高升,也就成了习惯。

“你也会拿这个糕吗?”陈静笑了笑,“我以前也会带,只是后来便没有了。”陈静边看那个包装袋边吃,似乎是在回忆着儿时的味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报上名。”

“没事,会报上名的,相信我。”她还没有放弃的念头,况且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来,让我走前面,”她和陈静换了位置,“跟着我。”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挺直了身子,留意着前面人群中的每一个缝隙,然后趁机挤进去。眼看胜利在望,不知是谁推了她,又被挤出来了,于是又是一场大战……终于,她和陈静顺利到达窗口。

不知是谁,在陈静报名的空挡,拍了一下她。

“夏之秋,可以帮我报一下名吗?”

只见那女生尽全力伸长了胳膊,把钱递了过来,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她于是接了过来。

“二十四号,张静姝!”

“陈静,有个女生让我帮她报名,但我不认识,要不你帮她?”

“没事,反正简单。”

她将钱递给陈静,陈静又将它递给工作人员。

“多少号?”

“二十四号。”她补充道。

陈静接过发票后,正欲与她脱身,哪知后面的人还在铆足了劲往这边挤,只好任由他们挤来挤去,好在最后从人群中逃了出来。

“谢谢你啦!”她刚松了一口气,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她那时候想,尽管是冬天,自己的背后肯定有只蚊子停在那儿,否则怎么动不动就有人往那儿拍?

是张静姝。

“陈静帮你的。”

当时实在没有什么话要说,她们的初识竟就如此草草收场了。

现在想来,夏之秋倒觉得那日的相识也是缘分,但一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禁摇了摇头。

“你没事吧?”张静姝一脸奇怪地看着夏之秋。

“没事没事。”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你说什么?”陈静不知道夏之秋说了句什么,只觉得好像是一句诗?

“你的名字难道不是由此而来的?”夏之秋一开始并不知道张静姝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只是那次报名,工作人员在她的名字后面打对勾时,不知怎的,夏之秋看了一眼,没想到就记住了,想来是她的名字太过特别。

夏之秋又将诗句念了一遍,可张静姝还是一脸茫然。

“算了,我给你写下来吧。”

没想中间竟然尴尬了几秒钟。

“你不给我纸,我怎么给你写?”

“啊!”张静姝将草稿纸递了过来。

书毕,张静姝好奇地盯着,边看边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这句诗。我幼时体弱,于是爸妈特地找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是原名与我相冲,于是换了名字。”

“不过,照你这么说,很可能是出自这句诗,那个算命先生倒挺有文化的。”

张静姝看了夏之秋一眼,“这句诗出自?”

“出自《诗经》,《国风·邶风·静女》。”

“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夏之秋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只是我觉得可能与你的性格不那么……相符。”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女孩娴静美丽,她在城南等我相见。

“哈哈,可能吧。”

夏之秋正沉浸在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当中,而张静姝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于是挺直了身子。

“其实,你名字也挺好听的,”张静姝又补充道,“人好像也挺好的。”

夏之秋失笑。

“我名字……挺正常的;至于我,挺欣赏你用了‘好像’两个字。”

张静姝失笑。

李槿苏本就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更何况张静姝和夏之秋做了同桌,趁着课间,赶紧和张静姝打听起来。

“她怎么和你做同桌了?”

“不知道耶。”张静姝摆摆手。

“她不太好相处。”李槿苏朝夏之秋看了一眼。

至于李槿苏为何觉得夏之秋不好相处,那是因为高一下学期,她就坐在夏之秋同桌的旁边,每次喊她时,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或者是说自己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反应太慢,总让李槿苏觉得她的心思很深,甚至还在背地里说过她的坏话,但后来便也习惯了。

“还行,”张静姝瞥了一眼夏之秋,“反正就是这样了。”

“你好自为之。”李槿苏拍了拍张静姝的肩头,便回过身了。

张静姝暗想:“夏之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夏之秋也并不是对她们的对话没有察觉,毕竟离得近。

“我叫李槿苏。李是李子的李,槿是木槿花的槿,苏是苏醒的苏。”

清脆的女声好像还回荡在耳边。

夏之秋对李槿苏的印象远比对张静姝的印象深得多,军训那天晚上,她就记住她了。与其说记住她,不如说记住她的自我介绍。她的开朗,她的笑容,她的从容,她说话的语调,甚至是她淡定之下的一点小紧张,都让夏之秋对那个女生大加赞许,于是默默记住了她的名字。

李槿苏长得不错,有种难得的不娇不媚,性格又恰好大大咧咧,或许不经意间那些就成了她看低他人的资本。

夏之秋大概也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冷漠,他们从未与她相处过,哪里会晓得她是怎样的人,无非是猜测罢了,夏之秋也无心去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便将周遭的一切看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对于她们俩的交谈,她自然也无需理会,继续看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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