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什么完了?”姜珏大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四处的砂石炙热无比,这叫我们还怎么出去...”
“这有什么,再热也不能把人活活烧死吧,我们方才被救起前都没事,出去应该也不打紧!”
“不打紧?”马如是眉毛一横,在自己长袖上扯下一块碎布,然后手一松,任由它飘向天池。
碎布还未落地,甚至连火光都没有,却迅速的化作了一摊黑灰,被热气一蒸腾,渐渐地飘飞开去,就如未存在过一样。
“看到没,这里无物不燃。”
姜珏没有说话,而是瞟了一眼不久前救了他们的奇怪中年人,在这么炙热的地方,中年人却能来去自如,他的来历,看样子不简单呢。
很显然是姜珏的动作引起了马如是的注意,他此时才发现多了一人,身子顿时绷紧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在这里。”
对方似乎是不想回答,姜珏更不能让马如是冲撞了救命恩人,所以才一把拦住马如是,将对方救了几人性命一事和盘托出。
“啊,原来是救命恩人,不好意思!”
对方瞟了马如是一眼,然后又不耐烦的对姜珏道:“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什么?”
“你不是说完了吗?这位大哥说能送我们出去。”
“真的?”马如是有些不信“除了天池中土生土长的洪荒异种,你有什么能力送我们出去?”
马如是说到这里,眼中突然一亮,一把抓住姜珏,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终于知道那些夜郎鬼刚开始畏缩不前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姜珏首先想到了巨龟。
“它们根本不敢涉足此地,因为这里是南冥天池,是南冥天池啊!”
听马如是着重强调,姜珏很是不解,但还不待追问,马如是已经说起了缘由。
“这上天五帝中,统御南方天地的,是谁?”
“炎帝?”
“对,没错。属于炎帝治下的南冥天池,肯定是炙热难当,寸草不生,极阳之气克制极阴,更是那些夜郎小鬼的梦魇之地。”
“哦,我知道了,所以他们才需要一只南冥天池的异兽作为渡船,例如那只巨龟?”姜珏一通百通。
纵然如此,马如是依然不解愁眉:
“只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夜郎鬼首派这么多虾兵蟹将来南冥天池,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你说会不会是针对我们来的?”
“应该不会,如果要针对我们,在沿途有那么多的机会,我觉得它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最后一块九鼎碎片。”
姜珏没有给予肯定,因为他觉得最后一块碎片的下落,应该只有他胞姐姜娴知道,如果马如是推断的是对的,难道姜娴会在南冥天池不成?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就算是夜郎鬼首,必然也无法确定,不然还留着姜珏作甚,不就是为了让姜珏帮它找到姜娴么。
想到这里,姜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对天池的深处,即是期待,又有些惶恐。
“你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干嘛呢?到底还走不走了。”
“走。”“不走。”
姜珏与马如是面面相觑。
“老姜,这地方绝对不是人待的,你听我的,还是走吧。”
“可是鲲鹏都还没有找到啊?”
“你找鲲鹏为了什么,无非是去东荒啊,也许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呢?”
“比如?”
马如是苦苦思索了一阵,似乎并没有结果,那一旁的中年男子等不及了,追问道:
“你们到底走不走了?”
“不走。”姜珏这次抢先回答,语气肯定,不容商榷。
“那好,你们好自为之,我先走了。”中年男子身子一跃,竟然就踩在炙热天池上,看起来如履平地一般。
“天,老姜,你看到没有,他居然不会沉下去。”
姜珏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只跟黎雄惺惺相惜的天狗。
“老六?”
对方身形一顿,但并没有回头。
“老六,我知道是你,是不是黎老头让你来救我的?”姜珏其实并不确定,但天狗老六有个奇特的本事,可以触碰到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所以在这天池里,它也能如履平地。
见到对方不回答,姜珏再次试探到:
“我知道是你,是那老不死让你来的吧,他一切都还好吗?”
“他死了。”
天狗老六语气淡漠,却如同惊天之雷一般在姜珏耳畔鸣起了阵阵回想。姜珏并不愿相信,眼睛一瞪,还兀自反驳道:
“他本来就死了,只剩下一抹残魂,你肯定是骗我的。不,也许你不是天狗老六...你是夜郎鬼,是韩思亲的人...”
姜珏见天狗转过了身,它的眼神中找不到半分戏谑。
“他确实走了,你以为仍有困兽之勇的穷奇那么好对付?他不惜燃烧了自己的最后一缕残魂,并借我之力,就是想拼死也要送你一程。”
听到这里,姜珏心头先是一阵温热,紧接着变成了褪不去地酸楚——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初天狗老六不情不愿,他早就该意识到的。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不,老姜你别想多了,这跟你无关...”马如是好心劝慰,可穷奇却毫不留情:
“确实是你,如果不是你,也许借着河里剩余的斑贝,他还能支撑个三五年,但是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与其这么苟延残喘的下去,还不如送你最后一程。”
姜珏低着头,满脑子都是黎雄那瘦削佝偻的身影,似乎听见他在对自己说:“好小子,你他娘的给老子好好活下去。”
“狗日的瘦老头,到死还要老子欠你一个人情。”姜珏骂了一句,然后对老六说道:“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
天狗老六摇了摇头,道:“从钉灵族地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们了,穷奇性格古怪,如果黎雄还在,肯定不想看到你因它受累。”
“谢谢。”姜珏终于明白,一醒来没有看到穷奇的影子,原来是被支开了。
“你别自以为是,我做的一切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我知道。”姜珏第一次仔细去观察天狗老六,发现他与黎雄一样,虽然长得奇形怪状,性格古怪,但却极重情义。
也难怪黎雄驭魄唤来的是天狗。正在姜珏感叹时,天池的深处传来了嗡唔之音,听起来像是巨兽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