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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玄襄阵法

油云荒荒,长风寥寥,天气依旧阴沉迷晦,但连日的降雨终于收敛。

彭城——齐国南端重要的战略要地,此刻已在楚军的占领控制之下。镇守彭城将领为楚国屈氏一族屈宁,虽不满三十,却已是一员老将。

一晃七天过去。

据探子回报,楚王一路犁庭扫穴,楚军以闪电战的速度,狂飙猛进,将富二代公子般花哨的齐国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最开始的一、二、三天,为防齐军反击,屈宁率守城的两万楚军枕戈待旦、日夜紧张防备。

可是四天、五天过去,连齐军的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显然,北方防线吃紧,被王上压制太狠,疲于保命的齐军已顾不上彭城。

第七日,时辰已是中午。

城中烟火袅袅,大街小坊间饭香四方飘散。军卒们正放松一番心情,互相招呼着准备吃午饭。

屈宁不愧守城主将,仍立在靠北的城楼上,向着北方观望。

忽然,漠漠的林莽之间,影影绰绰人影晃动,似乎不太正常。虽是阴天,能见度不高,可仍嗅出一丝刻意藏踪隐迹的味儿……屈宁即刻令属下派出便衣四下打探。

不到一顿饭功夫,两名密探返回,紧急上城汇报。

“报屈将军,前方出现一大队齐军人马!约三千之多。正企图悄悄绕过彭城,往南行进。”一名密探道。

“哦?其他方位有无状况?”屈宁转向另一名密探,问道。

“暂时未探到其他动向,正继续探查。属下瞧过去,这三千人虽为正规军,可很像是一队吃了败仗的残军。队列不齐,军容不整,三三两两,有伤兵混杂其中,似乎是长途跋涉,被打散逃遁的一群……”

“何人为将?”

“未见到将旗。”

听着两名探子一番描述,屈宁身边一名副手郭裨将乐了。

“这群齐国花花公子,好日子过得太久,这一次定是被王上大军一顿猛揍,不辩东西,败逃到此。哈哈。”

屈宁却仍是沉着脸,默不作声,抬眼极尽目力,继续努力地张望。

彭城曾一向为齐国战略要地,除往南四十里外齐楚边境山地,其余皆一马平川,周边只有稀疏的矮林、灌木,即便是天气阴沉,四野也几乎能一览无余,六七里之内,很难藏匿大批军队。

三千败卒,偷绕过彭城,难道是仅为逃命,还是另有企图?

如此战力攻城,若想攻城,显然不可能。再往南去,便是战事期间,楚国往北方运送粮草的两条主要通道。这群人,难道是想把住几十里外道路、山口,截断楚军粮道?

“传令下去,加强警戒,令景臾领右军出击,将其一举夷灭!”

屈宁思虑一刻,斩钉截铁地下令。

无论其有何图谋,若真被他们阻断粮道,也是不小的麻烦。乘其立足未稳,尽早扫除后患。

“是!”

裨将领命而去,火速传达。

不到一会功夫,一员年轻骁将便率领五千劲卒出城。骑兵在前,步卒在后,不久,浓云低垂的旷野丛林之间便传来交锋、喊杀之声。西边一带顿时炸了锅一般,刀光闪闪,人马错综,兵戈交击,数千人缠斗在一处。

屈宁一行从城墙上定睛望去,虽距离较远,但大致战局状况尽收眼底。

楚军一鼓作气、锋芒毕露。齐军显然不敌、章法大乱,一番拼死反抗、搏斗,没多久便被楚军锐利的兵锋压下,开了花一般错乱,丢盔弃甲,在林莽之间四处逃遁、闪避。

不到半个时辰,结局已见分晓。一名传令兵持着信符,匆匆回报屈宁。

“屈将军,捷报!城郊齐军已被驱散、死伤无数,溃逃而去。景将军正四处搜捕,一网打尽。”

“嗯,可查清其目的?”

“查啦,景将军审问一名俘虏,俘虏供出此行本是截断我军粮道,占领通往山口的要道。据说本有两万人南下,可半途遭我军袭击,被打散了。还说了,他们这部分人几乎迷路,已饿得要命,只想偷偷劫点运送的粮草,先充充饥。”

果然料得不错。屈宁不由微微一笑。郭裨将见状,再次笑着开口。

“齐国主将田婴定是被王上逼得急了,竟想出这个傻折。呵呵,谁知奔到这里,还是被咱们包了饺子!”

正说着,又是一名探子来报,被飞速领到屈宁面前。此次,探子神色不同,甚为凝重,行礼下拜。

“屈将军,在城池东郊十里外,发现大批齐军移动,人数大约上万,正朝着彭城以南山口方位而去。”

“哦?”

屈宁思忖着,这又是哪一出?被击败的主力?

难道前一拨人并非散兵游勇,只是掩饰大队人马的幌子?故意引开注意,拖延时间?

屈宁带着一行人沿着宽大的城墙由西北向东,赶到城墙瞭望塔楼之上。城外阡陌纵横、一望无际,可距离太远看不清。

东方地势平坦,无山地河流遮挡,双方皆使不出什么诡诈。若要清除这一拨齐军,只能人对人,战力对战力。

屈宁捋着短须思索一刻,很快作出决定,转向郭裨将。

“决不能让齐军站稳脚跟,占据山口。郭将军,请即刻率领中军一万兵马,配合景臾,见机行事,将东面齐军一举拿下!出城后,即派人通知南方山口守军加强卫戍,配合作战!”

“是!末将领命!”

与南边守军合击,简直就是割韭菜。郭裨将求之不得,兴奋得面目红光,行过军礼,即刻动身调兵出征。

“咔咔……喇……”

厚重的城门再次缓缓开启,发出沉闷威重的鸣响。

城外,前番突袭战之后的右军已回营,除协助伤残人员进城外,剩余的三千多楚军已在景臾的率领下集结待命。

屈宁目送着一万中军人马出城。城门前,中军与右军汇合,一万三千兵马迅速整顿完毕,列队起势,戈矛如林,朝着齐军出没的方向冲杀而去。

城门带着轰响,缓缓关闭。

一切都这般正常,都在掌握之中。

此刻,屈宁怎么也料不到……目送军阵踏上的竟然是一条不归路,从此再也没能见到一个人返回。而这,仅仅是一个时辰之后。

层云之下,旷野之上,景将军、郭裨将一马当先,领军疾行,快速追赶齐军。九里多的路程很快过去。

不久,大队的齐军人马已尽收眼底。一见之下,两名大将竟同时勒住了快马,停住,一道瞪大双眼观察。

面前,竟然和前一拨败卒一般,也是一队衰兵,只是人、车、马更多了一些而已。

放眼望去,田野、乌云、雾霭之间,齐军兵卒蝼蚁一般,或挤挤挨挨、或稀稀落落,军容萎靡不振,队伍疏散凌乱,时不时有扎绷带的伤兵扶着东一处、西一处的战车,跌跌撞撞,随处可见。

整个队伍显然跋涉多日,只是在后面一排督战队的驱赶之下,疲惫不堪地往前走,速度缓慢,效率低下。

几杆“田”字帅旗,有两杆歪歪倒倒。郭裨将本乘兴而来,见状不由失望地叹口气。

“妈蛋,果然是田婴手下的一干败卒饿殍,本想好好杀个痛快,没想到还是一伙乌合之众。就这伙人,用不着南边配合,根本不够砍!”

“也好,速战速决。”景臾应道。

齐军中传来一阵骚动,显然也见到了大队袭到的楚军。

眼看敌兵喧嚣、躁动就要四散逃跑,郭裨将急忙下令攻击,与景臾一左一右,领兵冲入敌军阵营。

狼入羊群?尽兴饱餐?

就在群狼一跃而起,以不可阻挡的狂暴速度,冲入稀疏、散乱的羊群中的一刻,整个战场好似升腾起一阵奇异的妖氛……

不知何时,一切被一种无形的、不可思议的魔力颠覆、笼罩。

明明一团一团鲜肉就横陈在眼前,可等楚军军卒挥刀砍去,不是砍在了战车上,就是被盾牌、长矛挡住,就是尬尬地落不到实处。但落空往往致命,一停一顿之间,随即被身后的黑枪一刺穿心。

散置的战车,凌乱、簇拥又分散的齐军士兵竟然构成了一种诡异的间隔。

不到片刻功夫,冲进羊群的一只只一丛丛猛狼竟然被分割开,被羊群在腾挪之间奇怪地孤立,失去己方配合,又捕捉不到孤立的对手。可刀枪剑戟却无处不在,毫不耽搁、绝不留情地从天而降。

简直匪夷所思。

来势汹汹的楚军好似一块通红的热炭掉进了冰冷的死水,气势热度顿时熄灭、消散,想象中快意的强杀猛砍被钳制,古怪地无法施展。

郭裨将尽管武艺超群,可前后斫杀忙碌半响,也只打死打伤两三名敌手,出手虽刀刀勇猛狠毒,却又刀刀好似砍在了豆腐上。

“郭将军——有……”

乱阵之中,一声焦急又凄厉的叫喊传到,正是景臾的声音。

郭裨将急忙回头,却见一道雪亮的刀光惊心闪过,鲜血四溅!景臾将军的人头从脖子上飞了出去,倏地掉落在乱军之中!

郭裨将想喊却无机会叫喊,想怔一怔却无法分神……景臾最后一刻,为何要叫自己?他想说什么?

自从横刀跃马,风驰电掣冲进敌阵,就仿佛进入根本不是战场,而是一片深不可测、黏黏糊糊的沼泽泥潭。

误入其中,接不上茬,使不上劲,拖泥带水又吃人不吐骨头。

满眼皆的齐军的旗帜、兵戈、铠甲闪动,己方一干雄赳赳的万人劲旅一眨眼的功夫,竟沉没一般,不知去了何方?

难道,此地竟然被齐军施了妖术?不,不是妖术,这是一种闻所未闻的阵法!一种险恶诱敌、分隔制敌的无名阵法……

上当了!

郭裨将被惊雷击中一般,终于回过神。景臾最后要警示自己的那句话一定是:“有埋伏!撤军!”

没有吊诡的山川、没有险峻的堡垒,可竟然忘记了:军阵本身也能设伏!

连环的引诱、连环的误导……深陷其中,防不胜防!太狡诈太狠辣!也不知鬼沼黑潭之中还有多少幸存者?

已顾不上许多了。郭裨将一跃而起,立到马背之上,大声下令。

“全军听令……”

“嗖——”

话没说完,一切已结束。就在郭裨将发令的瞬间,一支重箭不知从何飞到,携着千钧杀气,不偏不倚,一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这一支悲惨的楚军,成为玄襄阵法第一批阵下亡魂。

郭裨将到死也不知道,诱他们惨死其中的正是后世著名阵法之一。繁复奇异,却又行云流水……士卒表面败弱散乱,实际灵活稳定;战车盾甲表面杂乱无章,实际排列有序暗藏杀机。整体喧闹杂乱,却游走聚散,络绎不绝。

此次歼灭战,是疏阵、玄襄阵、钩形阵的组合,对于毫无防备的对手,此阵杀伤力之强、见效之快,阵中罕有。

第一次使用,更能一击败敌!

军阵边缘,孙膑戴着银甲头盔,端坐在马背上,将手中沉重的强弓递给一旁副手。

眼前,一万多楚军已死伤大半,战场血流成河,惨呼连连。伤者很快被齐军士卒斩杀。此战必须下手干净、保密,一个也不能逃。

剩余的楚军军卒已急红了眼,挥动刀戈剑戟,疯狂砍杀,急于突围。

可是,就在此时,陷阱一般的玄襄阵已一变而为钩形阵。齐军从两翼快速延伸出去,好似夺命的弯钩,将整个战场牢牢封住,将所有的剩余未死的楚军围困其中,断绝了退路。

“放箭!”

田忌一声令下。夺命的箭矢如飞蝗一般扎向被困的楚军,一阵凄厉的惨叫挣扎,楚军士卒纷纷倒下,尸体枕藉。

“执行下一步!按计划换装。”

照孙膑预计,南山的楚军多半正在赶到,田忌继续快速下令。属下军士迅速执行,时间就是命,众人马不停蹄各司其职,处理、准备。

田忌一名心腹负责取下了郭裨将、景将军的脸模,正做成两幅面具。田忌乘着空隙策马来到孙膑身边。

“一击成功!先生,多亏了你!除去前一拨五千人死伤不明,此战我方仅损失一千多人,这阵法,简直就是砧板上挫骨切肉。啧啧,太厉害!”

田忌望着满地血腥、尸首,感慨道。孙膑却是呆坐一旁,一言不发。田忌顿了顿,再次忍不住开口。

“哎,自从带兵以来,第一次一个不留,杀掉伤兵。可也没法……咱们人数有限,孤军深入,一旦讯息暴露,必将功亏一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哎……无法……”

“将军不必自责,这都是在下的主意。”

孙膑冷冷地开口,止住了田忌的长吁短叹。

南山口的楚军援军不过距离此地四十多里,不久就会赶到。必须即刻出发,拿下彭城。

孙膑、田忌接过属下呈上来的人脸面具,掀开头盔,默默地戴上。随后,换上从郭裨将、景臾尸体上撤下的铠甲。

齐军士卒也战时保命的速度,大半换上了楚军的甲胄,按命令做上自己人才懂的隐秘标记。转瞬之间,好似楚军大队人马得胜回城,一万多人朝着彭城的方向快速行军。

孙膑乘着马,默默前行,就和戴着的面具般,没有一丝表情。

当初刚从鬼谷出山之时,也和庞涓配合,参与过小规模和大规模的作战。且不说己方人员死伤之时,就算每次剿灭敌军,每次得胜,心都会疼很久,暗中止不住的负罪、愧疚,甚至想着下一次也被人杀掉,算是和大家扯平。

可是,这一次。一万多人,全死在自己的设计之中,可是心,没有一丝痛楚,没有一丝颤动。

就像大旱之后的盐碱地,再也吸不进一丝水分,存不下一丝温润。从前的那个心,变硬了,变得无情。

这是从小春离去开始?还从诚子离去开始?还有张师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变得无动于衷……不可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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